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在公園門口四下張望的李烈,李書黛很是好奇。
“你這個外賣小哥怎麼這麼悠閒?”
“閒什麼啊?在找我爸,我媽擔心他偷吃。”
“偷吃?”李書黛想偏了。
“你彆瞎想啊!我爸這些年越吃越胖,身體毛病也越來越多,我媽不許他在外麵偷吃東西。”
原來如此,李書黛回憶起涼亭裡的胖男人。
“李烈,涼亭裡有個胖叔叔在吃炸雞。”她立刻通風報信。
“我就知道!我要去抓人,回頭有空請你喝奶茶。”
李烈趕過來時,老爸已經消滅掉兩個大雞腿,他見到寒著臉的兒子,索性背過身去假裝看不到。
“爸!得虧今天不是媽媽來抓你,不然你祖宗十八代又要被問候一遍。”
“那也是你的祖宗。”李家老爸滿嘴食物還偏要說話。
李烈雖無奈也隻能乖乖在一旁等老爸吃完。
“你今天找過來的時間有點早啊,李烈。”
“我有線人提供情報。”
李爸嗤笑,“還線人?你少看點刑偵片,有大把的時間不去找對象!”
“一天天的,逮住機會就念叨這事。”
李烈收好垃圾發動車子,老爸的追問隨風鑽進耳朵裡:“你的線人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你不要這麼八卦。”
李家飯店,李爸一進門就大喊:“老婆,李烈有貓膩!”
李媽媽一秒電力滿格,抓過兒子盤問:“你交了女朋友?女孩多大?哪裡人?做什麼工作?什麼學曆?老實交代。”
“媽,你查戶口呢。”
“媽媽先替你了解基本情況,免得一腔真情錯付。”
李烈忽然想起他的初戀。
“人家不是我女朋友!我享受單身,你彆瞎操心。”
“瞎操心?好心當成驢肝肺。”李媽媽甩開兒子轉頭問老公:“李九傑,你記不記得老馬?”
“是不是燙著黃色小卷毛、嘴巴下撇的女人?”
李媽媽連連點頭,“昨天她過來吃飯,提起她侄女,說是從大城市回來,問我有沒有適齡的男孩子介紹給她家的認識?”
李媽媽瞄了眼兒子,碎碎念:“她女兒比李烈小一歲。”
“媽,你就非得把我和不認識的女生綁在一起?”
李媽媽怒目圓睜:“我操心你的事,你還嫌我?”
眼見形勢不妙,李爸忙轉移話題,“那家女孩願意相親嗎?彆是家長一頭熱。”
這話不僅沒滅火,還讓人上火。
“是說我剃頭擔子一頭熱?李九傑,你就隻會吃,其他事全都不上心。”
“我上心著呢!”李爸為自己辯解,“李烈,去見一見嘍,小麗,那女孩叫什麼名字?”
“吳智靈。”
李烈嚇得一激靈,直挺挺坐好。
“你又抽什麼瘋啊?”李媽媽白了兒子一眼。
李爸繼續打圓場,“吳誌玲?好名字。是不是個子高高,聲音嬌滴滴的?”
李媽媽再次火冒三丈,“是吳智靈,不是林誌玲!她聲音嬌不嬌關你什麼事?又不是讓你去相親!”
“說得對極了!隨便她叫什麼,都跟我沒關係。李烈啊,去看一看。”李爸一邊哄老婆,一邊勸兒子。
麵對老爸的擠眉弄眼,李烈不發一語。
他多希望這隻是同名同姓的人,而不是他的初戀女友。
“李烈?給我們一句話。”
“不去。”
李媽媽氣得把飯碗推出去老遠。
“李烈。”李爸也板起臉。
“我不可能和吳智靈相親的。”李烈抵死不從。
“為啥?你和她有血海深仇啊?”
麵對媽媽的失控大吼,李烈也豁出去,“我前女友就叫吳智靈。”
“你什麼時候交過女朋友?”李氏夫婦異口同聲喊出來。
“高三,你們給我報的數學一對一課外輔導,教我的老師是她爸爸。”
兒子瞞著他們偷偷談戀愛,這下輪到李氏夫妻大眼瞪小眼。
“爸、媽,我出去送這兩單,你們忙。”
這一趟出來,李烈乾脆在外麵遊蕩,直到飯店打烊才不情不願回去。
“你們為什麼分手?”
整夜失眠的李烈麵對刨根究底的老媽,企圖用一句“合不來就分了。”來搪塞過去。
“怎麼合不來的啊?李烈,具體說說。”
李烈索性信口開河:“戀愛時發現不合適分手,好過離婚啊。”
“這說得是人話嗎?李烈,你要氣死我!真想把你塞回肚子裡。”
李烈摟著老媽,哄她開心,“親愛的蔡女士,晚了。”
“老板!老板?”
李媽媽示意李烈出去迎接客人。
如果時間能往前倒回三十秒,李烈打死也不出後廚一步。
可是開門做生意,總要笑臉相迎。
“兩位好,我們家......”
“有什麼招牌菜嗎?”吳智靈插嘴問道。
她還是記憶中的主動出擊性格。
“我家隻做午餐和晚餐,這個時間段在配餐,不過有些半成品帶魚,可以做紅燒帶魚;有基圍蝦,可以做清蒸或者香辣口味;還有我媽手工包的魚肉餃子。”
“這話裡有話,是諷刺我們是臭魚爛蝦嗎?”
對比吳智靈的輕聲細語、波瀾不驚,朱毅凡明顯語氣不善。
聽到外麵的響動,李媽媽連忙出來,滿臉笑容和朱、吳二人閒聊。
“老板,我們要兩份水餃,打包帶走,您先煮著,我們出去買點東西,等會來拿。”
說完,吳智靈拖著朱毅凡離開。
她還是要臉麵的,不想再看到前男友和現男友正麵交鋒。
剛好前麵有家奶茶店,吳智靈把朱毅凡拽進來,“等下我去拿外賣。”
朱毅凡非但不領情還出言諷刺,“怎麼?我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你前男友店裡?”
“老板,我要一杯果茶。”吳智靈無視他的挑釁。
李書黛從操作間伸出腦袋,朱毅凡揮著的手停在半空中。
“啊呦~君君姐,我撞到膝蓋了,好疼啊,要麻煩你了。”
高君君在接待朱毅凡,渣男神色已恢複如初,頭歪向女生,兩人似乎在討論什麼。
“海王喝個屁的茶,喝海水才對!”李書黛忍不住開罵。
她的目光落在吳智靈身上,很是疑惑,“這又是哪位被三的女人?一臉聰明相,怎麼就上了賊船?”
李烈也想不通,他到底是哪裡不如朱毅凡,怎麼就被劈腿了?
朱毅凡和吳智靈考上同一所學校,剛進大學那會,前哥們還誇下海口,在他們那所男多女少的學校,他一定會替李烈看好吳智靈,隻是萬萬沒想到,看著看著變成他的女朋友。
遲鈍的李烈從吳智靈越變越少的文字短信、越來越短的聊天時長和越來越冷談的情緒中,發現了蛛絲馬跡,可他從沒想過會是朱毅凡。
直到在吳智靈宿舍樓下,李烈撞見手牽手甜蜜爆表的兩人。
朱毅凡坦白他高中也喜歡吳智靈,隻可惜被搶先一步,這次就算背負罵名,也絕不放手。
這操作整的被綠的李烈像個第三者,他光速逃離。
“為什麼就不愛我了呢?”火車上的李烈,終究是不死心,非要問明原由。
“對不起,李烈,我可能隻是短暫地愛了你一下,好在我及時醒悟,你也要早點抽離出來。”
殺人誅心,莫不如是。
“李烈,手腳麻利點,不要讓客人久等,”
李媽媽在後廚指揮兒子快點把水餃打包好,嚇得神遊的李烈一個激靈。
“就好,就好。”
李媽媽繼續閒扯:“那女孩好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李烈怕媽媽想起吳智靈,忙接一句:“可能她是路人臉,所以你覺得眼熟”。
“李烈,你彆打岔啊,我就快想起來了。”
聽老媽這麼說,李烈隻能祈求她腦袋短路忘記某家常客的七大姑八大姨。
“老板,水餃好了嗎?”吳智靈再次走進店內。
李烈默默把水餃推過來。
“好了,好了。”李媽媽沒聽到兒子說話,忙擦乾手上的水漬從後廚出來。
三個人打了個照麵,看著女孩遠去的背影,李媽媽就是感覺似曾相識。
“怎麼這麼眼熟呢?”她自言自語返回後廚。
“都是一個鼻子兩隻眼的人,肯定眼熟。”李烈還在試圖誤導老媽。
後廚裡嘩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李烈的手機也一並響起來,是老爸要他過去搭把手。
“站住!”老媽大喝一聲,嚇得李烈幾乎要魂歸西天。
“媽。”
“老馬,她是老馬侄女!她就是你那個前女友?她有男朋友的啊,這不是耍我們玩呢?”
“或許她家人也不知道我們以前的事。”李烈為吳智靈辯解。
李媽媽撇嘴,“隻會做老好人。”
“是是是,我隻會做好人,你趁現在有空多罵兩句,我待會要出去幫我爸拉貨。”
父子倆的推車上滿滿當當的新鮮食材,高君君的那份,李九傑讓兒子送過去。
“爸,我肚子疼。”
李書黛剛才發來八卦信息,朱毅凡和一女的正在奶茶店裡吵架。
李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是吳智靈。
他果然有些“濫好人”特質,不想看初戀出糗。
見兒子拖著車逃命一樣跑遠,李九傑罵了句“懶人屎尿多”,轉道去奶茶店。
來人是白胖大叔,李書黛有些失望。
“我還以為是你過來呢。”她在V信上找到李烈。
“如果是剛被背叛時,我應該會感謝老天有眼,渣男渣女報應不爽。”
可過了四年,時間磨平了最初的憤怒,李烈真不願見到他真心喜歡過的女孩,傷己娛人。
李書黛吐槽:“真是無用的善良。”
李九傑隻看到桌上放著他們店裡的食物,全然不曉得這裡剛結束一場激烈爭吵。
他笑眯眯地和吳智靈搭話:“美女,第一次點我家的餐啊?”
一直處於下風的朱毅凡看到李爸爸更加來氣,他一把掀翻桌子,湯湯水水的濺了一地。
這讓李九傑覺得有被故意針對。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發作,朱毅凡便揚長而去。
高君君見狀,喊李書黛出來幫忙收拾。
“叔叔,給我吧。”高君君接過海鮮,同李九傑閒聊兩句緩解尷尬。
李書黛拿著拖把從吳智靈身旁經過。
“我見過你和他的照片。”
吳智靈的聲音聽不出情緒,讓李書黛汗毛直豎。
“破壞彆人的感情好嗎?”
吳智靈連人都找錯!李書黛被逗樂,卻不忘反擊回去:“這個問題你還是先問朱毅凡比較好。”
送走眾人,吃瓜群眾高君君很激動地和李書黛複盤。
“所以這對奇葩,是男的先劈腿還是女的?男的是不是劈腿很多次?”
作為朱毅凡劈腿對象之一的妹妹,李書黛不想聊這個話題。
“黛黛,閱讀驛站的老主顧在V信要我們送杯果茶給她,怎麼辦?”
閱讀驛站位於這條美食街的街角,每當高君君問“怎麼辦”時,李書黛明白她想自己人送去。
李書黛的腳踏車停在店門口,進來拿果茶的功夫,車子被刮倒。
李烈想不通今天怎麼這麼晦氣,儘管嘴上低聲咒罵著,還是老老實實回來把腳踏車扶起來。
“喂!乾嘛拿我的車撒氣?”
“是你的車啊?乾嘛放門口!很礙事的。”
李書黛臉拉下來,“你撞上我的車,還要怪我!”
“對不起嘍。”李烈道歉的語氣很欠抽。
“我不接受!你趕緊消失。”
如此甚好。
李烈一溜煙消失,李書黛平靜下來,騎著腳踏車,慢悠悠到達閱讀小站。
“果然是給自己家打工爽啊!想乾嘛就乾嘛!送外賣也不耽誤看電影。”老主顧話裡全是羨慕。
觀影區被裡三層外三層圍得水泄不通,李書黛鎖定李烈,他正眼巴眼望往前湊呢。
“放心,等到中午的飯點,李烈一家要忙飛!”李書黛和老主顧在吐槽。
“忙得飛起、但有錢賺,比我們好很多啊。”
回旋鏢鏢回自己身上,兩個人忍不住哈哈大笑,李烈循聲也望向這邊,目光和李書黛撞上。
“你還不回店裡發呆啊?”李烈的話語中,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的氣息。
“等會。”
“讓你笑話我!”李書黛悄摸繞到李烈背後,狠狠排出一掌。
“好幼稚啊你,李書黛!”
李書黛一路衝下樓,屁、股剛沾車座子,有人在後麵按喇叭,嚇得她歪七扭八勉強站穩。
“技術很菜啊!”
是李烈,連帶他那一口大白牙,都加入到嘲諷李書黛的行列。
李書黛氣把自行車踩成無敵風火輪,追上李烈、伸出中指、表達不爽。
她睚眥必報的樣子很可愛,李烈覺得。
店裡,李烈吹著口哨安排新訂單,沒看到老爸老媽在他身後擠眉弄眼。
“一定要和劈腿的女人交往嗎?”李烈忙到腳不沾地,有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奇奇怪怪。”,李烈以為發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