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誌被玉兒,萍兒兩個丫鬟攙扶著,回到了書房之中。
玉兒她們兩人本意是想著把王爺扶到房間安歇的,奈何拗不過柳明誌執意要來書房,二人也不敢忤逆不尊,隻好把柳明誌送到了書房之中。
“你們先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王爺有需要儘管吩咐。”
兩人緩緩退出了書房,直接帶上了書房的房門,以避免火爐散發的熱氣再次消散出去,使得柳明誌的病症再次嚴重。
等到兩人的腳步漸遠,柳明誌深呼吸了幾次,右手成掌朝著自己的腹部按去,刹那間柳明誌的臉色繃緊了起來,悶咳了幾聲,急忙取出手絹捂住了嘴巴。
片息之後,柳明誌放下了手裡的手絹,直起身子依靠在了椅子上麵緩息起來。
不知道過了過久,柳明誌絳紅的臉色再次顯得枯槁蠟黃。
展開手絹,看著上麵烏黑的淤血,柳明誌歎息著搖搖頭,看樣子傷勢又加重了。
神色淡然的收起了手絹,柳明誌起身朝著沙盤走去。
俯身在沙盤之上觀察了起來,嘴裡不時地呢喃著一些話語。
良久之後,柳明誌略顯空洞的雙眸猛然一縮,閃過一抹少有的駭人精光,眼中的驚愕之色如何都掩飾不住。
丟下了手中的竹竿,柳明誌背手在房中徘徊了許久。
當柳明誌停下腳步,再次轉身看向一旁的沙盤之時,露出了複雜的笑意。
如果自己所料不錯,雲陽他們要趁著寒冬凜冽之時突襲突厥王庭了。
否則,除此之外,再也沒有理由會令李曄毫無征兆的給自己下了這麼一道聖旨,傳自己回京述職,擔任那所謂總攬國政的攝政王之位。
而且這道聖旨,李曄十有**並未跟任何人商議,就連滿朝文武大臣想來都隱瞞著,不然的話自己豈會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
至於沒有跟滿朝文武商議的原因,不外乎擔心文武百官的阻撓勸諫。
想來也是,自己離開朝堂之後,如今的朝堂雖然因為北伐之故,暫時放棄了黨爭,然而這隻不過是表麵上的風平浪靜而已,黨爭並不會因為北伐的原因徹底的消除下去。
一旦戰事結束,天下一統,估計就是風起雲湧之時。
如今大家心照不宣,互相持平,豈會任由一個攝政王突然出現,橫亙在自己頭頂之上作威作福。
想通了其中的關鍵,柳明誌再次圍在沙盤邊審視了起來。
依照如今北地的雪勢,突厥,金國殘兵固然會不間斷的派遣斥候偵查北伐大軍的情況。
可是雪慕朦朧的緣故,時間一久,北伐大軍久無動靜,兩國的斥候難免會放鬆警惕。如果這個時候北伐大軍忽然發動突襲,未必不能一擊得手。
若是天時儘歸北伐大軍,大雪連綿不絕,大軍過境之後的痕跡很快就會被積雪覆蓋,徹底的掩飾下去。
縱然有斥候偵查,一些細微的痕跡隻怕也不會那麼容易被發現了。
“有魄力,若是布置得當,突厥危矣。想來陛下的底氣就是源於你的這次突襲計劃了。”
“夫君,湯藥煎好了,妾身能進來嗎?”
“進來吧!”
房門應聲而開,齊韻眾女聯袂走進書房之中,因為柳明誌病因的緣故,所有人都無心它事,將所有的重心都放到了夫君的病症之上。
就連即將分娩的雲清詩,淩薇兒姐妹兩人都挺著大肚子跟了進來。
眾女一進書房,本以為夫君正在床榻之上小憩,哪曾想他竟然又圍著沙盤忙碌了起來。
齊韻將手中的托盤放到了桌案上,娥眉緊皺的看著柳明誌目光中帶著一絲憤怒:“夫君,你就不能多休息一會嗎?
政務,政務,除了政務你眼裡就沒有彆的了嗎?
你自己的身體現在什麼樣你自己不清楚嗎?
你能不能為妾身姐妹們考慮考慮,你要是出事了,你讓妾身姐妹們怎麼辦?”
夫妻二人成親十多年來,齊韻一直恪守婦道,堅守出嫁從夫的婦禮,一直不敢有絲毫的逾越之行。
今日終於因為夫君的病情失態了一回,當著眾姐妹的麵厲聲嗬斥起了夫君。
柳明誌一愣,下意識的看向走進書房的眾女,看著齊韻美眸中劃出的淚痕順著麵頰流下,急忙丟下手裡的竹竿朝著齊韻走了過去。
本能的取出袖口的手絹,輕輕地擦拭著佳人麵頰上的淚痕。
“彆.....彆哭啊,為夫錯了,為夫錯了,我這不是沒有什麼大礙嗎?我聽你們的,好好休息還不行嗎?”
齊韻看著夫君手足無措的慌亂模樣,眼中的怒氣漸漸的退卻了下來,再也生不出一絲火氣。
眾女也是默默的歎息一聲,心裡埋怨夫君不知輕重,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難道他不知道,萬一他出了點什麼事情,自己姐妹的天都要塌了嗎?
“你.....你還說沒事,手絹上的淤血怎麼回事?”
齊韻的怒火平息了下來,卻不經意的看到了柳明誌手中手絹上的烏黑淤血,頓時比柳明誌更加不知所措的慌亂了起來。
玉手一把抓住了柳明誌想要縮回去的手腕,雙眸緊緊的盯著柳明誌的眼睛,滿是追尋的意味。
“夫君,妾身是你的結發妻子,姐妹們是你白首偕老的床邊人,你到底怎麼了?”
齊韻的話也引起了齊雅她們的注意,急忙朝著柳明誌圍了過去,目光緊緊的盯著柳明誌手絹上的淤血,眼神立刻看向了柳明誌,充滿了詢問之意。
感受著眾女的眼神,柳明誌知道今天自己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怕是難以收場了。
“咳咳.....為夫真的沒什麼大問題,前些日子破境失敗,內力不受控製了而已,如今內力在體內亂竄,致使我筋脈逆轉了。”
齊韻聞言,登時癱軟了下來,幸好一旁的齊雅手疾,一把扶住了妹妹,才沒讓齊韻倒在地上。
齊韻雙目失神的望著柳明誌:“走.......走火入魔了?”
“沒那麼嚴重,就是內息紊亂了一些,為夫一直嘗試控製,可是根本控製不住。”
“你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早說?”
“怕你們擔心,我一直以為自己能夠調理好的。”
“你以為,你不知道你不說,我們會更擔心你的安危嗎?你知道這些日子我們過得有多........”
“少爺,賽老爺子到......到了!”
柳鬆著急忙慌的跑進書房之中,看到眾女一個不缺的圍在柳大少身邊,下意識的愣了一下,磕磕巴巴的說完了自己前來的原因。
柳鬆話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柳鬆身上。
齊韻直接掙脫了姐姐齊雅的攙扶,神色驚喜的朝著柳鬆走去。
“賽華佗賽老爺子來了?”
“是....回少夫人,正是賽老爺子他來了。”
“快請!”
“是,小的告退。”
半柱香功夫左右,在柳鬆的引領之下,賽華佗背著自己的藥箱走進了書房之中。
見到書房中的情景也是下意識的一愣,立刻反應了過來。
“老朽賽華佗參見少爺,見過諸位少夫人。”
“免禮!”
“賽老免禮!”
“謝少爺,謝少夫人!”
“少爺,一接到你的傳書,老朽便馬不停蹄的赴北而來,你的身體現在如何?”
柳明誌環視了一眼眾女:“感覺無大礙,你先給我號號脈吧!”
“也好,少爺請這邊坐!”
柳明誌坐下來擼起衣袖的動作頓了一下。
“韻兒,你們先出去吧,賽老爺子診脈需要安靜。”
眾女一怔,急忙將擔憂的目光看向了賽華佗。
賽華佗雖然不知道柳明誌為什麼要說一個這樣無所謂的借口,不過還是配合著點點頭。
“諸位少夫人,有勞你們暫時回避一下了。”
眾女相視一眼,遲疑的點點頭。
“好,本宮尊重賽老,若是賽老有什麼需要,儘管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