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公主殿下你慢點,老臣的腿腳不方便跟不上你的腳步。”
金國兵部尚書鬆和,愁眉苦臉的望著代州城牆之上,東奔西走活蹦亂跳的小可愛。
小可愛披著雪白的大氅趴在城牆之上悶悶不樂的放下手裡的千裡鏡,仰頭望著一旁一臉謹慎的守護著自己的慧兒。
“慧兒姨母,提督司的情報真的沒有問題嗎?呼延王庭真的大雪封路之際攻打西王庭了?”
慧兒鄭重的點點頭:“公主殿下,提督司的密探是不會謊報的,他們既然金雕傳書,就說明事情一定是真的。”
“現在呼延王庭正在攻打西突厥,這是鐵板釘釘的事實,慧兒敢用性命擔保。”
小可愛了然的點點頭,再次舉起千裡鏡望著城外除了白茫茫的雪地,再也不見它物的景色細嫩的柳葉眉微皺起來。
“難道月兒推算錯了,西王庭敗軍不會從咕嚕河撤退?可是縱觀地圖之上所有的路線,咕嚕河是撤退到陰山以北的最佳路線啊!”
鬆和舉著一幅地圖走到小可愛身邊:“公主殿下,史畢思穆爾特雄踞草原數十年,肯定不是庸才,萬一他反其道而行從彆的地方撤逃呢?”
“公主殿下雖然天資聰慧,可是畢竟沒有親臨過戰場,不知道戰場之上軍情瞬息萬變,老臣沒有嗤笑公主殿下的意思。”
“隻是想告訴公主殿下,一切當以事實為準,靠推測是不行的!”
小可愛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望著慧兒:“不是庸才怎麼會被娘親的情敵小妖精打的節節敗退呢?”
慧兒一怔尷尬的望著小可愛將目光看向了一旁的鬆和。論這些她還真比不上鬆和這個兵部尚書。
畢竟術業有專攻,自己的長處是偵查打探消息,而不是排兵布陣。
鬆和緩緩收起地圖:“公主殿下,呼延王庭之所以可以將西突厥打的節節敗退,仗著的便是兵甲之利。”
“呼延王庭從我大金還有大龍的邊關互市貿易了許多已經淘汰的盔甲兵備。”
“雖然咱們看不上眼這些兵備,可是對於冶煉鐵器無比艱難的呼延王庭來說無異於的天降甘露。”
“同樣的本領,拿著刀劍的人自然要比赤手空拳的人要多了幾成勝算。”
“史畢思穆爾特不是敗給了呼延王庭的可汗呼延筠瑤,而是敗給你你的爹爹柳明誌。”
聽到鬆和提到了自己的老爹柳明誌,小可愛眼前一亮:“為什麼?爹爹明明什麼都沒做,西王庭怎麼會是敗給了爹爹呢?”
鬆和沉吟了片刻默默地歎了口氣:“這事情還要從大龍宣德二十七年說起,你爹爹柳明誌奉旨出使我大金..............”
“可以說你爹爹這一招乃是弱民之策,雖然打著互通有無的旗號開展邊關互市,可是你爹從一開始就沒有安好心。”
“他抱著讓金國突厥兩國的百姓全部都受製大龍邊關互市的謀劃,想要讓金國還有突厥全都限製在邊關互市之上。”
“用大龍的儒家之道來說便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好在你娘親,吾皇陛下早日發現了端倪,及時止損,不然的話金國**一十二城的百姓都要被困在大龍編織的美夢之中。”
“一個隻能依靠敵國生活的大金對大龍來說,就是粘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你爹是一個少有的國士奇才,可惜卻不能為我大金所用。”
“老太師隆多以死相逼都沒能讓陛下留下他,反而失.....算了算了!”
“公主殿下,或許你有著跟你爹柳明誌同樣的才識,可是你的眼光卻遠遠不及於他。”
“你爹以前在大龍金陵之時可是名聲不顯,甚至可以說是臭名昭著的存在。”
“隻是所有人都看錯了他。”
“蟄伏一十九載,隻為一鳴驚人。”
小可愛沉默了一會靜靜地望著鬆和。
“《韓非子.喻老》,南山有鳥,三年不翅,不飛不鳴,默然無聲,此為何名?”
“王曰:三年不翅,將以長羽翼,不飛不鳴,將以觀民則。雖無飛,飛必衝天;雖無鳴,鳴必驚人。”
鬆和重重的點點頭:“公主殿下真是熟讀百家經典,你爹爹柳明誌便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不足而立之年,位居國公之列。”
“所以說,如果沒有邊關互市的出現,呼延王庭得不到那些甲胄兵器,跟史畢思王庭的東西之戰,誰勝誰負尚在五五之數。”
“鬆和老大人很推崇爹爹嗎?”
“敬重,人傑都值得敬重,排除大龍與金國之外,老臣對你爹爹也是很敬仰的,他的出現做到了彆人數十年也完不成的基業。”
“月兒也很尊重爹爹!”
“公主殿下,那不一樣.........”
“報!”
“啟稟公主殿下,代州城西三十裡咕嚕河,巴博書大人帶領十萬伏兵跟西王庭撤逃的人交手了。”
正在交談的小可愛二人,忽然被城下背負令旗而來的斥候打斷。
小可愛小臉帶著笑意急忙趴在城牆之上朝著城牆之下望去。
“西突厥帶的戰馬多不多?”
“回稟公主殿下,遠遠望去足有七八萬匹之多,西突厥的撤逃人馬猶如驚弓之鳥,一擊擊潰。”
“繼續偵查!”
“得令!”
馬蹄踐踏起層層的積雪,斥候縱馬馳騁而去。
小可愛握著粉嫩的拳頭興奮的望著鬆和:“老大人,這七八萬匹戰馬可都是咱們大金的了,月兒為國庫節省了多少銀子啊!”
鬆和從目瞪口呆中回過神來,驚歎不已的望著小可愛。
去年六月女皇垂簾聽政之時,公主殿下推測史畢思王庭的敗軍勢必要從咕嚕河向北遠遁而逃,特意吩咐巴博書向代州增兵十萬守株待兔。
所有人都不以為意的事情竟然真的應驗了。
“公主殿下,老臣知錯了,是老臣目光短淺,不知公主殿下真本領啊。”
小可愛深吸了一口氣:“鬆和大人,地圖!”
“是,公主殿下請看!”
鬆和忙不吝的取出地圖彎著腰擺在小可愛麵前。
小可愛望著地圖片刻,指著地圖之上的一處點了點:“木裡河,呼延王庭的大汗跟史畢思穆爾特可是有著血海深仇,肯定不甘心史畢思穆爾特逃走,勢必會派遣追兵前來。”
“這些戰馬都是月兒的,可不能讓呼延王庭給分走了。”
“金雕傳書告訴叔爺,睦州的兵馬可以出城了,至於用什麼理由阻攔呼延王庭的追兵就看他自己的了。”
“老臣遵令!”
“等等!”
“公主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傳令巴博書老大人,將史畢思穆爾特生擒下來,不能生擒也要保留全屍。”
“呼延王庭肯定迫不及待得到這個家夥,能用他換來多少利益就看你們這些老大人的了!”
“老臣遵令!”
鬆和走後,小可愛下意識的望向慧兒才發現慧兒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了蹤跡。
無奈的搖搖頭,小可愛笑嘻嘻的舉著千裡鏡朝著城外繼續張望起來。
“爹爹,月兒也要像你一樣厲害。”
城樓之上,慧兒恭敬的站在一聲素白織錦襖的女皇旁邊,默默的望著城牆之上笑嘻嘻張望著城外的小可愛。
“陛下,公主殿下算不算一鳴驚人?咕嚕河一戰,公主殿下的名頭必定名揚天下,真正覆滅了西突厥的人是呼延王庭,還是公主殿下誰又能說的清楚呢!”
女皇櫻唇揚起的笑意一閃而逝,深深的凝望著城牆之上老實不下來的小可愛轉身朝著城樓之下走去。
“朕隻相信虎父無犬子,還差的遠呢!”
“回宮!”
慧兒望著明明眉梢都帶著喜意卻故作心口不一的女皇,無奈的抖抖香肩。
“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