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等糊塗,臣等知錯。”
柳明誌丟掉了手裡的堅果殼之後,轉著頭掃視了一眼起身後馬上就自我承認錯誤的一群大小將領,再次沒好氣的隨意地擺了擺手。
對於他們這一套動不動就糊塗,動不動就知錯了的行徑,柳大少早就已經是完全免疫了。
“行了,行了,你們一個個的少拿這一套把戲來糊弄本少爺。
你們可彆忘記了,本少爺我當年跟你們一樣,也是一個臣子的身份。
拿本少爺我自己曾經也用過的,而且是已經用了不知道多少次的這一套把戲來糊弄我,你們一個個的也真好意思說得出來。
得了,一個個的都彆站著了,繼續坐吧。”
張狂,雲衝,程凱他們一群將領聽著柳大少的這一番沒好氣的話語聲,彼此之間神色悻悻的對視了一眼後,紛紛訕笑著地點了點頭。
“多謝陛下。”
柳明誌捏開一顆杏仁丟到了嘴裡以後,一邊輕輕地咀嚼著口中的味道絕佳的杏仁,一邊微微低頭對著桌案之上的文書努了努嘴。
“兩位舅舅,關於聯合商會的條例方麵就按照本少爺我剛才說意思,再適當的放寬那麼一點點。”
張狂聽到柳大少這麼一說,正在小口小口的喝著茶水的動作微微一頓,然後連忙抬起頭看向了正在吃著杏仁的柳大少。
“陛下。”
南宮曄亦是連忙停下了自己正在吃著橘子的動作,下意識的抬頭把目光落在了柳大少的身上。
“陛下。”
柳明誌咽下了口中的杏仁,低眸掃了一下張狂二人之後,直接端起了桌子上麵自己先前倒好的茶水送到嘴邊淺嘗了一口。
“你們兩個有什麼想說的直接說就是了,誰先來?”
“張兄,你先來吧。”
張狂微微頷首,看著柳大少朗聲說道:“陛下,今天可就已經是你跟克裡奇之前約定好的,要正式的敲定建立聯合商會的日子了。
老臣猜測,克裡奇他那邊十有八九天剛一亮,就開始等著咱們這邊的消息了。
臣等這邊要是再重新商議建立聯合商會商會的具體章程,最少也得一個時辰左右才能商量出來一個結果。
甚至,還有可能會需要更久的時間。
就這臣等也不敢保證,我們再次重新商議出來的結果就一定會達到能夠令陛下你滿意的程度。
陛下,為了不耽擱正事。
因此,要不你還是直接告訴臣等,建立臉上商會的這些個章程具體應該要放寬鬆到哪一步好了。
陛下你一邊說,臣等這邊一邊記錄。
然後,臣等這邊再一最快的速度重新擬定出來一本新的文書來。
如此一來,主打的就是一個速戰速決。
陛下,老臣把自己的想法說完了,你以為如何?”
張狂口中的話語聲這邊才剛一落下,旁邊的南宮曄就立即朗聲附和了一聲。
“陛下,老臣附議。”
緊接著,完顏叱吒,雲衝,耶魯哈他們一眾將領也立即開口高聲附和了起來。
“陛下,臣等附議。”
柳明誌見此情形,先是一臉無奈之意的輕輕地搖了搖頭,隨後直接把手裡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麵。
“本少爺我剛才跟你們提出的第一個問題,就按照咱們之前所說的那樣,儘量放寬了的處理。
至於第二個問題嘛,本少爺我隻有一個意思。
那就是,無論是出自西方諸國境內的哪一國的商隊,隻要他們願意加入聯合商會,就一律同意他們的加入。
關於審核力度這方麵的情況,你們就直接放寬到最低也就行了。
能有多放鬆,你們就給本少爺有多放鬆。
總之就是一句話,隻要他們能夠拿得出來可以證明他們是商隊的證據,那就可以允許他們加入聯合商會了。”
聽完了柳大少所講的這一番言辭之後,一大群將領臉上的表情紛紛一變。
“陛下,這!這!這未免也太寬鬆了一點吧?”
“陛下,老臣附議,你說的的這種章程確實太過寬鬆了。
老臣鬥膽說一句不太中聽的話語,若是按照陛下你說的這種做法行事的話,那咱們的這個章程擬定與否有什麼區彆呢?”
“陛下,咱們要是如此行事,這不是明擺著讓他國的細作鑽空子嗎?”
“陛下,三思而行,三思而行啊!”
“臣等附議,還請陛下三思而行。”
“陛下,老臣鬥膽一言,這樣的……”
柳大少掃視著眼前的這些個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先恐後的進行勸諫的一大群將領們,登時沒好氣的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旋即,他直接把手裡的萬裡江山鏤玉扇放在了桌子上麵,然後舉起手用力的對著桌麵上拍打了下去。
砰的一聲悶響。
殿門外亂糟糟的說話聲,瞬間便已經戛然而止。
一大群主要將領們臉上的表情,亦是驟然變的緊張了起來。
柳明誌用力的深呼吸了幾口氣之後,拿起桌麵上的鏤玉扇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搖椅前麵,大大咧咧的重新躺在了搖椅上麵。
隨即,他直接甩開了手中的鏤玉扇,眉頭微凝的對著自己的胸口用力的扇動起了涼風。
“細作,細作,張口就是他國細作,本少爺我之前跟你們講的那些話,一個個的全都沒有聽進耳朵裡麵去是吧?
你們一個個的全都給本少爺我聽好了,我再跟你們說一遍,他國細作進入的乃是聯合商隊,跟你們這些將領們手中掌控的軍中大營沒有任何的關係。”
柳大少沉聲說話間,忽的抬起手指著張狂,南宮曄,完顏叱吒,耶魯哈,雲衝他們這些老狐狸用力的用力的虛點幾下。
“兩位舅舅,你們。”
“叔父,你。”
“本少爺的老前輩,你。”
“姑父,你。”
“你們這些個老東西,一個個的年齡都不小吧?
當初你們全部都還在咱們大龍天朝的京城之時,你們跟朝堂之上的那些飽讀詩書的文官玩起腦子來,一個個的不是全都挺聰明的嗎?
怎麼到了今天,一個個的就全都變的如此愚鈍了呢?”
完顏叱吒,張狂,雲衝他們這些一個比一個精明的老狐狸,聽著柳大少滿是沒好氣之意的語氣,連忙不約而同的對著柳大少抱了一拳。
“臣等知錯,請陛下恕罪。”
見到張狂,耶魯哈他們又給自己上演這一套一切皆是臣錯的把戲,柳明誌的眼眸深處登時閃過了幾分清晰可見的無奈之意。
唉!這些老狐狸啊!
柳明誌在心裡麵暗自的感歎了一言後,直接抽出了腰肢後麵的小靠枕墊在了自己的脖子下麵。
“舅舅,叔父,姑父,你們怎麼就不動腦子好好地想一想呢?
咱們先不說,是否會有他國的細作加入到聯合商會。
你們好好的想一想,就算是真的有他國的細作偷偷地加入了聯合商會了,那他們想要加入聯合商會的前提,自然是要以一個商人的身份加入聯合商會的啊!
既然是以商人的身份加入聯合商會,那也就意味著他們肯定要時不時的提供一批又一批的貨物。
對於聯合商會而言,貨物是什麼?貨物就是黃澄澄的金幣,還有白花花的銀幣啊!
最不濟的,那也是黃澄澄的銅幣啊!
你們要知道一點,等到聯合商會建立之後,你們這邊可是有好幾成的紅利的。
聯合商會掙到錢了,你們不就撐到錢了嗎?
同樣的道理,聯合商會掙到的錢越來越多,不就代表著你們到手的分成紅利也就越來越多嗎?
至於他國細作私下裡偷偷地打探消息這方麵的問題,他們想要打探那你們就讓他們打探去唄,又能怎麼樣呢?
聯合商會是用來做生意的,他們打探的消息再多,也就是能夠打探到一些諸國大小商隊有所關係的情報罷了。”
柳大少口中的話音一落,感覺到自己有些口乾舌燥了,立即抬起手對著站在兩步外的柳鬆打了一個響指。
“柳鬆,茶水。”
“是。”
柳鬆疾步走到了桌案前麵,端起柳大少的茶杯小跑著來到了自家少爺的身邊。
“少爺,茶水。”
柳大少接過茶杯之後,徑直朝著口中送去。
尚且有些溫熱的半杯茶水入喉,柳大少瞬間感覺自己有些發乾的嗓子舒服了許多。
旋即,他抬手把手裡已經見底的茶杯衝著柳鬆遞了過去。
“呐。”
“是。”
柳大少屈指擦拭了兩下嘴角的水跡,張開口長舒了一口氣之後,眉目含笑的重新把目光落在了張狂,完顏叱吒他們這些老狐狸的身上。
“除了本少爺我剛才說的這些情況之外,還有最為關鍵的一個問題。
你們可不要忘了,現如今的大食和天竺這兩國現在在誰的掌控之下呢!
本少爺我說的直白了一點,那些他國偷偷地派過來的細作能夠打探到什麼樣的情報,那還不是由你們說的算嗎?
甚至,他們在打探出來某些情報之後,是否能夠把這些情況給送出去。
最終,那還不是你們一句話的事情嗎?”
柳明誌言語之間,先是捏開一顆堅果丟到了口中,隨即抬手指著前方的一眾大小將領們來回的比劃了兩下。
“你們在座的諸位,兩個三軍主帥,兩個三軍副帥,兩個三軍督軍。
其餘的不是各個衛營的兵馬大將軍,就是各個部營的兵馬大將軍。
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勝。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如此典型的軍法之道,你們這些大大小小的軍中主將應該不會不懂得吧?”
柳明誌口中的話音一落,笑吟吟的吞吐了一口方才點燃的旱煙。
“本少爺我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一件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在你們的心裡麵就變的一個個的畏懼如虎了呢?
是聯合商會那邊的給你們的分紅不好收呢?還是利用那些他國細作的反其道而行的辦法不好做呢?”
張狂,南宮曄,完顏叱吒他們一眾將領聽完了柳大少所說的這一番充滿了無奈之意的言論之後,彼此之間紛紛麵麵相覷的相互對視了起來。
憑心而論,他們這些個大大小小的主要將領們,無一不是深諳用兵之道的高手。
放眼整個天下之間,在用兵之道上麵可以比得過他們的人可謂是屈指可數。
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如此經典的用兵之道,他們這些身經百戰的主要將領們在呢麼可能會不清楚呢?
隻不過,他們卻是萬萬都沒有想到。
似這樣的用兵之道,居然還可以套用到經商這方麵的事情上麵。
張狂,南宮曄,雲衝他們一群人彼此之間麵麵相覷的對視了幾眼之後,最終皆是眼神古怪的齊齊地把目光落在了柳大少的身上。
以往的時候,不去考慮這方麵的問題,還不覺得有什麼。
可是,當柳大少一臉無奈之色的把很多的問題全都擺在了明麵之上以後,他們的心裡麵全部都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此時此刻,他們才真正的意識到了自己等人眼前的這一位笑吟吟地躺在搖椅之上,看起來笑容滿麵且一臉和善之色的柳大少,心思到底是有多臟了。
自己等人在這裡說來說去的講了小半天的時間,各種勸諫之言全部都說了一遍。
合著,陛下他早就已經高瞻遠署的把以後的很多事情,全都給看的透透徹徹的了。
刹那間,有不少的將領心裡麵全都暗自的泛起嘀咕來。
如果柳大少他主動把很多的謀劃當著自己等人的麵給說出來,隻怕自己等人被陛下他給賣掉了,還會一臉樂嗬嗬的幫著他數錢的吧?
經商,軍事,民生吏治。
很多一開始明明壓根就不相乾的事情,在他的一番計劃和操作之下,最終愣生生的聚集成了一條線路。
而且,這條線銜接的完美無瑕。
一環接著一環,一環套著一環。
最終,環環相扣,形成了一個大圈子。
很多根本就不知道怎麼一回事,且完全沒有任何關係的人,全部都聚集在了這個圈子之內。
而且,還是那一種你明明就不想聚集在一起,卻不得不聚集在一起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