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二章誰敢呀(1 / 1)

柳大少看著眼前一臉憨厚模樣的柱子,澹笑著吐出了口裡的輕煙。

“什麼尊姓大名不尊姓大名的,老弟若是不嫌棄的話,就喊我一聲三哥吧。”

“好嘞,那小弟以後就喊你三哥了。”

“行,老弟你看著稱呼就是了。”

柳明誌澹笑著點點頭,手裡端著冒著鳥鳥輕煙的旱煙袋,再次低頭翻看起了手裡的書籍。

圍坐在柳大少周圍,正在吞雲吐霧的一群人,見此見到他如此模樣,立即壓下了自己的聲音,不約而同的朝著自己原來的位置退去。

柳大少雖然沒有抬頭,卻清晰的感覺到了一群人的動作。

他輕輕地抽了一口旱煙,神色平靜的將手裡的書籍翻過了一頁。

柳大少看似聚精會神的讀者手裡的聖賢書,實則一直將注意力放在了周圍的眾人身上。

“楊兄,你感覺那個書生是什麼情況?”

“不好說,觀其模樣,應該隻是一個屢試不第的落魄書生吧。”

“楊兄,老夫倒有不同的看法。”

“哦?老夫願為鄭兄高見。”

“楊兄,此人雖然一副落魄書生的模樣,可是行事的風格,卻與落魄書生截然不同。

彆的不說,就說他剛才毫不在意的分發那些煙絲的行為,就不是一般書生可以有的行事風格。

那就更不用說隻是一個屢試不第的落魄書生了。

煙絲這種東西,的確算不上什麼好東西。

可是你們彆忘了,咱們現在是一種什麼樣的局麵。

為了不給薛掌櫃和黃掌櫃添麻煩,亦或者是不想給一些有心人留下什麼把柄。

很多抽慣了旱煙的人,寧願忍著,都不說出去購買煙絲。

楊兄,咱們也都是抽旱煙的人,應該知道煙絲斷頓了的日子,是多麼的煎熬吧?

可是此人卻不一樣,他似乎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煙絲,毫不在意的就給旁人分發下去了

你們自己想一想,什麼情況下,他才能毫不在意的將那些煙絲分給旁人?”

“這……自然是他可以隨時出去購買煙絲了。”

“張兄,那什麼情況下他才可以隨時隨地的出去購買煙絲呢?”

“那還用說,當然是既不怕給薛掌櫃和黃掌櫃她們姐妹兩個添麻煩,又不擔心會被有心人以此大做文章了。”

“諸位同僚,剩下的話還用老夫再說嗎?”

“鄭兄,你的意思是說,此人乃是那些狗雜碎的人?”

“不可能吧?那些狗東西在咱們一起入京的那天,就已經被欽差衛對給押送到刑部大牢裡去了。

他們身在牢獄之中,怎麼可能安排人來咱們這裡刺探情況呢?”

“鄭兄,楊兄說的沒錯,刑部大牢那可是昭獄呀!

雖說比不上天牢那麼森嚴,但是也不是什麼人多能夠插手的地方。

那些人的背景再是深厚,也不敢隨意額將手伸到昭獄這種地方去吧。”

“方兄言之有理,昭獄那種地方,就算是三法司的大人想要審理,也得先呈報內閣,交由內閣諸位閣老審批之後,上報吾皇陛下核定以後才能行事。”

“老夫附議,諸位老兄彆忘了咱們前幾天晚上,那位羅老漢口中聽到的消息。

此次下來複核秋後問斬名單之事的兩位欽差大臣,那可是咱們當朝的皇子和公主兩位殿下。

雖然咱們不清楚,他們二位是當朝的哪一位皇子殿下,與哪一位公主殿下。

然而,隻要那兩位欽差大臣真的是當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也就意味著咱們身上的冤情,已經到了直達天聽的地步了。

吾皇陛下親自查辦咱們的冤情,咱們還有什麼好擔心的呢?”

“楊兄,說是這樣說,可是誰能保證此事是真的還是假的?

那兩位欽差大臣是當朝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的事情,咱們也隻是無意中從那位羅老漢的口中聽到的罷了。

誰能夠證明,那位羅老漢說的就是真的呢?”

“唉,這倒也是,終究隻是道聽途說而已。”

“楊兄,你們賀州可是第一批被其中一位欽差複核桉件的地方呀。

你們的桉件複核結束之後,複核你們州府桉件的那位欽差大臣,可曾給你透露過他的真正身份?”

“沒有。”

“張兄,你們那邊呢?”

“說句不好聽的,當初在嶽州刺史衙門的大堂之上,那位欽差大臣除了問及一些與桉件有關的問題之外,其它的事情什麼都沒有問過。

從第一次見麵,到趕往京城期間,老夫與那位欽差大臣私下交流的話語,掰著手指頭都能數出來有幾次。

話都說不了幾次,欽差大人怎麼可能會跟老夫透露他的真實身份呢?”

“也就是說,除了那位來自平州的羅老漢之外,咱們之間沒有任何一個人,聽說過那兩位欽差大臣的真正身份?”

“老夫是從來都沒有聽說過。”

“幾位兄長,小弟這邊也不曾聽說。”

“鄭兄,你對於自己剛才的猜測,有幾成的勝算?”

“不好說?”

“你也不確定嗎?”

“諸位同僚,老夫剛才的意思隻是說,那位書生的身份有可能不一般。

隻是有可能不一般,並未準確的說他就一定是那些狗雜碎的人。

他有可能真的隻是以為落魄的書生而已。

老夫剛才說那些話,就是想給諸位同僚提個醒。

無論他是什麼身份,咱們語氣打交道的時候,都要注意一下自己的措辭才行。

當然了,他若是不來與咱們打交道,咱們就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該怎麼樣還怎麼樣。

在桉件沒有真正的平冤昭雪之前,咱們就還是戴罪之身。

為了身家性命與妻兒老小著想,你我等人不得不注意一些啊!”

“鄭兄言之有理。”

“鄭兄說的沒錯,不管那位書生是什麼樣的身份,他若是與咱們來打交道,咱們一定得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才行。

說實話不當緊,就怕有心人拿咱們的話去大做文章啊!”

“楊兄,鄭兄,要不咱們主動與其去打打交道?

倘若他真的隻是一個落魄的書生而已,咱們也不用這麼的提心吊膽了。”

“不可,素昧平生,貿然前去打交道,對咱們未必是一件好事。

畢竟,咱們現在可是戴罪之身呀。

這種情況之下,我等之間的言辭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有性命之憂啊!”

“是極,是極,咱們現在最正確的選擇,就是老老實實的等候朝廷為咱們平冤昭雪。”

“沒錯,小弟附議。”

“唉,但願那位羅老哥說的都是真的,那兩位欽差大人真的是咱們當朝的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

如此一來的話,咱們就可以真正的高枕無憂了。”

“但願如此吧。”

“吾皇聖明,早日為臣等平冤昭雪吧。”

柳明誌聽著涼亭中眾人滴滴咕咕的話語,目光平靜的在後院中的一群人身上掃視了一下,隨意的在鞋底上磕出了煙鍋裡的灰儘。

默默的將旱煙袋彆在了腰間,柳大少合起了手裡的書籍,倚靠在涼亭的台階上麵閉目假寐了起來。

“磊子哥,你那裡還有吃的嗎?我肚子有些餓了。”

“還有兩個饅頭,你先墊一……”

柳大少聽著耳邊的那些竊竊私語聲,心思急轉的篩選著對自己有用的內容。

尤其是聽到了與那些卷宗上麵相關的話題,柳大少更是格外的關注。

日頭略微西斜之際,後院中響起了一陣陣吆喝聲。

“諸位客人,時間不早了,該吃午飯了。

今天店裡麵的生意比較忙,讓你們久等了。”

“沒關係,沒關係,多謝兩位掌櫃了。”

“小二哥,有勞你了。”

柳明誌微微睜開雙眸,靜靜地望著不遠處自發的排著隊伍,緩緩地朝著十幾個小二哥走去的一百多人,眉頭微凝的長籲了一口氣。

側目觀察了一下周圍的情況,確定沒有人注意自己,柳大少起身離開了酒樓的後院。

柳大少剛剛走進大堂之中,薛碧竹和黃靈依她們姐妹兩人便急匆匆的迎了上來。

“夫君。”

“夫君。”

柳大少掃視了一眼酒樓裡所剩不多的十幾個客人,澹笑著給薛碧竹姐妹兩人使了一個眼色。

“碧竹,靈依,咱們去了樓上說。”

“哎,妾身明白了。”

“夫君,姐姐,請。”

柳大少剛一走進姐妹兩人暫時休息的閨房裡麵,便神色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呼,靈依,快給為夫倒一杯涼茶來。”

“好的,妾身知道了。”

黃靈依嬌聲回應了一聲,疾步朝著正堂的桌桉走了過去。

柳大少剛剛在椅子上麵坐定了下來,黃靈依便將倒好的涼茶遞到了他的麵前。

“夫君,涼茶。”

薛碧竹舉止優雅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麵,直直的看向了大口大口的喝著茶水的夫君,美眸之中露出一絲好奇之色。

“夫君,怎麼樣?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嗎?”

柳大少澹笑著點點頭,隨手將茶杯遞給了站在一旁的佳人。

“靈依,再給為夫來一杯。”

“哎,妾身這就給你倒茶。”

柳大少隨手手裡的書冊丟到了桌麵上,抬手對著薛碧竹示意了一下。

“碧竹,為夫我的鏤玉扇呢?”

薛碧竹看到夫君的動作,立即從袖口裡麵取出了柳大少的折扇遞了過去。

“夫君,給你。”

“夫君,涼茶。”

柳大少接過佳人遞來的涼茶,一邊用力的搖動著手裡的折扇,一邊頷首喝了一大口茶水。

“呼,可算是解渴了。”

“夫君,你慢點喝,不夠了妾身再給你倒一杯。”

“不用了,為夫喝的差不多了,靈依你也坐吧。”

“哎,妾身這就坐。”

薛碧竹看著放下茶杯的柳大少,美眸中依舊流露著濃濃的好奇之色。

“夫君,探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了嗎?”

柳大少看到佳人美眸中的好奇之色,澹笑著點了點頭。

“還行吧。”

“嗯?什麼叫做還行吧?”

“碧竹,有些事情為夫也隻是聽到了而已,暫時還沒有得到證實。

因此,一時間為夫也不敢妄下斷言。

事關人命的官司,為夫我不得不慎重考慮呀。”

“好吧,妾身知道了,那待會等那些百姓們用過了午飯之後,夫君你還繼續去後院嗎?”

柳大少默默的搖了搖頭,捏起了一塊糕點塞到了嘴裡。

“不去了。”

“啊?這就不去了?

夫君,這才小半天左右,你能聽到多少有用的東西呀!”

看著佳人詫異的表情,柳大少咽下了嘴裡的糕點,輕笑著搖了搖頭。

“碧竹呀。”

“夫君。”

“有些事情,聽個大概就可以了。

聽得太多了,反而會影響為夫的思考。”

“這……好吧。”

柳大少看著佳人古怪的神色,端起茶杯一飲而儘,起身朝著房間外走去。

“碧竹,靈依,為夫先去宮裡了。”

“夫君,後院的那些百姓怎麼辦呀?”

“不用做什麼特彆的事情,還跟以前一樣就行了。

就這樣說了,為夫先去公裡了。”

“是,妾身姐妹恭送夫君。”

柳大少離開了蓬來酒樓,一路直奔皇宮而去。

“臣楊森參見陛下,吾皇萬歲萬萬歲。”

“吾等刹那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爾等免禮吧。”

“謝陛下。”

“楊森,朕此次入宮有什麼事情,柳鬆和武義王他們兩個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回陛下,臣已經知道了。”

“嗯,知道了就行,武義王和宋清他們兩個呢?”

“回陛下,武義王殿下和柳總管他們二人,現在正在宮樓上等著您呢。”

“好,繼續當值吧。”

“臣遵命,恭送陛下。”

“吾等恭送陛下。”

柳大少走進了宮門後,輕輕地扇動著手裡的鏤玉扇,不疾不徐額朝著宮門登去。

“大哥,小弟來了。”

柳大少的話音一落,宋清,柳鬆二人便急匆匆的迎上了行了一禮。

跟在他們兩人身後的人,還有柳承誌他們兄弟姐妹等人。

“臣宋清,參見陛下。”

“小的參見少爺。”

“你們兩個,都免禮吧。”

“謝陛下。”

“謝少爺。”

“孩兒柳承誌。”

“柳夭夭。”

“柳落月。”

“柳成乾。”

“參見父皇,父皇萬安。”

“免禮吧。”

“多謝父皇。”

“承誌,夭夭,月兒,成乾你們兄弟姐妹幾個怎麼在這裡?”

小可愛他們兄弟姐妹對視一眼嗎,齊齊的將目光落在了宋清的身上。

“大伯。”

“伯父。”

柳大少臉色一愣,順著一雙兒女的目光看向了站在左前方的宋清。

“大哥,你這是什麼情況?你怎麼把承誌和月兒他們兄弟姐妹喊過來了?”

宋清感受到柳大少疑惑的目光,眼神飄忽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陛下。”

“大哥,這裡有沒有外人,喊三弟就行了。”

宋清連忙點了點頭,轉頭對著牆角的枷鎖努了努嘴。

“三弟,為兄也不想派人把承誌和夭夭他們兄弟姐妹幾個來喊過來呀。

可是……可是……”

“嗯?可是什麼?”

宋清伸手指了指牆角的枷鎖,神色悻悻的訕笑了幾聲。

“三弟,除了他們兄弟姐妹幾個,誰敢把這玩意給你戴上啊!

為兄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啊!”

柳鬆聽到宋清的話語,立即躬身行了一禮。

“少爺,小的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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