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騎馬一路慢悠悠的朝著家中走去。
一路之上他不停地思索著雲陽話中的深意,然而直至到了家門前柳大少也沒有絲毫的頭緒。
雲陽的話說的太過雲裡霧裡,讓自己完全摸不著頭腦。
掛帥出征之人先帝早有定論,難道父皇大行之前已經留下了什麼後手不成?
可是人死如燈滅,縱然機關算儘總有失察的時候,一個人無論多麼的聰明,也不可能算出來後事的每一步啊。
畢竟事情每天都在發生改變,一個人躺在棺槨之中化成骸骨又怎麼可能知道世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柳大少很信服李政,但是柳明誌絕對不相信李政可以做到雲陽說的那樣。
“少爺,您回來了!”
“嗯!忙去吧!”
柳大少直接講馬鞭丟給了柳鬆,晃悠悠的朝著內院走去。
柳鬆捧著馬鞭一頭霧水的望著少爺嘀嘀咕咕的身影,不知道少爺是怎麼了,怎麼上朝的時候跟退朝的時候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的樣子。
柳鬆剛剛牽著風行朝著後院走去,柳明誌的身影去而複返。
在柳鬆愕然的神色中拿過馬鞭翻身上馬朝著門外奔襲而去,看的柳鬆直撓著腦門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少爺到底怎麼了,怎麼覺得有些不是風就是雨呢?
即將日上三竿的時候,柳大少背著一個大大的行囊,額頭帶著細微的汗珠再次將馬匹丟給了柳鬆,背著行囊朝著內院走去。
一頭霧水的柳鬆牽著馬站在遠處等了一會之後,確定少爺他不會再次去而複返之後才牽著柳大少的坐騎風行朝著後院走去。
“韻兒,為夫下朝回來了,你在房中嗎?”
柳大少推門進去,房中空無一人,桌案上的銅爐裡燃著檀香,冒出淡淡的輕煙,打掃乾淨的房間充斥著輕淡的香味。
齊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叫了兩聲之後確定齊韻不在房中,柳大少無言的搖搖頭將背上的行囊放到桌案上打開,裡麵是一摞摞碼放的整齊的奏折。
斟滿茶水柳大少自斟自飲著捧著一本奏折一絲不苟的觀看起來。
一本接著一本,柳大少的臉色也隨著奏折的不同複雜多變。
有的驚歎,有的是疑慮過後的豁然開朗,有的是眉頭微皺,短短的小半天時間柳大少的臉色變化比過去的一個月時間都要精彩。
不知道何時,齊韻藕臂上搭著一些貼身衣物走了進來,瞧見坐在椅子上全神貫注翻看奏折的夫君俏臉一怔,屏息斂聲放輕腳步走進房中。
發現夫君的心神全在奏折之上沒有絲毫察覺到自己回來的動靜,齊韻有些疑惑,不知道奏折的內容到底是什麼,會令夫君如此的聚精會神。
畢竟在齊韻的印象之中,夫君除了看那些帶插圖的論語之外,很少會如此上心的翻看一些東西。
蓮步輕移捧著貼身衣物朝著屏風後的衣櫃走去,將花花綠綠的輕薄衣物放到衣櫃的最裡麵,齊韻輕手輕腳的走了出來坐到了柳大少的一旁,拿起一本柳大少看過的奏折好奇的翻看了起來。
見到奏折上的內容齊韻俏臉一怔,原來奏折上的內容是虎賁軍大將軍雲衝這些年關於用兵方麵的奏折。
每次用兵的詳細經過全部都在奏折內一一列表。
不用想,其餘的奏折之內的內容想來是其餘五位大將軍以往的用兵之策無疑了。
這些奏折說是奏折,從另一個角度來看,稱作是一本本彆具一格的兵書也不為過。
這些奏折都是封存在兵部的典籍庫之中,以為夫君督辦戶部,兵部的權利取來這些奏折並無什麼太大的難題。
想起了早上響徹京城內外的六聲鐘鳴,再看看聚精會神拜讀奏折的夫君,齊韻似有明悟的點點頭。
看來三國在山海關簽訂的和平盟約從名存實亡徹底的崩潰了。
也就是說大戰即將要開始了。
一場決定天下歸屬,百世傳揚的大決戰即將展開。
齊韻稍加思索,娥眉便微微皺起。
以她方才的推算,修養生息三十年之久的三國此次決定天下歸屬的大戰,投入的兵力人數不會小於一百五十萬人。
一百五十萬人什麼概念,寫在宣紙之上不過聊聊幾筆而已,脫口而出不過三言兩語而已。
可是一旦擺開陣勢,不下於一百五十萬的兵力擺在戰場之上,僅僅是旌旗便是一幅怎麼樣遮天蔽日的場麵呀。
兵多將廣。
兵過一萬,無邊無沿。
兵上十萬,徹地連天。
三十年多了,三國一直保持休養生息,不敢有太大的舉動,唯恐損耗國力,讓十年如一日的辛苦發展毀之一旦。
終至今日,百萬大軍湧邊關,一決雌雄。
戰國七雄二十年,年年有戰,死傷的人數差不多二百二十萬左右,三國之時,人才輩出,將星雲集,大戰不休的三國征戰過後,除去無辜百姓死傷的將士高達二百五十萬人。
如此對比,也就意味著此次國戰可能死傷的人數將是前三百年,也許後三百年都無法企及的一次驚天動地的戰鬥。
齊韻的推測雖然不太準確卻也相差無幾。
不久前柳大少,李白羽禦書房兩人君臣奏對的推算。
大龍最少投入七十三萬主戰大軍,輔兵如何尚未確定隻怕也有二三十萬人左右。
金國主戰大軍十二衛六十萬人,二十萬新軍是否屬實尚未確定,加上輔兵人數起碼八十萬人起步。
突厥沒有輔兵,僅僅鐵騎五十萬餘人。
僅僅如此,此次國戰就投入了不下二百萬人的兵力。
縱然是柳大少有時候都無法相信,輕輕鬆鬆拿出如此之多的兵馬人數,這還是古代嗎?
或許史書上記載那些動輒百萬大軍的戰鬥並不是沒有一絲的可信度。
齊韻無聲了籲了口氣,望著仔細翻看兵書的夫君鳳目之間的憂色一閃而逝。
身為夫君的枕邊人,她太清楚夫君有多麼希望和平一統天下。
可是十年過去了,夫君的希望終究是落空了。
天下一統終究是要靠戰鬥來決定天下的歸屬。
柳明誌放下了最後一本奏折,下意識的想要去揉額頭。
齊韻冰涼柔軟的手指適時地放在了夫君的額頭揉捏著,柳明誌一激靈,嗅到熟悉的馨香全身心的放鬆下來,倚靠在齊韻的懷裡任由佳人給自己按摩。
“什麼時候回來的,也不叫為夫一聲。”
“去收了幾件貼身衣物,夫君知道妾身從來不讓彆人碰貼身衣物的,回來之後見你全神貫注的翻看奏折,就沒有打擾你!”
“是不是壓力很大?最不想見到戰爭,它終究還是如期而至的來了!”
柳明誌微微頷首歎了口氣。
“唉........”
“一場史無前例,百萬人規模的大決戰呢!”
“壓力怎麼能不大!”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用兵一時,生氣難定。”
“生死難定,妻離子散。”
“妻離子散,行無義戰。”
“某位前輩有詩曰!”
“春秋無義戰,諸侯競交兵。”
“中原無寧日,旌旗卷長空。”
齊韻按摩的動作一怔:“夫君認為此次國戰是不是義戰?”
柳明誌身體一僵,慢慢的又鬆了下去。
“帥無錯,將也無錯,兵亦是無錯。”
“唯聽命行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