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清蕊聽到柳大少的話語,立即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蓮步輕搖的走到薛凝兒的身邊,任清蕊麵帶歉意的攤開了雙手,神色無奈的衝著柳大少的後背撇了撇嘴。
“凝兒姐姐,你是曉得類,在這個壞家夥的麵前,妹兒我是拿不了主意的。
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等到妹兒我哪天有空了,我再來看你。”
薛凝兒仰頭看了一眼天色,連忙牽著任清蕊我的皓腕朝著柳大少身邊走去。
薛凝兒鬆開了任清蕊的手腕,走到柳大少麵前福了一禮。
“陛下。”
柳大少神色疑惑的看向了給自己行禮的薛凝兒,輕聲疑問道:“薛姑娘,你還有什麼彆的事情嗎?”
“回陛下, 臣妾沒有彆的事情了。
隻是, 現在已經到上午了,正好到了該吃午飯的時辰了。
你與清蕊妹兒半上午的來藥鋪裡賣草藥, 應該還沒有吃過午飯吧?
你能大駕光臨寒舍做客,乃是寒舍的榮幸。
眼下到了該吃午飯的時候可,臣妾若是讓你和清蕊妹兒空著肚子離去。
豈不是臣妾待客不周了。
因此,臣妾鬥膽懇求陛下你和清蕊妹兒再稍坐片刻,臣妾馬上去給你們兩位貴客準備酒菜。
也好讓臣妾代表家夫,略儘地主之誼。”
柳明誌先是仰頭看了一眼天色,繼而將目光移到了薛凝兒的身上。
看著薛凝兒俏臉之上那滿是誠摯之意的眼神,他神色無奈的微皺了一下眉頭。
不是自己不想給薛凝兒這個麵子,而是自己現在真的一點都不餓。
早上從嶽父大人府上離開之前,為了避免半路上會因為腹中空虛的緣故,從而耽擱行程,自己早已經吃的飽飽的了。
因此,現在薛凝兒就算是給自己準備一大桌子的山珍海味,自己也是一口吃不下去。
自己現在不需要這些,倘若還讓人家去準備酒菜,不但辜負了人家的一番美意, 同樣還會浪費了一桌酒菜。
柳明誌神色遲疑了片刻,轉身看向了站在薛凝兒身邊的任清蕊。
“丫頭。”
“哎,大果果?”
“你現在餓嗎?”
任清蕊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後用手撫了撫自己柔弱無骨的柳腰。
看了看柳大少,又看了看薛凝兒,任清蕊俏臉有些猶豫的默然了一會兒,先是點了點頭,緊接著卻又搖了搖頭。
然後卻並未開口表達自己的意思。
柳大少一頭霧水的看著既是點頭,又是搖頭的仍清蕊,臉色不由得古怪了起來,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之意。
“不是,任丫頭你又是點頭,又是搖頭,你這到底是餓還是不餓呀?”
薛凝兒也是麵帶不解之色的盯著任清蕊的俏臉,她跟柳大少一樣,皆是看不懂任清蕊這種前後相悖的舉動,到底是什麼意思。
“清蕊妹兒,你是想說,你是有點餓, 又不太餓嗎?”
任清蕊感受到柳大少兩人怪異的眼神,輕皺著瓊鼻, 屈指撓了撓宛若新月的柳眉。
剛才自己之所以點頭又搖頭, 點頭是因為自己不知道該怎麼拒絕凝兒姐姐的一番美意,搖頭則是因為自己現在並不是太餓。
趕來藥鋪的路上,自己先是吃了一串冰糖葫蘆,到了凝兒姐姐的家裡後,自己又一連著吃了好幾塊糕點。
所以,自己的肚子現在還真的沒有什麼饑餓感。
最關鍵的問題是,自己並不知道柳明誌他餓不餓撒。
大果果他若是餓了,自己卻說了不餓,那時候該多尷尬的。
這種情況之下,大果果他是留下來吃飯呢?還是不留下呢?
哎呀,還是讓他自己拿主意吧,他說怎麼辦,那就怎麼辦。
“我還……還好吧,我聽大果果的,他說怎麼樣就怎麼樣好了。”
柳明誌看到任清蕊有些窘迫的表情,稍加思索了一番她剛才的話語,漸漸地領會了她的想法了。
薛凝兒先前能根據那些原因猜測出柳大少的身份,自然也是一個才思敏捷的聰慧女子。
她看著任清蕊那略顯窘迫的表情,裝作不經意的瞥了一眼桌案上托盤裡麵已經減少了幾分的糕點。
再加上任清蕊剛才的那番話語,大概的也猜出了自己這位清蕊妹兒的想法了。
看來,還得柳明誌這位皇帝陛下來做決定才行呀。
薛凝兒輕輕地搖了搖頭,將目光移到了柳大少的身上。
柳明誌見到薛凝兒看向了自己,尚未等到她開口,先一步開口說道:“薛姑娘,你的一番美意朕就心領了,可是酒菜就無須去準備了。
並非是朕不願意給你這個麵子,而是朕日上三竿左右才飽餐了一頓,現在尚未感覺到饑餓。
你就算準備了一桌酒菜,我充其量也隻是淺嘗即止罷了。
如此一來,就白白的辜負了薛姑娘你的一番美意,同樣也浪費了一桌子上好的酒菜。
至於任丫頭這邊,朕剛才也已經問過她了。
她現在餓不餓,朕想薛姑娘你自己也已經看出來了。”
“這,那臣妾便少準備一點酒菜。
陛下,清蕊妹兒,你們兩個多少吃點午飯呀。”
“薛姑娘,還是將來有機會再說吧。
他日朕再來蜀地做客的時候,定然會讓任丫頭帶著我再來叨擾一二。
到時候薛姑娘你準備的飯菜要是不可口,朕可是會不高興哦。”
薛凝兒也看出來柳明誌是真的不打算留下用飯,自然也不好再繼續強求下去。
輕笑著點了點頭,薛凝兒微微錯開了半邊身體。
“好,那臣妾便隨時恭候陛下和清蕊妹兒你們兩位貴客再次大駕光臨。
到時候,臣妾已經全力以赴的安排一桌上好的酒菜招待你們二位。”
“客氣,朕先行謝過薛姑娘了。”
“不敢,不敢,陛下能光臨寒舍,乃是臣妾一家人的福分。”
柳明誌微微頷首,淡笑著對薛凝兒抱了一拳。
“一言為定,改日再會。
薛姑娘,朕與任丫頭就先行告辭了。”
任清蕊急忙向前走了兩步,對著薛凝兒福了一禮。
“凝兒姐姐,改天妹兒再來看你,先行告辭了。”
“好,陛下,清蕊妹兒,我去送送你們,請。”
“客氣客氣,同請。”
柳大少一甩手裡的鏤玉扇,大步昂揚的朝著涼亭外走去。
任清蕊姐妹兩人彼此相視了一眼,默默的朝著柳大少跟了上去。
當三人剛剛行至後院通往前堂的台階前之時,前方的門簾下忽然走進來了一高一低的兩個人。
兩人一少年,一少女。
兩人裡個頭較高是那位少女,其容貌與薛凝兒約有七八分的相似。
而旁邊的那個少年則略矮了少女幾分,他的身上背著一把精致的長弓,背後係著一個裝著幾支羽箭得箭囊。
此時他正一手提著一隻野兔,一手提著一隻山雞,滿臉笑容的朝著後院趕來。
“姐,你快一點呀,我快餓死了。”
“娘,你快看我和姐姐今天獵到了什麼好東西。
待會你把這隻……咦?家裡有客人呀。”
走在前麵的少年看到前方迎麵而來的柳大少,下意識的愣了一下。
少年回過神來後,緊接著便看到了緊隨柳大少身後的薛凝兒,任清蕊姐妹兩人。
“呀,是清蕊姨母你來我們家做客了呀。
清蕊姨母,你可有些日子沒來我們家做客了。
姨母你今天來的可真巧,侄兒我和姐姐獵到了一隻野兔,一隻山雞,等我娘做好了以後你可要多吃幾碗才行。”
不認識柳大少是什麼人的小少年,看到了他身後的任清蕊以後便笑嗬嗬的打起了招呼來。
薛凝兒清楚自己的一雙兒女並不知道柳大少的身份,生怕他們姐弟兩個說出了什麼不合適的話語,立即向前走了過去。
“娘。”
“娘。”
姐弟二人看著走過來的娘親,異口同聲的打了一聲招呼。
薛凝兒淺笑著點點頭,招呼著一雙兒女走到了柳大少的麵前。
薛凝兒神色遲疑了一下,轉頭朝著一旁的任清蕊看去。
任清蕊感受到自己好姐妹略帶詢問之意的目光,輕輕地搖了搖頭。
“芯兒,碩兒,為娘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先生乃是跟你們清蕊姨母一起來的柳先生。
你們兩個快給柳先生見禮。”
少年,少女神色好奇的打量了柳大少一下,齊齊的行了一禮。
“小女鄧芯兒,見過先生。”
“晚輩鄧碩,見過先生。”
柳明誌神色淡然的審視著眼前的一對姐弟,淡笑著虛托了一下雙手。
“免禮,免禮。”
“多謝先生。”
薛凝兒看到柳大少一臉樂嗬嗬的表情,輕輕地籲了一口氣。
鄧碩起身後,直接將手裡的山雞,野兔遞到了自己的娘親麵前。
“娘,孩兒和姐姐今天正好獵到了兩隻獵物,山貨可是好東西。
咱們正好可以拿來招待先生與清蕊姨母。”
薛凝兒立即將兒子遞來的兩隻獵物推了回去,輕笑著搖了搖頭。
“碩兒,柳先生與你的清蕊姨母已經吃過飯了,你先把這兩隻山貨放到旁邊吧。”
“啊?好吧,孩兒曉得了。”
鄧碩剛要將兩隻獵物放到一旁的台階上,柳大少忽然眉頭微挑的抬起手示意了一下。
“等等。”
鄧碩動作一頓,下意識的抬頭朝著柳大少看去。
“嗯?先生?咋過了?”
“小子,把你手裡的獵物給先生看看怎麼樣?”
“當然沒啥子問題,先生你請看。”
柳明誌伸手接過鄧碩遞來的兩隻獵物,掂在手裡上下的觀察了一番。
薛凝兒,任清蕊兩人看到柳大少的動作,臉色不由得有些緊張了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這兩隻山貨有什麼問題不成?
柳明誌輕輕的轉動了手裡的兩隻獵物,終於找到了兩隻獵物身上的傷口了。
看著野兔與山雞那皆是脖子上麵中箭的致命傷口,柳大少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讚歎之色。
隨手將兩隻獵物還給了鄧碩,柳大少嘴角揚起了淡淡的笑意。
“小子,好箭法啊!”
聽到柳大少的稱讚之言,薛凝兒和任清蕊姐妹瞬間舒了一口氣,她們姐妹倆這才明白了柳大少意思。
鄧碩隨手將兩隻山貨放到了台階上,看著柳大少一臉憨笑的撓了撓頭。
“先生,晚輩射箭的本事都是我家老漢以前教給我的。”
柳明誌輕笑著頷首示意了一下,目光移到了鄧碩身後的長弓上麵。
“你身上背的大黃弓,也是你爹留給你的嗎?”
“沒錯,這大黃弓也是我家老漢幾年前出征前夕留給晚輩的。”
“你今年九歲了?”
“快十歲了。”
“來,讓先生看看你的大黃弓。”
鄧碩神色猶豫了一下,伸手取下了身上的大黃弓遞到了柳大少的手裡。
“先生,你請看。”
柳明誌提起大黃弓掂量了幾下,眼底露出一絲明悟之色。
果然是邊軍將士裝備的製式弓弩之一的大黃弓。
伸手拉了拉弓弦,柳明誌樂嗬嗬的看了鄧碩一眼。
“小子,看來你爹可是對你寄予了相當大的厚望啊!”
“啊?啥子意思?”
柳明誌看著鄧碩詫異的表情,輕笑著將右手伸到了他的麵前。
“來,給先生來一支羽箭。”
“先生也會射箭?”
“還好,還好。
略懂而已。”
鄧碩看著似乎是在謙虛的柳大少,反手從背後的箭囊裡抽出一支羽箭遞了過去。
“先生請。”
柳明誌接過羽箭,動作熟練的開始彎弓搭箭,手臂微微用力,輕而易舉的將將大黃弓拉成了滿月。
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柳明誌微微轉身將箭矢對向了院落中數十步之外的箭靶,默默的鬆開了手掌。
嗖的一聲輕響,羽箭直接離弦而去,朝著遠處的箭靶激射而去。
先是一聲噗的悶響,繼而又是一聲叮當脆響傳來。
在眾人的目光中,箭矢激射而去後準確無誤的命中了靶心,先是穿透了厚厚的箭靶,接著又沒入了箭靶後麵的牆壁之中。
鄧碩瞠目結舌的望著那支還在牆壁上麵簌簌發顫的羽箭,回過神來後,登時神色激動不已的朝著柳大少看去。
“先生,你的箭法也太厲害了吧,穿過了靶心之後,居然還能再沒入我家的牆壁之中。”
薛凝兒幾人也在鄧碩的驚呼聲中反應了過來,一臉驚歎的朝著柳大少看去。
顯然,她們幾個人同樣被柳大少精湛的箭法給震驚到了。
柳明誌反手轉了一下手裡的大黃弓,隨手朝著鄧碩拋了過去。
“小子,大黃弓的射程在一百步之外尚有餘力,這裡距離箭靶才幾十步的距離,羽箭穿透箭靶算不了什麼難事。”
鄧碩接過大黃弓,看了看牆壁上的箭矢,神色期待的朝著柳大少看去。
“先生,你可不可以教我箭法?
晚輩鄧碩,願意拜你為師。”
柳明誌笑而不語的搖了搖頭,抬手拍了拍鄧碩的肩膀,一甩手裡的鏤玉扇徑直向前走去。
“小子,你現在的箭法已經很厲害了。
隻是因為年齡太小的緣故,無法徹底的拉開。
慢慢練吧,先生等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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