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六章必定見血(1 / 1)

柳明誌剛剛拴上馬韁,便有衙役趕了過來,目光謹慎的盯著柳大少這個陌生人。

“兵部衙門,閒人止步。”

柳明誌淡笑著從懷裡取出一枚官印托在手裡。

“戶部員外郎柳樹,奉代尚書任尚書命令,要將幾分文書交到宋尚書的手裡,煩勞小哥通知宋尚書一下。”

衙役看了看柳明誌手中的官印,又看了看柳明誌的相貌,低頭嘀咕了一下。

“戶部員外郎不是黃海嗎?怎麼又換柳樹了?而且戶部的官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還煩勞通報,這個任國丈到底搞什麼幺蛾子。”

衙役嘀咕了一下,對著柳明誌點點頭:“上官稍等,卑職這就去通報尚書大人。”

“有勞了。”

衙役轉身離去的一瞬間柳大少愣了,因為他竟然從衙役的餘光中看出了一抹厭惡之色。

隻是這個厭惡之色的原因不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手上的那枚假官印,衙役似乎很嫌棄自己手上的這枚官印。

自己說的官印代表著戶部的官印,那麼衙役的厭惡也就是因為戶部的官員了。

如今的戶部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了嗎?

老薑的致仕,任文越的接任到底將現在的戶部搞成了一副什麼鬼樣子?

柳大少思索間,宋煜跟在先前的招呼柳大少的衙役身後,眼神激動的疾步朝著衙門外走了出來。

看見站在拴馬樁旁邊的柳大少,宋煜眼角一抖,目光中的驚喜之色不言於表。

掃了一下周圍當差的衙役,宋煜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淡然的朝著柳大少走了過來,對著柳大少微微頷首。

“戶部員外郎柳樹是吧,隨本尚書衙內敘話。”

顯然自己用柳樹這個名字,讓宋煜這位朝堂之上的老狐狸意識到了什麼,柳明誌恭敬的點點頭,對著宋煜回了一禮。

“下官領命,宋大人先請。”

柳大少跟在宋煜身後走進兵部衙門,並不知道先前招呼自己的衙役對著地上啐了一口吐沫,咒罵了幾句。

“狗腿子,有你們哭的時候。”

柳大少,宋煜兩人進入宋煜的辦公房之後,宋煜急忙關上了房門,拉著柳大少朝著一邊的椅子走了過去。

“快坐下,跟伯父說說北征的結果怎麼樣?”

柳明誌看著宋煜期待的目光,默默的歎息了一聲:“北征大業因為糧草後繼難支夭折了,如果糧草供應及時,現在我與雲老帥,南宮帥他們應該已經掃平金,突兩國全境了。”

“如今隻能班師回朝,將打下的疆土白白的送還回去,沒有糧草,我們想駐紮那裡守著打下的疆土也不可能。”

柳明誌解下背上的包袱,取出一疊戰報文策遞給了宋煜。

“具體經過,伯父看了就明白了。”

宋煜臉色怔怔的接過柳明誌遞來的文策,強忍著心中的遺憾,坐在椅子上翻看了起來。

良久之後,宋煜狠狠的將手中的文策拍在了桌子之上。

“奸臣誤國,奸臣誤國啊!”

“伯父,小侄回京之時並未告知朝廷,也沒有驚動任何人,先來你這裡就是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以國庫目前的情況,完全可以再支撐北疆百萬大軍數月的糧草,為何在小侄即將大功告成之際,糧草出現了後繼難支的事情。”

“小侄北征之前,已經傳書事先通知了陛下還有戶部跟你們兵部。”

“值此之際,一切事情都要為一統天下的北征大業讓路,既然如此,為何還會出現這等局麵。”

“百萬將士為國征戰,朝廷卻連所需糧草都供應不上,豈不令為國征戰沙場的將士們心寒?你這個兵部尚書有很大的責任啊!”

宋煜看著柳大少陰沉的臉色,搖頭歎息了一聲。

“這些事情都跟任文越這個家夥脫不了乾係啊,糧草後繼難支,皆是因為國庫中的銀子用在了彆的地方了。”

“在你書信到來之前,已經用了。”

柳明誌眼眸驟然睜大看向了宋煜:“銀子用到了彆的地方了?少說七百萬兩銀子,什麼地方能用得到這麼多的銀子?”

“就算是黃河以南一十五州府全部出現了天災**也用不到如此之多的銀子吧。”

“唉,黃河以南沒有出現大災,可是長江以南跟江淮地區出現了澇災了,朝廷不得不得撥出一比銀子治理水災。”

“不過治理水災的銀子並沒有花多少,真正的大頭是花在了彆的地方。”

“花在了什麼地方?”

宋煜歎息了一聲,目光複雜的看著柳大少:“十二月二十八。”

柳明誌目光一怔,眼中的疑惑之色不言而喻。

“十二月二十八是什麼日子,竟然會消耗如此之..........十二月二十八,難道是...........”

柳明誌說著說著愣了下來,看著宋煜無奈的目光意識到了自己十有**可能猜對了。

“父皇的三年大祭?”

宋煜默默的點點頭:“正是睿宗先帝的三年國喪啊,任文越也不知道跟陛下上書了什麼折子,陛下竟然將國庫的銀子籌辦了睿宗先帝的三年國喪事宜。”

“縱然三年國喪也消耗不了上千萬兩的銀子啊。”

“僅僅隻是國喪,自然花不了那麼多的銀子,可是朝廷還修繕了皇陵啊。”

“當年武國公萬步海領兵收複河朔河套兩塊失地,朝廷國庫的銀子全都力挺萬步海北征大業,睿宗先帝為此連自己的陵寢修建事宜都停了下來,全力以赴支持老國公收複失地的壯舉。”

“直至失地收複,又接著三國國戰,睿宗先帝直至駕崩,陵寢都隻是草草竣工,可是睿宗先帝駕崩前曾召見左右宰輔,六部尚書,九大寺卿說了此事。”

“廢黜一切勞民傷財之舉,節省銀兩,全力以赴的應對下麵的國戰。”

“這才有了先帝繼位,便馬上開始北征的曠世之舉,這都是睿宗先帝已經安排好的啊。”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陛下登基之後,不知道聽信了什麼讒言,竟然要重新為睿宗,武宗兩代先帝修繕皇陵。”

“百官極力勸諫,可是陛下言說,大龍以孝治國,豈能置先帝皇陵與不顧,陛下以孝之名修繕皇陵,百官也無可奈何啊。”

“該上書的上書,該勸諫的勸諫,終究是沒有攔下來啊。”

柳明誌目光複雜望著宋煜義憤填膺,不吐不快的神情,腦海中浮現起了李政的音容笑貌。

自從跟自己結識了之後,這個威嚴的帝王也變得貪財了,處處想著積累銀兩,變得跟個守財奴一樣,柳明誌本以為是李政被自己帶壞了。

如今才明白李政到底為了大龍的江山,為了祖宗的基業付出了多少心血啊。

‘混賬東西,朕的龍袍都三年沒舍得換了,多分一點紅利有什麼不可的。’

‘要錢?朕沒有,你看宮裡有什麼值錢的,乾脆拉出去賣了得了。’

柳明誌無聲的點點頭:“我知道,父皇連殉葬的陋習都廢黜了。”

“可是修繕皇陵也用不了這麼多銀子吧,以皇陵的規模,充其量四百多萬的用度,加上賑災所用,今年的秋稅拋出應急庫銀,少說也能再支撐三個月的糧草。”

“沒錯,可是又加上了辦理國喪的事情,國庫中的銀子消耗的也差不多了。”

“賬本呢?修繕皇陵乃是國事,可不是他戶部一個人的事情,左右宰輔,其餘五部尚書,九大寺卿全都有核算賬本的權利。”

“你們可曾核算了賬目是否正確?”

“核算了,幾乎沒有太大的出入,損耗在朝廷允許的範圍之內。”

柳明誌起身踱步起來,腦海中快速的算計著什麼。

良久之後,柳明誌重重的錘在了桌子上。

“我不信,修建一座新的皇陵也用不了這麼多的銀子,何況隻是修繕一座已經有了底子的皇陵,這裡麵肯定有蹊蹺。”

“伯父你這裡有沒有任文越的入朝之後的一切事跡文案?”

“老杜手裡有,現在老杜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柳明誌默默頷首,拿起一旁的名冊遞到了宋煜的麵前。

“伯父,你將我中路大軍戰亡將士的名冊錄入兵部文案吧,原本等完事了再交給我。”

“好,這是老夫的分內之事。”

宋煜翻看了一下手中的文策,臉色一凝重重的歎息了一聲。

“唉,十一萬?怎麼會這麼多?”

“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小侄............唉..........”

“下次朝會是哪一天?”

“三日後!”

“小侄明白了,小侄先去吏部尚書杜成浩那裡一趟。”

“三日後小侄親自會會這個任文越,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翻江倒海的本領。”

“彆大意,任文越現在的氣候不容小覷,身邊聚攏了不少趨炎附勢之輩,又有皇後娘娘撐腰,你可彆小覷了此人。”

“連左相都栽在了他的手裡了,此人雖然名聲不行,可是手段還是有的,你一定要了解清楚再行事,千萬不要........”

宋煜話還沒有說完,柳明誌目光陰冷的提著天劍打開了房門,提著天劍龍行虎步的朝著衙門外走去。

“伯父,他比得上手中有四十萬兵馬的李雲龍嗎?”

“區區一個一時得勢的國丈而已,彆說小侄了,就是靖國公都不會將他放在眼裡。”

“他若是比不上李雲龍,勤政殿之上必然再次見血一次。”

聽著柳大少擲地有聲的回應,宋煜怔了下來。

這個自己視如己出的侄子,已經變得今世非比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