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神色怪誕的盯著柳明誌片刻,對著一邊的燭台點燃了煙袋。
“你覺得你方才告訴我的這些辦法該不該傳書給雲老帥一聲,讓他早作防備?
以你對你師妹呼延筠瑤的了解,她會不會如此用兵?”
柳明誌把玩著茶杯沉吟了一會,默默的搖搖頭。
宋清詫異的望著三弟的反應:“不會?你們可是師出同門,你這個師弟在用兵方麵的本領我可是見識過的,你確定她想不到你所能想到的計策?”
“我的意思不是說不會,而是不好說。”
“不好說?”
“對,不好說,因為到現在我都沒有想通突厥人在放牛是搞什麼把戲。
師弟不是那種無的放矢的之人,她既然下令突厥各個部落集中一起放牛,肯定有著不為人知的打算。
或許師弟早就製定好了比我方才說的那些更加厲害的布局來應對我大龍的百萬兵馬。
不然的話根本說不通啊!
昨天我翻來覆去想了半夜也沒有想到一點頭緒,難搞哦。
難道還能騎牛衝鋒不成?”
宋清果決的搖搖頭,斬釘截鐵的說道:“不可能,騎牛衝鋒,隻怕沒死在敵人的手裡,反而先死在了牛蹄下了。
這些畜生發起瘋來的可比戰馬嚇人多了。”
柳明誌無奈的點點頭:“正是因為知道這些,所以我才會想不通其中的關鍵。
事到如金也隻能等戰報到了手裡,弄清情況再做進一步的推測了。
大哥你乾嘛去啊?”
“你自己看吧,我得回去再睡會去,昨夜喝酒喝得太多了,起床的時候精氣神本來就不怎麼樣,又聽了你方才的那些對話,我現在整個腦子都跟一團漿糊一樣。
再跟你待在一起聊點什麼,老子非得瘋了不可。”
望著宋清一邊搖頭,一邊歎息離開書房的背影,柳明誌無奈的聳聳肩,繼續將心思放到了沙盤之上。
他現在壓力很大,儘可能的在沙盤上提前推測出三軍交戰可能出現的每一種情況,借此來確保女皇跟女兒的安危會安然無恙。
財帛動人心啊。
一些人為了升官發財鋌而走險不是沒有可能。
萬一發生了自己預料不到的情況,致仕女兒跟婉言的生命受到了威脅,自己到時候縱然豁出去臉麵為她們報仇又能如何?
女兒跟婉言的小命還能起死回生了不成?
不是柳明誌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年前在皇宮之中他已經經曆過這樣的場麵。
想起那些禁軍聽從妖後任清蕊妖言惑眾的空頭賞賜之後的反應,柳明誌就有些心悸。
若非自己急中生智,隻怕那天的皇宮之中自己定然得付出一些代價來。
幾萬禁軍,可不是鬨著玩的。
柳明誌一邊回想著昔日的布局,一邊將心神放在沙盤之上思索著。
手中的旗子起起落落早已經將精致的沙盤變得千瘡百孔,溝壑縱橫,不知道要經過多少種的推算,精致的沙盤才會變成這副模樣。
這一看從日頭正中就看到了夕陽西下,夜色朦朧覆蓋了大地。
直到月色初升柳明誌都沒有離開過書房半步,期間除了去了一趟茅房之外? 可以說柳明誌整個身心都投入到了沙盤的軍旗推演上麵。
柳明誌正在思索著,一旦金國都城陷落大軍的鐵騎之下,程凱他們又該以一種什麼樣的法子來保住婉言跟女兒? 書房外的走廊上星期了窸窸窣窣? 拖拖拉拉的腳步聲打斷了柳明誌的心境。
柳大少拿著準備插入沙盤的軍旗,舉起沙盤上擱置的燭火神色不愉的朝著身後的方外看去。
“誰在外麵?
柳鬆?鶯兒?翠兒?環兒?婷兒?桃兒?”
柳明誌一連叫了幾個名字? 可是依舊沒有絲毫的回應。
眉頭深凝,柳明誌抓起了一旁的天劍,雙眸淩厲的盯著房門位置。
齊韻她們姐妹深知自己的習慣? 輕易的不會來書房打擾自己,柳鬆跟鶯兒不可能不回應自己的問話。
翠兒她們幾個是為數不多的能路過書房外的丫鬟? 隻要自己問話? 向來有問必答,如此外麵就不可能是她們幾個了。
可是除了她們幾個? 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敢擅自出現在自己的書房外。
要知道外麵每天都有玄武司的高手不間斷的守護著王府的安危,一些前院的下人都不得輕易的靠近這裡。
柳大少驚疑間? 房中忽然打開,一個嬌柔的身影快速鑽了進來? 迅速關上了房門? 跌坐在房門後,一邊喘著粗氣? 一邊揮著晶瑩白皙的手掌拍打著自己的胸口。
柳明誌愣愣的望著燈火映照下少女的相貌,心裡不由得一突? 下意識的驚退了兩步,目光閃爍的望著倚靠在房門上的少女。
怎麼是她?
她是怎麼躲過守衛森嚴的侍衛摸到自己書房位置的。
若是她是一個上了品的大高手,趁著一些空擋摸過來還情有可原,可是有哪個大高手會累的隻顧著氣喘籲籲,連數步外站著一個活生生的人都沒有察覺。
宋清早上說的話不由自主的浮現心頭。
‘你又沒有見過鬼? 你怎麼知道鬼是沒有影子的?萬一鬼不像彆人說的那樣是有影子的呢?’
“咕嘟........”
柳明誌握著劍鞘的手掌用力緊了緊,臉色不由的僵硬了起來。
眼前的少女不會真的是那啥那啥吧,不然的話為何玄武司的人到現在都沒有發現自己書房進了一個陌生人。
而且以朱雀司的能力,想要在城中這麼大點地方查一個人不可能兩天了一點情報都沒有送到自己手中來。
她....她....她.....
柳大少的心臟不爭氣的跳動了起來,連十多年前跟齊韻洞房花燭夜都沒有跳動的如此激烈。
緊緊地盯著房門處依舊沒有發現自己的少女,呆呆的將天劍橫在胸前不敢輕舉妄動。
“咦,大果果,咋過是你嘛?你咋個在這家類嘛?”
少女似乎有些神經大條,後知後覺的終於看到了縮在沙盤一角,握著天劍如臨大敵的柳大少。
頓時掛上了人比花嬌的笑臉驚喜的看著柳大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一個陌生人的身份。
而且是一個不請自到的深夜來客。
柳明誌望著笑顏如花,雙眸活靈活現的絕色少女,心臟砰砰的跳動了起來。
這是人吧?應該是人吧?
而且她好像不認識自己,隻是把自己當成了城門偶遇相識的一個大哥。
“你.......你怎麼在這裡?”
少女四下看了看,望著柳大少揉著自己圓潤得耳垂。
“好像......好像走著走著就走到這裡來了。”
“放你娘..........胡說八道,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是任人遊玩的園林嗎?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了。
你到底怎麼進來的?”
“大果果,我騙你乾啥子嘛?我真的是走著走著就走進來了。”
少女邊說手掌一邊忽高忽低的比劃著,動作跟坐過山車似得。
“呐,奏似啷個樣子走著走著就到這裡來咯!”
柳大少看著少女的動作,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飄........飄過來的?”
“咦,大果果你咋過曉得的嘛?”
“來.......來.........來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