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女怔怔的望著柳大少的有些高深莫測的神情,輕聲的呢喃了一下柳大少方才的那句話。
哪怕是親眼看到的,也未必是真的。
微微思索了一會,兩女目光中帶著淡淡的迷惑之色。
二人自問自己雖然不是那種智多近妖的存在,起碼也是心思玲瓏剔透,才思敏捷的人,否則也不會憑借一介女流之身能穩坐江山社稷多年。
可是對於柳明誌這句突然毫無征兆提出來的話語,兩女卻迷惑了。
一時之間實在想不通這句話到底有什麼深意。
尤其是女皇,她已經是第二次聽到柳明誌說這句話了。
可是細細品來,依舊覺得有些雲裡霧裡。
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指的是什麼。
“沒良心的,你到底什麼意思,想說什麼直說不就行了,在這裡打什麼啞謎呢?顯得你跟厲害,老娘跟小妖精我們兩個跟愚蠢是嗎?
不想說便不說,說一半弄個人不上不下的,這樣有意思嗎?”
“是啊師兄,你到底想告訴小妹什麼,直言不諱便是,何必在這裡故作高深呢?”
柳明誌望著女皇幽怨嬌嗔的目光,淺笑著搖搖頭,呼延筠瑤雖然沒有女皇那麼直白,不過目光中也帶著淡淡的不滿之色。
輕輕地歎息了一聲,柳明誌探身拿過女皇麵前的茶具擺在自己麵前,準備親自烹煮一壺茶水。
“非是本少爺故作高深,而是有些話說開了對你們來說不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不管怎麼說,你們既然能探知到朝廷想要用兵的消息,也是你們的本事。
本少爺此次是無法與你們兵戎相見了,你們該怎麼布置防守計劃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隻是大局麵之下,你們的布置同樣會被大龍主帥得知的一清二楚。
打仗打仗,一打的是錢糧家底,二打的是兵貴神速,料敵先機。
金國,突厥是勝是負自有天定,希望你們好自為之。”
女皇布置一次聽到柳大少不會掛帥出征的話語,此次聽到依舊有些驚疑不定,目含疑色的望著開始煮茶的柳明誌。
“大龍此次若是真的北征? 你真的不會掛帥?”
“十有**。”
“何以見得?”
“日日飲酒,伶仃大醉。”
女皇兩女對視了一眼,淡淡的看著柳明誌思索了起來。
據她們所知? 大龍朝廷永平二年的朝會已經開始小半月有餘了? 可是自柳明誌省親回京以來還沒有上朝一次。
日日飲酒赴宴,過著紙醉金迷的生活? 毫不瀟灑自在。
身為大龍朝說一說二的當朝重臣,大龍就要出兵北征了,可是昔日的中路兵馬大元帥卻連入得廟堂的機會都沒有。
難道真的像沒良心的說的那樣? 此次大龍北征,他十有**不會掛帥出征。
“你甘心嗎?”
柳明誌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目光複雜的女皇? 臉色淡然的將煮好的茶水遞到了女皇兩人的麵前。
“這不正合你意嗎?本少爺不掛帥出征? 就意味咱們這對苦命鴛鴦再也不會兵戎相見,刀兵相向了。
如此想來? 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相愛相殺,這種日子可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得了的。
現在好了? 本少爺安心坐自己的一地藩王,每天紙醉金迷? 逗逗孩子? 調戲調戲丫鬟,陪著娘子們遊覽一下北疆美景? 豈不美哉。”
女皇看著柳明誌豁達淡然的模樣,目光中透漏著淡淡的詫異之色。
“排除這些你自己所想的事情? 婉言問的是你甘心嗎?甘心自己的種下的成果,半路被彆人給摘了過去嗎?”
“是啊師兄,我若是你的話我肯定會不甘心的。
為了朝廷戎馬半生,費心費力,將敵國打的潰不成軍? 眼看著就要得手了,名垂青史的機會卻讓人半路給奪取了,怎麼可能甘心的了?
雖然你攻打的是小妹的江山,但是見到你落到如此境地,小妹依舊為你有些憤憤難平。”
柳明誌舉起了自己的茶杯無聲的品嘗了起來。
“什麼甘心不甘心的,君就是君,臣就是臣。
何人掛帥,統領大軍自古以來就是君主決定的事情,豈是我等臣子可以乾涉得了的。”
女皇玉手狠狠的拍在了桌麵之上,望著柳明誌豁達的神色,目光中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個男人到底怎麼了,他真的是自己當年看上的那個男人嗎?真的是自己熟知的那個男人嗎?
他骨子裡那股桀驁不馴的勁頭如今怎麼變成了這種軟骨頭的模樣了?
“愚忠!
明明是李家先對不起你的,你還設身處地的為了朝廷著想,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軟骨頭了?
當年殺伐果斷的你呢?
你是赫赫有名的白衣儒帥,被老娘皇叔還有小妖精譽為戰神一般的柳明誌。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怯懦不堪了?
淪落到誰想你踩你一腳都能踩你一腳的地步了?”
聽著女皇有些鄙夷的話語,柳明誌非但沒有動怒,反而淺淺一笑,將見底的茶杯放到了桌案之上。
“隆多算不算愚忠?”
“我........”
聽到柳明誌提到了為了金國朝廷甘願自刎身死的老太師隆多,女皇啞口無言了。
“婉言,身為一個皇帝,你說這些是最不應該的。
若是一國之君都認為臣子不該愚忠的話,那他的江山社稷也不會長遠了。
聽柳明誌一言,如果你再不及時更正自己想法的話,你大金這半壁江山,怕是不會太久了。”
“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老娘是在為你不平,你反而來教導老娘。
罷了,你愛乾什麼就乾什麼吧。
你願意自甘墮落,就當老娘之前說的那些話全都是胡言亂語吧。”
“你的美意我心領了,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清楚的。
行了,你們先喝著吧,我去給你們準備點禮物,既然來了柳家一趟,總不能讓你們千裡之遙白跑一回。
先走了。”
柳明誌抱拳一下,精致朝著門外走去,留下心思複雜莫名的兩女怔怔的坐在了那裡。
“老女人,你有沒有覺得師兄有些變了?”
“豈止是變了,簡直是天翻地覆的變了,變得讓人根本看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變得我完全不認識他了。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不該是這樣的人的。
除非..........”
兩女怔然了一下,彼此沉默了下來,誰也沒有接著說什麼。
都在暗自揣摩著柳大少的心思。
“少爺,左相魏永登門拜訪。”
在趕去書房的路上,柳鬆將柳大少攔了下來,並且遞上了一張拜帖。
柳大少一愣,臉色古怪的看著柳鬆手裡的拜帖:“你再說一遍誰?”
“左相魏永!”
“你確定?”
“拜帖上的名字沒錯啊,看年齡也相仿,應該不會有人敢冒充當朝宰輔吧。”
柳大少輕輕地揉搓著下巴上唏噓的胡茬:“這老小子還活著,本少爺明明記得那天出門之後有寶劍出鞘的聲音呢!
難道這老小子是隻是為了擦劍?”
柳明誌臉色古怪的接過柳鬆手裡的拜帖翻看了一下:“他怎麼自稱的?”
“左相。”
“竟然還真他娘的官複原職了,有趣,有趣的緊。”
“請到客廳裡,我待會就過去。”
“是,小的告退了。”
柳明誌用拜帖輕輕地拍打著手心,目光幽幽的望著遠處的天空。
竟然真的被自己料中了,一大批奸臣將如雨後春筍一般生長出來。
陛下啊陛下,竹筍成竹容易,可是成了竹子之後也就難以除去了。
你壓得住他們嗎?
到時候再被竹子的韌性給反彈了,可就難以收場了。
不知道得想到了什麼事情,柳明誌心煩意亂的搖搖頭,朝著前院客廳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