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州護國公大將軍府正廳。
一架碩大的沙盤擺在正廳之中,周圍燭台擺放近百,因為天色的緣故尚未開始點燃。
忠武王雲陽手裡握著一根細長的竹竿駐足於沙盤主位,其餘三側簇擁著不下五十人的大小將領,俱疲都全神貫注的聽著雲陽這位三軍統帥的講述。
雲陽挑目望去,將手裡的竹竿定在了金國的疆域之上。
“諸位,本帥決定,此次出關之後率先攻打金國為主。
其因有二。
首先,金國相比突厥來說,更像咱們大龍據城而守,與居無定所,遊牧放馬的突厥人相比,咱們可以更好的製定主攻目標。
相比以騎兵為主,擅於奔襲作戰的突厥人來說,金國據城而守,可以充分的發揮出咱們火炮的優勢,集中火炮力量最大程度的滅殺敵軍的人數。
而突厥則不然,騎兵速度快,咱們火炮的優勢發揮不出太大的威力,加上火炮笨重不已,一旦敵軍騎兵展開迂回衝擊,咱們的火炮幾乎變成一堆毫無用處的鐵疙瘩。
炮彈不少浪費,可是收獲的敵軍首級卻微乎其微。
故而,率先以金國為攻打目標,可以最大程度的發揮出咱們的優勢。
去年班師還朝距離今日不過數月光景,金國那些曾經淪陷在咱們大龍鐵騎下的城牆早已經破敗不堪。
縱然金國想要花費的大代價修繕城池,可是天降大雪連綿不斷,根本沒有機會將其修複的完好如初,縱然強行修繕,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根本牢固不了。
去年末尾與今年年初的天氣,給不了他們太大的機會。
所以,攻打現在的金國城池,遠比在草原上跟突厥打奔襲戰要牢靠的多。”
雲陽環視著周圍大小將領頻頻頷首,無人反對的模樣,手中的竹竿位置一轉,點在了金國,突厥兩國的邊界之上。
“其次,以我大龍百萬雄兵的威勢,兩國之中任意一國皆是無可匹敵之力,本帥推斷,此次兩國定然要互相為援,共抗我大龍天軍之兵鋒。
而我們率先攻打金國,深知唇亡齒寒的突厥大可汗呼延筠瑤定然不會作壁上觀,因為我們目前的兵力,已經給不了她坐山觀虎鬥的機會,咱們一鼓作氣攻陷金國之後,剩下的兵力也足夠突厥兵馬望而生畏。
呼延筠瑤想要看咱們跟金國鷸蚌相爭漁人得利,不過是癡心妄想而已。
如此一來,咱們這邊對金國的攻勢一展開,突厥兵馬定然會迅速馳援金國。
這樣的話,咱們隻需要選出一處城池作為最佳進攻路線,完全可以以一敵二,對突厥援馳金國的兵馬圍點打援。
而進了金國的突厥援兵,意味著他們最大的優勢便會壓迫到最低。
想援馳金國,首先要放棄他們騎兵速度的優勢,將要遭受我方炮火,兵器盔甲之利的雙重打擊。
到時候,咱們看似是合兵一處隻打一國,實則虛虛實實之中,已經將突厥兵馬拉下了水,大大的節省了一統天下的時間。”
“本帥此次作戰部署,大抵如此,誰有不同的想法,儘管開口。
此次北征,事關我大龍江山社稷,萬世基業,諸位儘可直言,集思廣益。”
雲陽收回竹竿,坐到椅子上端起茶水潤喉,留下時間給其餘將領思索作戰部署。
眾將領的目光在沙盤上遊曳著,腦海中回想著雲陽方才的部署,思索著有沒有更加合理的辦法。
一個衛兵悄然走進大廳之中,湊到雲陽耳邊輕聲嘀咕了起來。
正在喝茶的雲陽老眸一凝,失聲而出:“什麼?秘傳還是傳見?”
正在思索對策的一乾將領下意識的將目光投向了雲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會令雲老帥驟然失色。
“傳見,並未瞞著任何人。”
雲陽聞言,猛然鬆了口氣,將手裡的茶杯放到了一旁。
“程將軍他們隸屬王爺麾下,王爺召見他們乃是理所應當,不用過問,先下去吧。”
“是,卑職告退!”
“大帥,可是發生了什麼重大的事情?”
“沒什麼,並肩王赴北回府了,有時間抽空都去拜謁一下,畢竟在北疆,並肩王始終總攬二十七府的軍政要務,咱們不露麵有失禮節。”
眾人目光複雜的點點頭。
“吾等得令。”
“繼續想對策吧,儘力商議出一個萬全之策。諸位,功名利祿,儘在此役!”
“得令!”
隨著不少人再次陷入了思索中,十多個較為年輕一些的將領在各自親衛的通知下,給雲陽頷首一下動作輕盈的陸續離開了正廳。
留下臉色平靜,目光卻藏匿著淡淡憂慮之色的雲陽。
並肩王府演武場,幾十張矮桌分成兩列一字擺開,桌案上全都擺上了茶水點心等物。
柳明誌手中拿著一把剪刀,正彎著腰在一株盆栽前麵比比劃劃。
這是齊雅親手種下的盆栽,春回大地,盆栽剛剛沾染了些許綠色,向來由丫鬟們細心嗬護,如今到了柳大少的手裡,不知道會變成什麼鬼樣子。
柳明誌挑一些感覺不太好的枝條上去就是一剪子,至於符合不符合齊雅的審美,柳明誌才不在乎。
大不了來一場科目二的倒車入庫就把雅姐的‘怒火’給平息了。
“少爺,諸位將軍們入府了。”
“請!”
“是。”
柳明誌放下手中的剪刀,從一旁的銅盆裡淨手了一下,拿起擺好的毛巾擦拭了起來。
整齊有致的腳步聲傳來,柳明誌目光望向了演武場的入口。
隻見以宋清為主的二三十人分為兩列,甲胄齊全有說有笑的朝著柳大少這邊走來。
發覺到柳明誌的目光,程凱他們迅速收起了說話聲,臉上帶著肅穆之色迅速走向柳大少。
“吾等參見大帥。”
柳明誌將擦手的毛巾擱置一旁,掃視了一眼單膝跪俯一地的將領眉頭微微皺起。
“嗯?”
聽著柳大少帶著疑問的鼻音,一群將領臉色窘迫了一下。
“吾等參見並肩王,千歲千千歲。”
“免禮吧,都入座吧!”
“謝王爺。”
柳明誌掀開衣擺跪坐在矮桌前,輕輕地拍了拍手,柳鬆領著一群青春貌美的丫鬟端著茶水施施然的走入演武場之中。
將沏好的茶水置換到了一群將領麵前的茶壺中便自覺的退了下去。
柳明誌端起茶杯示意了一下:“今天就不請你們喝酒了,喝點茶水吧。”
“謝王爺。”
一群人看著柳大少慢慢的品嘗起了茶水,也有樣學樣的喝了起來。
不過多是附庸風雅而已,讓一群大老粗喝茶,不過是牛嚼牡丹而已,不是沒有不會品茶的,三十人裡麵能挑出四五個就不錯了。
柳明誌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掃視著全都盯著自己炯炯有神的眾人。
“如今,我的的話你們還聽嗎?”
眾人毫不猶如的放下茶杯,走出矮桌跪地行禮:“甘願為大帥..........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都這麼激動乾什麼?坐回去,一群狗日的憨貨,白長了一歲,一點都沒變穩重。”
聽到柳明誌沒好氣的咒罵,一群人的臉色逐漸的高興了起來,樂嗬嗬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王.......大帥,還是稱呼的大帥吧,王爺實在不習慣。”
“對啊大帥,私下裡你就彆跟弟兄們上綱上線了。”
“沒錯,您永遠都是弟兄們心裡獨一無二的大帥。”
“說句不中聽的,要不是朝廷的命令,末將實在不願意跟在雲老帥麾下出征,一板一眼的渾身不自在。”
“我也是,雲老帥的話我幾乎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可是又不得不服從命令。”
“大帥,不如弟兄們一同向陛下請旨,咱們三十萬弟兄自成一路兵馬出征吧。”
柳明誌將茶杯放下,提壺續杯:“你們都撈到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了嗎?”
柳明誌話音一落,你一言我一語的三十人臉色迅速低沉了下來,目光有些黯然。
“大帥,弟兄們幾乎....幾乎......”
柳明誌望著欲言又止的程凱,抬手示意他不用說了。
“兄弟們,你們跟著我柳明誌南征北戰多年,本帥打你們也好,罵你們也罷,你們今日既然來了,柳明誌心裡就感激涕零。”
“大帥,弟兄們全都是跟著你殺出來的榮華富貴,彆說打我們罵我們了,你就是殺了我們,弟兄們眼睛都不會眨一下的。”
“老程說的不錯,我們都是大帥一手提拔上來的,沒有大帥,哪有我們的今日。”
“言重了,今日叫你們來沒有彆的事情,就是告訴你們一件事。”
“請大帥吩咐。”
“保命,立功,帶弟兄們回來,放手去打。”
“諸事有本王給你們兜著!”
“三十萬弟兄,要是在你們的手裡全部飲恨沙場了,你們也就彆活著回來見我了。”
目光黯淡得眾將領眼眸逐漸狂熱了起來。
“大帥,真的能跟在你麾下一樣,放手去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