破曉時分,營地裡便響起了刺耳而有力的起床號聲。
林一從沉睡中猛地睜開雙眼,他的心臟怦怦直跳。上次穿越,他是在熟睡醒來後回到自己熟悉的那個世界。
但這一次,顯然情況有所不同。
林一的內心泛起一絲不安,他不禁開始擔憂:
自己將在這個世界滯留多久?又需要滿足何種條件才能重返原來的生活?
丁銳那家夥顯得神秘兮兮,似乎對穿越的秘密略知一二,他明顯對自己有所隱瞞。
正當林一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時,一陣雜亂的響動打斷了他的沉思。
他的室友們已經開始了早晨的喧囂。
克比和貝魯梅伯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動作迅速地穿戴整齊,準備前往甲板集合。
時間緊迫,林一也無暇多想,迅速穿上衣物,跟隨著他們的步伐向甲板趕去。
到達甲板時,軍艦已經靜靜地停靠在碼頭岸邊。
陰天的海邊港口顯得毫無生機活力。
天空被厚厚的雲層遮蔽,灰蒙蒙的,像是一片沒有邊界的迷霧。
海水因缺少陽光照射而顯得顏色更深,波紋在冷風的吹拂下不斷形成,輕輕拍打著碼頭。
一群身著製服的士兵已經整齊劃一地就位,他們的目光堅定,表情嚴肅,彰顯著軍人特有的紀律。
士兵們分成兩批,一部分人筆直站立於船舷兩側,他們的身姿挺拔如同岸邊的燈塔。
另一部分士兵則在碼頭上排成兩列,他們麵對麵站著,中間留出一條通道,似乎在為某位舉足輕重的人物的到來做著準備。
林一、克比和貝魯梅伯也迅速找到自己的位置,緊張地站在船舷之上,等待來人。
果然,從不遠處慢慢走來的身影正是昔日風光無限的上校蒙卡。
儘管此時他已換上了囚犯的服裝,手腳被沉重的鎖鏈束縛,但他身上那種氣勢卻絲毫未減。
蒙卡挺直腰杆,步伐穩健,臉上的表情儘管平靜,但雙眼中的光芒透露出他內心的不屈。
兩名士兵緊緊抓著蒙卡的手臂,他們的神情專注而謹慎,仿佛擔心這個曾經令人敬畏的‘暴君’會掙脫束縛。
通道兩側的士兵麵對這位昔日的上司,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隨著蒙卡一步步穿過由緊張和畏懼交織而成的通道,腳鐐發出沉重而節奏感的叮當聲,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當他經過貝魯梅伯時,深邃的目光投向了這個不成器的兒子。
那一瞬間的眼神充滿了複雜難解的情感——是失望?是寬慰?還是無言的愛?
貝魯梅伯痛苦地低下頭,不敢迎接父親的目光,他的沉默顯得尤為淒切。
最終,蒙卡被穩妥地押送入船上陰暗狹小的監牢內,身後響起厚重的鐵門關閉的聲音。
士兵們紛紛登上艦船,隨著錨鏈緩緩升起,船隻開始了它的航程。
船艙武器庫內,昏暗的燈光下,三名年輕的海兵——林一、克比和貝魯梅伯正忙碌著保養著武器裝備。
空氣中彌漫著油脂和金屬的味道,這是他們日常工作的一部分,但今日的氣氛似乎有些凝重。
林一眉頭緊鎖,將一塊破舊的布塞進槍口,機械般地擦拭著槍膛。
他心中念頭翻滾,因此動作機械又敷衍。
旁邊,貝魯梅伯小心翼翼地擦拭著炮彈,他的手指微微顫抖,無聲無息中,淚水悄然滑落。
他的心中充滿了對父親的擔憂與不安,那份沉重的情緒幾乎讓他無法承受。
克比注意到了貝魯梅伯的異樣,輕聲安慰道:“彆擔心,貝魯梅伯,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他的話語雖溫和,卻難以掩飾自己心中的忐忑。
貝魯梅伯抬起頭,眼中含著淚光,顫聲問道:“克比,你說我爸爸會不會被處以死刑?”
克比遲疑了一下,聲音低沉:“我……我也不知道。”他無法給出任何保證,因為真相往往殘酷而無情。
就在這時,林一突然插話:“我認為不會。蒙卡犯的錯誤是不聽海軍總部指揮,在駐地擅自為政。但據我所知,海軍中桀驁不馴的家夥很多。”
他接著解釋道:“這些家夥普遍本領高強,但隻要調回總部,就不怕他們不乖乖聽話,因為那裡有更強的大將和元帥鎮著。所以,他們仍是海軍最鋒利的刀。蒙卡的情況同樣適用,對他進行一定處罰和洗腦教育後,我想他將會重新被啟用。”
聽了林一的分析,貝魯梅伯的緊繃神經似乎得到了些許緩解,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從林一的話語中找到了一線希望。
克比則露出欽佩的神色,轉向林一說:“林一,你懂的真多。”他的語氣中充滿了欽佩。
林一則沒有回應,繼續默默地捅著他的槍膛。
此時,他心中默默盤算著,不久之後,當中將卡普出現時,自己該如何行動。
握著仍需手動填充火藥的老式步槍,林一對一個問題頗感費解:
他觀察到這是一個科技發展極不平衡的世界:在某些領域,這個世界展現出令人瞠目結舌的先進成就;然而在其他方麵,卻意外地維持著原始乃至落後的狀態。
海軍的能力尤其讓林一驚歎,他們竟能批量生產擁有自主意識的“和平主義者”機器人。
這不僅證明了他們在機械工程領域的造詣達到了極高的水平,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也必定極好。
但這種技術的輝煌並沒有惠及每一位士兵——他們使用的武器和戰鬥裝備大多數仍停留在較為基礎的層次上。
更為顯眼的是,這個世界主流的海軍艦船依然執著於木製帆船的設計,仿佛來到了林一所在世界的14世紀航海時代。
同樣讓人驚歎的是倍加龐克建造的蛋殼島上的景象。
那裡的居民利用高效率的太陽能裝置作為能量來源,顯示出能源利用的先進性。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天龍人的聖地瑪麗喬亞,世界的統治者們仍舊依靠人力勞作,用最原始的方式獲得生活所需的動力。
倍加龐克這位科學家更是擁有近乎神跡般的能力。
他能夠克隆人類、改造人體甚至操控遺傳因子,賦予人類超越常人的力量。
然而,儘管科技如此強大,普通民眾的生活卻並未因此而得到顯著改善,依然飽受疾病和痛苦的折磨。
整體來看,這個世界的科技進步似乎是一種扭曲的“科技樹”,在某些分支上生長得異常茂盛,而在其他分支上則顯得枯萎無力。
科技發展的果實並沒有真正普及開來,也沒有為人們帶來期待中的便捷和舒適。
林一沉思這些疑惑的時候,他所乘坐的軍艦在波濤中穩健航行著。
經過兩天的海上生活,林一逐漸適應了船上的節奏,儘管如此,船隻隨著風浪起伏顛簸,還是讓他感到暈船。
吃下去的食物往往因為暈船不適而不得不吐出,這樣的反複讓他失去了食欲。
突然,艦上的瞭望員發出了信號,指出遠方有一艘中型艦船正在接近。
由於該海域常有海盜出沒,船上的士兵們立刻進入了戒備狀態,準備應對可能的威脅。
隨著兩艘船隻漸漸靠近,林一和其他船員終於可以清晰地看到來船上懸掛的也是海軍的標誌,而船頭雕刻的不是尋常的形象,而是一隻巨大的狗頭,嘴裡叼著一根骨頭棒。
這艘標誌性的狗頭船的出現,立即讓全船官兵肅然起敬,遠遠地向它敬禮。
對於林一來說,這艘艦船的到來預示著轉機的到來,因為這正是傳說中的海軍英雄,中將卡普的艦船。
當兩船還未完全靠近時,狗頭船上一個身影突然彈跳而起,飛越十幾米的距離,穩穩落在林一所在的軍艦甲板上。
那人落地之勢震動了整個船體,但他自己卻穩如磐石。
“真亂來啊!”大概每個人都會如此評價。
這位突然出現的人物身材高大魁梧,穿著一套白色的海軍製服,披著飄逸的白色披風,雙手隨意地插在口袋裡,透出一股瀟灑不羈的氣息。
而他頭上戴著的卻是一頂與整體裝扮完全不搭調的狗頭形狀的帽子,看起來滑稽可笑。
帽子上的狗頭和對方船頭雕刻一樣,長鼻長耳,嘴巴大張,而那位人物的臉就從帽子的嘴部露出來。
露出的臉龐白發白須,臉上布滿滄桑的痕跡,但表情卻是咧嘴嘻笑,宛如一位老頑童般的模樣。
這位不拘小節而又充滿親和力的人正是海軍中將卡普,海軍本部中將兼新兵教練。海軍中的傳奇人物,也被稱為“鐵拳卡普”。
他在海軍服役40年,立功無數,因而被譽為“海軍英雄”,在士兵中有極高的威望。
船上的士兵們紛紛向他敬禮,而卡普似乎並不在意這些禮節,隻是隨口命令士兵們將一名犯人蒙卡帶到他的麵前。
此時,狗頭船剛到近前,卡普手下的其他船員還在狗頭船上。
隨著蒙卡被粗魯地推到海軍中將卡普的麵前,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的氣息。
兩人對峙著,一個心懷叵測,一個卻出人意料地顯得漫不經心。
卡普站在那裡,眼睛緊閉,伴隨著一陣輕微的呼嚕聲,鼻尖下甚至掛著一個晶瑩剔透的大鼻涕泡。
在這交接犯人的關鍵時刻,他竟然能站立著進入夢鄉,而且睡得如此深沉、安詳。
林一站在一旁,目睹了這一幕,心中不禁暗自吐槽:“路飛和卡普不愧是爺孫倆,他們的行為和思維模式都是如此獨樹一幟。”
林一對接下來船上可能發生的混亂早有預料,因此,他悄無聲息地向後移動,慢慢向船尾退去,準備在混亂中實施自己的計劃。
與此同時,蒙卡初看到卡普熟睡的樣子時,震驚不已。
但很快,他便意識到這是他逃脫法網的千載難逢的機會。
他猛地一把奪過旁邊押送士兵腰間的長刀,毫不猶豫地朝卡普劈了過去。
這一舉動如驚雷突現,讓在場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所有人都沒想到,蒙卡竟敢在大名鼎鼎的卡普麵前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
卡普仿佛未覺,依然沉浸在甜美的夢境之中,長刀已經淩厲地劃破空氣,在他胸前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口。
隨著一聲沉悶的落地聲,卡普應聲倒地,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趁著眾人慌亂之際,蒙卡再次爆發出驚人的行動力,他迅速挾持了身邊無辜的貝魯梅伯作為人質,長刀緊緊地壓在貝魯梅伯的喉嚨上,咆哮道:“給我一艘小船,讓我走,否則就殺了他!”
可憐的貝魯梅伯被恐懼徹底擊垮,淚水和鼻涕交織在一起,但他卻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激怒了這位無法無天的罪犯兼父親。
周圍的士兵們彼此對視,不知如何是好,氣氛凝固至極點。
艦長在短暫的權衡之後,最終決定妥協,同意了蒙卡的要求。
而蒙卡承諾,答應一旦到達陸地就會釋放貝魯梅伯。
就這樣,在一片緊張和不安中,蒙卡劫持著貝魯梅伯登上了小艇,迅速劃槳,使得小艇像一隻脫離控製的魚兒一樣,逐漸遠離了海軍艦船的陰影,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