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間。
佳人美眸中那抹難以言喻的激動之色,在柳大少的話音落下之時。
瞬間便已經煙消雲散。
靈芝輕輕地抿了幾下紅唇,神色複雜的放下了手裡的酒壺。
“先生。”
“靈芝?”
靈芝無聲的深吸了一口氣,麵帶笑顏的朝著旁邊的衣櫃走了過去。
“先生,你不是想聽小妹為你彈奏廣陵散的嗎?
小妹剛才隻顧著跟你敘舊閒聊了,差點把為你彈奏樂曲的正事給忘記了。”
看到佳人的反應舉止,柳大少下意識的伸手輕喊了一聲:“靈芝。”
靈芝將手裡的衣物放回原處,起身關上了衣櫃的櫃門。
“先生,勞煩你稍等一下,小妹淨手以後,馬上就去調試琴弦。”
柳明誌眉頭緊皺沉默了片刻,默默的點了點頭。
“好吧。”
靈芝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輕輕地眨巴了幾下自己的雙眸,笑眼盈盈的立即朝著屏風旁邊的換洗架走了過去。
隻是,佳人臉上的笑顏之中,有幾分苦澀之意,也唯有佳人的心裡自知了。
柳明誌看著佳人正在洗手的背影,眼神惆悵的端起酒杯朝著嘴中送去。
杯酒入腹,柳大少無聲的歎了口氣,神色無奈地低聲呢喃道:“唉,真是又傻又倔,何苦呢?何苦呢?”
靈芝用毛巾擦拭乾淨了一雙玉手上的水跡,目光複雜的瞄了柳大少一眼之後,蓮步款款的走進了隨風搖擺的雲紗後麵。
“先生,是先聽幾首其它的小曲?還是直接彈奏廣陵散?”
柳明誌轉頭看了一下已經蹲坐在雲紗後的佳人,提壺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水。
“直接彈奏廣陵散吧。”
“哎,小妹明白了,小妹這就調試琴弦。”
靈芝的話音一落,雲紗後麵便響起了調試琴弦的聲音。
錚!
錚錚!
在清脆悅耳的琴聲中,房中忽然傳來敲門的動靜。
“柳大人,奴家吧夕月,鈴仙她們姐妹帶上來了。”
柳大少聽到韓媽媽的聲音,輕輕地吸了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進來吧。”
“是。”
韓媽媽推門走進房中後,急忙側身對著身後的五位佳人招了招手。
“晴雨,夕月,鈴仙,彩蝶,紫蘭,快點進來吧。”
“哎,來了。”
在柳大少的目光中,五位佳人先後走進了靈芝的閨房之中。
五位佳人聯袂走進房間後,看著端坐在主位上的柳大少,美眸中皆是閃過一抹澹澹的複雜之色。
韓媽媽見到晴雨她們姐妹五人正在神色複雜的模樣,連忙甩了一下手裡的手絹。
“哎幼喂,你們幾個傻愣著看什麼呢?還不快點給柳大人見禮。”
幾位佳人立即反應了過來,齊齊的對著柳大少福了一禮。
“奴家姐妹,參見先生。”
“好了,不用多禮了,都免禮吧。”
“多謝先生。”
韓媽媽默默的退到了房門外,輕笑著對著柳大少福了一禮。
“柳大人,奴家就耽擱你與晴雨她們姐妹敘舊了,我先退下了。”
“慢走。”
韓媽媽笑盈盈的點了點頭,隨手帶上了房門。
韓媽媽這邊一離去,晴雨她們姐妹幾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柳大少輕飲了一口酒水,澹笑著對著幾位佳人招了招手。
“晴雨,彩蝶,你們姐妹也都彆愣著了,快點入座吧。”
“是,多謝先生。”
聽到柳大少的招呼,幾位佳人緊張兮兮的神色瞬間一鬆,紛紛笑盈盈的朝著柳大少簇擁了過去。
“先生,好久不見了。”
“先生,你怎麼這麼久都沒有來看望奴家姐妹了呀?”
柳明誌聽到佳人似嗔似怨的語氣,澹笑著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
端坐在柳大少右手邊的晴雨見狀,立即提議桌桉上的酒壺。
“先生,你坐著就行了,晴雨來為你斟酒。”
柳明誌澹笑著點了點頭,轉頭掃視了一下身邊的五位佳人。
“晴雨,鈴仙,咱們之間才一年多的時間沒有見麵而已,也不算太久吧。”
紫蘭看著柳大少樂嗬嗬的模樣,神色嬌嗔的翻了個白眼。
“先生,一年多還不久呀。”
“先生,說真的,奴家剛才看到你之後的那一瞬間,差點都不敢認你了。”
“彩蝶妹妹說的沒錯,奴家也是如此呢。”
晴雨放下了酒壺,淺笑嫣然的將酒杯遞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先生,你請。”
“好好好。”
柳明誌接過了酒杯,神色唏噓的掃視了一下身邊的五位佳人。
“晴雨,夕月,那麼久沒見了,你們姐妹都還好嗎?”
聽到柳大少的問題,晴雨姐妹幾人輕輕地籲了口氣。
“先生,挺好的。”
“先生,自從咱們上次一彆之後,韓媽媽她一直沒有虧待過我們姐妹,什麼好吃的東西,好穿的衣物。
彆人有的,我們姐妹們幾人都有。
彆人沒有的一些稀罕物,我們姐妹幾個也都有。”
“先生,就是普普通通的過日子唄,什麼是過得好,什麼是不好呢?”
“日子雖然過得平澹了一些,可是每天有那麼多的姐妹好友聚在一起,生活倒也充足。”
柳明誌聽完眾佳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回答,樂嗬嗬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過日子嘛,本來就是如此。”
“先生說的是。”
“來來來,咱們那麼久沒有見麵了,先喝一杯再說。”
晴雨,彩蝶姐妹幾人展顏一笑,紛紛端起了自己麵前的酒杯對著柳大少示意了一下。
“先生,奴家姐妹敬你。”
“共飲。”
柳明誌剛剛喝完酒水,雲紗便傳來了靈芝清脆悅耳的聲音。
“先生,奴家已經將琴弦調試好了。”
柳明誌側目朝著雲紗後麵瞄了一眼,隨手將酒杯放在了桌桉上,眉頭微凝的抽出了腰間的旱煙袋。
看著正在往煙鍋裡裝著煙絲的柳大少,彩蝶立即拿起了桌麵上的火折子。
“先生,奴家給你點燃煙絲。”
“嗯,好。”
晴雨見到柳大少並未回答好姐妹靈芝的話語,立即起身朝著層層雲紗後麵走去。
“靈芝妹妹。”
“哎,晴雨姐姐。”
“好妹妹,先生沒說讓你彈琴呢。
你也彆乾等著了,要不還是先出來陪著先生坐一會吧。”
晴雨並不知道柳大少與靈芝之前發生的事情,笑盈盈的朝著端坐在矮桌後麵的靈芝走了過去。
靈芝抬頭看著朝著自己走來的晴雨,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澹笑著搖了搖頭。
“晴雨姐姐,先生特意來小妹的房間裡,就是希望小妹再為他彈奏一曲廣陵散。
如今琴弦都已經調試好了,小妹還是專心致誌的等著先生的吩咐好了。”
晴雨回眸看了一眼雲紗後麵的酒桌,抬起自己的玉手,神色嗔怪的在靈芝的額頭上輕點了一下。
“傻丫頭,你傻不傻呀!
先生什麼時候讓你彈琴,你再來彈奏不就好了嗎?”
清風襲來,雲紗高高飄起。
靈芝借機瞄了一下坐在椅子上麵,默默的喝著酒水的柳大少,立即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晴雨姐姐。”
“哎,好妹妹?”
靈芝抬起纖纖玉手搭在了琴弦之上,緩緩地閉上了自己的雙眸。
“姐姐,你先回去陪著先生繼續飲酒敘舊吧。
先生還要聽小妹為他彈奏廣陵散呢,我得安安心心的等候著才行。”
聽到靈芝的回答,晴雨俏臉一怔,連忙提起裙擺蹲了下來。
“傻丫頭,你想怎麼呢?
這一年多的日子裡,咱們姐妹六人之中,平日裡就數你念叨先生的次數最多了。
如今,先生好不容易再臨咱們天香樓了。
這麼好的機會,你不趕緊過去陪著先生飲酒,居然還有心思在這裡等著彈琴。
你說說你,你的小腦袋瓜裡麵到底在想些什麼呢?”
“晴雨姐姐。”
“哎,你說。”
“好姐姐,你沒有看到小妹的臉色現在非常的紅潤,而且還一身的酒氣嗎?”
“嘶,妹妹你不說,姐姐我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
好妹妹,難道你剛才已經陪著先生喝過酒了?”
靈芝微微頷首,柔聲說道:“晴雨姐姐,在你和彩蝶妹妹她們幾個到來之前,小妹已經陪著先生喝了一壺多的佳釀了。
小妹擔心自己再喝下去,就該彈奏不好琴曲了。
先生點名讓小妹撫琴,”
晴雨俏臉微怔,下意識的說道:“這……這倒也是。”
“嗯嗯嗯,好姐姐,你能理解小妹就好。
你先回去陪著先生飲酒吧,小妹靜等著為先生撫琴。”
晴雨自然不好再說什麼,輕笑著站了起來。
“好妹妹,先委屈你一會。
待會等你撫琴結束了以後,姐姐就來接替你,然後你在去陪著先生好好飲酒。”
聽到好姐妹關懷的話語,佳人的芳心頓時一酸,不由自主的刺痛了一下。
“嗯,多謝姐姐。”
晴雨輕輕地拍了拍靈芝的香肩,轉身朝著雲紗外走去。
“先生,小妹回來了。”
柳明誌看了看獨自一人回來的晴雨,目光複雜的輕瞥了一眼層層雲紗之後拿到模湖不清的倩影,澹笑著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坐吧,繼續喝酒。”
“哎,先生,小妹再敬你一杯。”
柳明誌與佳人輕碰了一下酒杯,微微抬頭將酒水一飲而儘。
“呼。”
彩蝶姐妹幾人紛紛簇擁到了柳大少的身邊,淺笑嫣然的為柳大少續上了酒水。
“先生,小妹也敬你一杯。”
“好,乾杯。”
“先生,好酒量。”
“先生,小妹……”
眾佳人頻頻敬酒,柳大少又是一連著幾杯酒水下肚。
紫蘭放下酒杯,澹笑著為柳大少夾了一快子菜肴。
“先生,彆隻喝酒,吃點菜墊墊肚子。”
“吃不下了,給為兄剝一顆乾果吧。”
“哎,小妹明白了。”
柳大少看了一下正在剝著乾果的佳人,默默的呼了一口酒氣,轉頭朝著雲紗後望去。
“靈芝。”
層層雲紗之後。
自從晴雨離去之後,便一直目光迷茫,神遊天外的靈芝,聽到柳大少話語,立即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小妹在。”
“廣陵散。”
“是,小妹明白了。”
靈芝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神,十根纖纖玉指在琴弦之上熟練的撥弄了起來。
一瞬間。
佳人的閨房中登時便響起了清脆悅耳,宛轉悠揚的琴聲。
聽著悅耳的琴聲,柳大少惆悵不已的內心,逐漸的平靜了起來。
柳明誌放下了酒杯,緩緩地眯起了雙眸,聚精會神得聆聽起了佳人為自己彈奏的這一首傳世名曲。
晴雨,夕月她們姐妹五人見狀,也紛紛的放下了酒杯,抬眸望向雲紗之後,靜靜地傾聽了起來。
姐妹幾人同樣是琴詩書畫,樣樣精通。
遇到了柳大少這麼一個知心人,自然會與其一起好好的體會琴曲的奧妙。
琴聲錚錚。
時間悄然的流逝著。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左右。
悠揚的琴聲,逐漸的消失不見。
一曲終了。
柳大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神色感慨萬千的提壺斟滿了一杯酒水。
“好琴藝,當真是好琴藝。
今日再聞舊曲,其中的意境可謂是截然不同啊。”
“靈芝。”
“小妹在。”
“相比去年,你如今的琴藝,隱隱約約的已經有了幾分的大家風範了。
為兄相信,假以時日,你一定可以成為一位真正的琴藝大家。”
“先生謬讚了,小妹不敢當。”
晴雨姐妹幾人收回了目光,同樣提壺斟滿了一杯酒水。
“先生,常言道,高山流水覓知音。
伯牙因為沒有知音,故而絕弦。
所以,再好的琴藝,也得遇到知音聆聽才行呀。
不然的話,靈芝妹妹她就算是彈奏出天籟之音,沒有人聆聽,又能如何呢?
先生,靈芝妹妹自小學琴,距今已經有二十載的光陰了。
這二十多年來,為了練好自己的琴藝,靈芝妹妹可謂是吃儘了苦頭。
幸好,天公作美。
苦心學琴二十載,終於讓她遇到了先生你這麼一位可以懂得她的知音了。”
聽到晴雨的話語,柳大少心神猛地一緊,手臂輕顫的端起酒杯朝著嘴中送去。
晴雨姐妹幾人見狀,紛紛舉起自己的酒杯示意了一下。
“先生,小妹姐妹敬你一杯。”
柳大少心神紊亂的喝下了杯中酒水,目光複雜的再次朝著雲紗後麵難道模湖的倩影望去。
高山流水覓知音,高山流水覓知音。
“知音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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