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龍永平元年七月初二。
大龍兵馬與金,突厥兩國援兵展開了一場你追我逃的持久糜戰。
張默安西都護府的府兵精銳與西域諸國援兵接到柳明誌的傳書之後,馬上放棄了布置良久的要塞,對準備撤出關外的聯軍以扇形包圍圈展開了南下合圍的行動。
一時之間,大龍因為驟然增兵三十二萬,不知大龍兵力虛實的兩國聯軍開始了疲於奔命的北撤之舉。
然而整個北疆各地州府,無論兵力規模大小,到處都是大龍兵馬遊曳搜尋的蹤跡。
北撤的兩國兵馬生怕被大龍兵馬糾纏住,然後被大批主力合圍起來從而全殲,不得不選擇後撤,再尋出關良機。
全力撤退,五天便可撤出大龍邊關的兩國鐵騎,在大龍兵馬的圍追堵截之下直至月餘都沒有踏出關外一步。
整整月餘,北疆天空之上的煙塵便沒有消失過,碧藍的天空因為騎兵奔襲卷起的煙塵變得灰暗起來。
嚴州城外通往蘄州的官道之上,呼延筠瑤俏美的容顏已經看不出一個月前的模樣,俏臉之上是汗水與灰塵攪和在一起形成的汙穢,就連精致的帽子之上都堆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呼延筠瑤舉起水囊痛痛快快的大喝了一口,乾涸的嗓子這才舒服了不少,收起水囊,呼延筠瑤看向了一邊騎在馬上,手捧地圖眉頭微皺的二哥呼延玉。
“二哥,怎麼樣?可有安全撤出北疆的路線?”
呼延玉神色遺憾的收起了手中的地圖,臉色落寞的對著小妹微微搖頭。
“蘄州,嚴州,豐州,檀州,林州,漢州,明州,慶州這些咱們撤出大龍北疆的必經之路已經被大龍的兵馬織出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數千斥候一天十二個時辰不間斷的偵查咱們兩國兵馬的蹤跡。”
“咱們動輒數千兵馬,聲勢浩蕩,想要躲過他們偵查幾乎沒有可能,分成小股兵力撤退的話,又要被他們後方追擊的兵馬給一鼓作氣的全部殲滅!”
“現在不止是咱們,就連金國的北撤兵馬也是進退兩難,舉步維艱啊!”
“或許,金國目前的形勢還不如咱們呢,畢竟咱們全部都是騎兵,無論是撤退還是衝殺都比金國更加的占據優勢,金國的步卒一旦被大龍的兵馬給糾纏上,不付出一定的代價,想要全身而退不過是白日做夢而已。”
“這幾日雖然疲於奔命,可是我也發現路上金國步卒的屍體越發的多了起來,這說明金國的形勢現在已經很不妙了。”
呼延筠瑤娥眉顰蹙,回首望了一眼身後屬於呼延王庭的一萬多鐵騎歎息了幾下。
“連屍體都沒機會收拾,看來金國的處境已經到了無法預估的地步了!”
呼延玉想起這月餘以來疲於奔命的,風聲鶴唳的逃亡生涯,神情悵然的苦笑了一聲。
“照著這個架勢來看,柳兄弟是打算將咱們的兵力給斬殺殆儘啊,縱然不能斬殺殆儘,隻怕二三十年咱們也拿不出任何可以抵抗大龍一統天下的力量了。”
“要麼遠遁漠北苟延殘喘,要麼等著大龍北出,天下再無突厥部落!”
“如你在靖州所言,一旦柳兄弟布的局圓滿收場,他將會是史書之上的第二人屠。”
“二哥,說這些已經晚了,先想辦法.........”
警告的號角聲傳來,打斷了呼延筠瑤的話語,呼延筠瑤等將領以及一萬多突厥鐵騎下意識的回頭望去。
隻見後方的官道之上卷起了煙塵長龍,龍武旗號迎著風呼嘯作響,看不清多少具體多少兵力的北疆龍武衛揮舞著兵刃正朝著己方衝殺過來。
呼延筠瑤俏臉發寒,很想傳令麾下將士與這支無休無止對己方進行追殺的龍武衛展開一場你死我活的決戰。
可是理智告訴她這樣是不可行的,一旦被這支兵馬給糾纏上,等著其餘大龍兵馬合圍過來,己方兵馬將要徹底的覆滅在蘄州與嚴州中間的官道之上。
哪怕龍武衛隻有八千兵馬,自己也不敢輕易試其鋒芒。
不是害怕他們,而是害怕在北疆原野之上晝夜奔襲,無窮無儘的大龍兵馬。
“眾將士聽令,往豐州撤,不要理會龍武衛的叫囂之舉!”
隨著呼延筠瑤的命令傳遞下去,一萬多突厥騎兵再次開始了自己的撤退之路。
護國候張狂望著再次遠遁而去的突厥騎兵,神色不甘的甩了甩手中的馬鞭。
“他娘的,又讓他們給溜走了!”
柯岩神色同樣遺憾的望著逐漸遠去的煙塵,無奈的搖搖頭。
“大將軍,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除了西域騎兵跟並肩王麾下的騎兵裝備了西域的精良戰馬,咱們的戰馬還遠遠不是突厥戰馬的對手!”
“何況咱們還有一半步卒,兩條腿怎麼可能跑得過四條腿!”
“並肩王的書信上也說了,敵人不想打,以咱們現在的兵力根本無法對其展開合圍,他們拚命撤退,咱們根本追不上他們!”
“金國的兵馬還好,步卒混合其中,還能糾纏住衝殺一陣,可是對於騎兵速度迅疾的突厥人,咱們也隻能是望塵莫及了!”
張狂將手中的戰刀插入刀鞘,環視著身邊的一幫子老弟兄:“今天多少日子了?”
“七月初二了!”
張狂臉色陰沉的攥著馬韁:“六月十八,七月初二,十四天了,以騎兵的速度,按說朝廷的十萬新兵鐵騎早就應該合兵了,為何到現在北疆的戰場之上還沒有出現他們的蹤跡。”
“這.......會不會是路上路了什麼咱們無法預料的變故?”
張狂臉色也猶豫了下來:“不是不可能,可是究竟什麼樣的變故能比的上北疆的戰事更加的重要!”
“再不及時合圍,長此下去,敵軍終究會發現不對勁的!”
“一旦敵軍知曉咱們現在對他們合圍的兵力與他們旗鼓相當,他們就會冷靜下來製定撤退的路線,到時候就一切都晚了!”
“尤其是突厥騎兵,以他們奔襲起來的速度,一旦有了詳細計劃,咱們幾乎沒有任何留下他們的希望。”
“若是再被金國兵馬牽扯住了時機,咱們想要攻下金國,跟突厥的主力兵馬,所要付出的代價將是現在數倍。”
“僅僅糧草的消耗就是一個無法估量的數目!”
“唉!現在說這些也沒有什麼意義,傳書並肩王跟靖國公,看看他們那邊的局勢如何,咱們繼續搜查敵軍兵馬,看看能不能遇到金國的步卒吧!”
“末將領命!”
日落月升,豐州西南五十裡的一處穀底之內寂靜無比。
除了戰馬不時傳出的噴嚏聲,一切都充斥著寂靜的味道。
呼延筠瑤及其麾下的兵馬連篝火都沒有升起,就這樣默默的嚼著肉乾,喝著冷水。
靜坐在石頭之上咀嚼著肉乾的呼延筠瑤,俏目望著天上的皎潔月色,靈活的美眸之中不時地閃過絲絲的疑惑之意。
“二哥!”
抱著樸刀假寐的呼延玉驟然睜開了眼睛,下意識的掃視了一下周圍的情況,察覺到沒有任何的敵情發生這才鬆了口氣看向了小妹呼延筠瑤。
“怎麼了?”
呼延筠瑤貝齒撕扯下一塊醃製好的肉乾,俏目明亮的望向了呼延玉。
“你有沒有覺得大龍的兵馬追擊咱們之時雖然氣勢洶洶,可是卻總有那麼點外強中乾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