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外麵天氣那麼冷,還不快點把人給請進來啊!”
淩陽神色悻悻的訕笑了兩聲,連忙解下了身上的大氅披在了慧兒的身上。
“娘子,咱們先進去坐吧。”
慧兒抬眸看了一下目光揶揄的柳大少,女皇,宋清三人,俏臉微紅的點了點頭。
“嗯,妾身聽你的。
對了夫君,妾身的身上披著大氅呢。
天氣那麼冷,你還是快點把大氅給穿上吧。”
“沒事,沒事,為夫喝了那麼的酒水,身體正熱著呢。
再說了,賞雪亭還擺著兩個火爐可以取暖呢。”
“哎,好吧。”
柳明誌用手肘碰了一下宋清的手臂,牽著女皇的皓腕朝著一旁的石凳走了過去。
“大哥,咱們回去坐著吧。”
宋清神色古怪的點了點頭,徑直回到原位坐了下來。
不過,他的目光卻一直沒有離開淩陽,慧兒兩人。
慧兒抱著懷裡的繈褓剛一走進亭中,便立即對著柳大少,女皇夫婦二人福了一禮。
“慧兒參見柳大少,參見陛下。”
女皇皓目微眯的看了淩陽一眼,笑眼盈盈的對著慧兒擺了擺手。
“免禮吧。”
“謝陛下。”
柳明誌先是提壺為女皇斟滿了一杯酒水,然後眉頭微挑的朝著女皇看了過去。
“慧兒姑娘。”
“慧兒在。”
柳明誌輕輕地籲了口氣,端起自己的美酒淺嘗了一口。
“慧兒,以前你隻是婉言的心腹密探之一,是提督司所有密探的統領。
那個時候,你見到了本少爺之後,稱呼我一聲柳大人。
本少爺坦然受之,也不挑你的理。
可是,現在嘛!”
柳明誌側目輕瞥了淩陽一眼,輕輕地轉動著手裡的酒杯,將目光移到了慧兒懷裡的繈褓上麵。
“現在,你覺得你該如何稱呼我呀?”
慧兒看了一眼正在細細的品著美酒的女皇,連忙說道:“柳大人,慧兒畢竟是陛下的屬下,在你的麵前慧兒實在是不敢僭越。”
柳明誌眉頭一凝,輕輕地回了一個鼻音。
“嗯?”
慧兒神色一慌,連忙朝著站在自己一旁的淩陽看了過去。
“夫君,我。”
淩陽連忙在慧兒的玉手上輕輕地拍了幾下,神色無奈的朝著柳大少坎看去。
“三弟,有些事情……”
淩陽的一句話尚未說完,柳大少便直接開口將其打斷了:“二哥,剛才你是怎麼稱呼本少爺的?”
淩陽神色遲疑的一下,默默的說道:“三弟。”
“既然如此,那你的娘子,應該如何稱呼本少爺呢?”
“三……三弟!”
“所以,還要本少爺我再說什麼嗎?”
“三弟,你的意思為兄明白。
可是,規矩畢竟是規矩,常言道,禮不可廢。
為兄不想因為咱們之間的關係,就破壞了一些規矩。”
慧兒聽完夫君的話語,立即朝著女皇看了過去。
“陛下。”
女皇感受到慧兒目光,屈指擦拭了一下唇角的酒水,嬌顏複雜的抿了抿自己的嘴唇。
女皇們心自問,讓自己喊慧兒一聲二嫂,自己確實有些喊不出口。
慧兒畢竟是自己的心腹,是自己的屬下。
讓主上喊屬下一聲二嫂,對於女皇而言,總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自己可以拿以前的百靈,現在的雲清詩當做好姐妹對待。
那是因為,從一開始的時候,自己便是將雲清詩當做一個妹妹來培養的。
當然了,慧兒從小便跟著自己一起長大。
自己與慧兒之間的姐妹之情,比之親姐妹來說也是不遑多讓。
自己二人相處那麼多年了,自己同樣將慧兒當成了好姐妹,從來沒有把她當成一個外人來對待。
然而,有朝一日,自己的好姐妹兼心腹之人,突然變成了自己的嫂子。
這種忽然間的轉變,讓女皇的心裡多少有些接受不了。
尤其是,慧兒年齡還要比自己年輕了那麼幾歲。
隻是,自家的男人那邊卻又……
女皇神色複雜,默默無語的沉默了片刻,抬眸朝著柳大少看了過去。
“夫君。”
“婉言,怎麼了?”
“夫君,妾身,妾身也覺得……也覺得……”
柳明誌看到女皇盛顏之上那神色複雜,欲言又止的的模樣,哪裡還不明白她的心裡在想些什麼事情。
柳大少抬頭將杯中酒水一飲而儘,眉頭微凝的沉默了起來。
說來也是,今天的這種情況。
確實有些太過突兀了。
宋清看著眼前的情況,默默的喝起了酒水。
對於眼前的這種情況,一時間,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為好。
宋清非常理解女皇的心情,昔日的屬下,突然變成了自己的二嫂。
兩人彼此之間身份上的轉變,確實有些大了一些。
彆說是女皇了,但凡換了任何一個人。
一時間接受不了這種變化,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慧兒見到柳大少,女皇夫婦兩人皆是神色複雜,沉默不語的模樣,神色惶恐的連忙再次福了一禮。
“柳大人,陛下,你們千萬不要因為慧兒的事情這個樣子。”
柳明誌默默的放下了酒杯,抬手對著淩陽,慧兒兩人擺了擺手。
“二哥,慧兒,你們彆站著了,先坐下吧。”
慧兒還想要說些什麼之時,淩陽立即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袖。
“娘子,咱們聽三弟的,先坐下。”
慧兒看了淩陽一眼,神色遲疑了片刻,默默的頷首示意了一下。
“哎,妾身聽你的。”
柳明誌徑直站了起來,提壺將石桌上的酒杯一一斟滿。
“二哥。”
“三弟。”
“婉言。”
“哎,妾身在。”
柳明誌端起酒杯走到了女皇的身邊,澹笑著扯了扯女皇的衣袖。
女皇雖然不清楚自家男人此舉意欲何為,卻還是立即端起酒杯站了起來。
“夫君?”
“婉言,為夫理解你的難處,也知道你的心裡多少有些彆扭。
但是,二哥畢竟比為夫我癡長了幾歲,是為夫的兄長。
大哥,二哥,為夫,薇兒,明禮,我們兄弟姐妹等人雖然不是親兄弟姐妹。
但是我們兄弟姐妹之間的感情,卻勝似親兄弟姐妹。
所以,看在為夫的麵子上,婉言你就委屈一下,好嗎?”
聽到夫君一番有些感慨的語氣,女皇嬌軀微微一顫,轉眸看向柳明誌,輕輕地點了幾下臻首。
“哎,妾身聽你的。”
“二哥。”
淩陽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對著柳大少用力的點了點頭。
“三弟!”
“慧兒姑娘,不對,二嫂。”
慧兒懷抱著繈褓,急忙站了起來,
“柳大人,慧兒,慧兒不敢當。”
柳明誌伸手示意了一下,澹笑著看向了女皇。
“婉言,現在咱們夫婦一起敬二哥,二嫂他們兩口一杯酒。
以後,咱們就各論各的。
這樣的話,為夫自己不為難,同樣不讓你為難。
婉言,好嗎?”
女皇輕輕地抿了幾下櫻唇,笑盈盈的點了點頭。
“哎,妾身聽你的。”
柳明誌輕笑著點了點頭,舉起酒杯對著淩陽,慧兒二人示意了一下。
“二哥,二嫂,小弟敬你們一杯,願你們夫妻和睦,百年好合。”
女皇深呼吸了幾下,默默的站在柳大少的身邊,笑盈盈的舉起了自己的酒杯。
“二哥,二嫂,小妹敬你們一杯,賀你們喜結連理,永結同心。”
淩陽用力的點了點頭,伸手抱起慧兒懷裡的繈褓,澹笑著遞到了宋清的麵前。
“大哥,有勞你了。”
宋清連忙放下了手裡的酒杯,抬手將繈褓接到了懷裡。
淩陽端起兩杯酒杯,默默的退到了慧兒的身邊。
“娘子。”
慧兒微微頷首,急忙接過了淩陽手裡的酒杯。
淩陽舉著手裡的酒杯,躬身對著柳大少,女皇夫婦二人行了一個大禮。
“多謝三弟,多謝弟妹吉言,為兄先乾為敬。”
“多洗三弟,多謝弟妹吉言,嫂子先乾為敬。”
柳明誌輕輕地碰了一下女皇的柳腰,澹笑著將酒杯送到了嘴邊。
“二哥,二嫂,咱們共飲。”
女皇已經同意了自家男人的意思,自然不會多說什麼,隨即用袖口掩住酒杯朝著嬌豔欲滴的櫻唇送去。
“二哥,二嫂,共飲。”
杯酒飲儘,慧兒立即走到了女皇的身邊,提起酒壺為她續上了一杯酒水。
“陛下,慧兒為你斟酒。”
女皇微微頷首,俏臉複雜的將酒杯遞了過去。
“慧兒,其實我也……”
慧兒一把握住了女皇耳朵玉手,目光十分誠摯的搖了搖頭。
“陛下,你可千萬不要跟慧兒說什麼。
在慧兒心目中,你永遠都是慧兒的好陛下,好姐姐。
不管柳大少那邊怎麼想,咱們主仆之間,姐妹之間的情誼永遠都不會改變。
如果有來生,慧兒還要當你的好屬下,當你的好姐妹。”
女皇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用力掙脫了慧兒的手掌,側身提起了自己旁邊的酒壺。
“慧兒,有些話咱們的心裡都很清楚,因此我也就不多說什麼了。
來,姐姐為你倒一杯酒,咱們一起乾一杯。”
“哎,多謝陛下。”
慧兒擦拭了一下嘴角的酒水,一把扶著女皇的手臂。
“陛下,你坐。”
“好好好,你也坐。”
柳明誌回到主位重新坐了下來,樂嗬嗬的對著宋清拍打了一下雙手。
“大哥,快快快,讓本少爺看一看咱們的大侄子長得怎麼樣。”
宋清立即站了起來,伸手將繈褓遞到了柳大少的手裡。
“好好看看吧,僅僅隻看眉宇間的氣質,跟你二哥這幾個狗東西小時候幾乎沒有什麼區彆。
不過,那時候你比你二哥還要小,應該記不住你二哥的相貌長得如何了。”
柳大少仔細的看了一會兒繈褓中正在酣睡的嬰兒,輕輕地點了點頭,樂嗬嗬的朝著淩陽望去。
“嗯,不得不說,這小家夥的眉宇間有股子英武之氣。
僅僅隻是麵相而言,等他長大了之後,起碼也得是個將軍才行。”
宋清瞄了一眼淩陽,樂嗬嗬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三弟,咱們兄弟乾一杯。”
“好,乾杯。”
宋清笑嗬嗬的放下了酒杯,轉身從旁邊的火爐邊提起了兩壺酒水,隨即將其中一壺酒水遞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三弟,這小子將來是不是將軍的命,還得看三弟你怎麼想了。”
柳明誌澹笑著接過了酒壺,樂嗬嗬的為自己倒上了一杯酒水。
“大哥,本少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二哥和慧兒的姑娘怎麼想。”
淩陽提壺倒上了兩杯酒水,將其中一杯遞到了慧兒的手裡。
“娘子。”
“哎,妾身在。”
“來,隨為夫給大哥敬一杯酒。”
“是,妾身知道了。”
“大哥,小弟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大哥,小妹敬你一杯,先乾為敬。”
宋清馬上端起了酒杯,神色鄭重的站了起來。
“老二,弟妹,共飲。”
“大哥,坐。”
“一起坐,一起坐。”
“娘子,你也坐。”
“嗯嗯。”
淩陽抽出了彆在腰間的旱煙袋,澹笑著對著宋清招了招手。
“大哥,給小弟來點你的上乘煙絲。”
宋清一把拿起了手邊的煙袋,從裡麵捏出一撮煙絲塞到了淩陽的煙鍋裡麵。
淩陽俯身在火爐上點燃了一鍋旱煙,輕輕地吞吐了幾口旱煙後,神色複雜的看向了宋清。
“大哥,好煙絲。”
宋清看著淩陽複雜的神色,眉頭微皺的沉默了片刻,默默的端起了自己的酒杯,仰頭將酒水一飲而儘。
到了他這般年紀,察言觀色的本事早已經練就的爐火純青了。
他豈能看不出來,二弟如此行為,其實是在故意岔開話題呢。
淩陽看著宋清沉默的模樣,就知道他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想法了。
他側身吐出了一口輕煙,端起酒杯對著柳大少,宋清這兩位兄弟示意了一下。
“大哥,三弟,咱們兄弟共飲一杯。”
“乾杯。”
“乾杯。”
柳明誌放下了酒杯,澹笑著用指尖在小家夥的鼻尖上輕輕地撥弄了幾下。
“二哥。”
“嗯,三弟?”
“這小家夥,叫什麼名字呀。”
“平安,淩平安。”
“淩平安?平平安安的平安嗎?”
“對,正是平平安安的平安。
為兄和娘子對這孩子沒有什麼太大的要求,唯一的要求。
就是希望這孩子,將來可以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平平安安的過上一輩子。
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
唯有平安二字,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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