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章 太歲30(1 / 1)

月色如水,兩個同樣美麗的女子隔空對視。

她們身上有太多的共同點,異於常人的雪白膚色,顏色詭異的剔透瞳仁,遠超常人的武學天賦,還有永遠不會老去的美麗容顏。

她們身上,都有對方的影子。

金月皇後的目光從江雨眠臉上一寸一寸劃過,籠罩在月色的中的少女猶如一片薄霧凝聚成的幻影,美麗的太不真實,有種不屬於塵世的非人之感,不免令人神思恍惚。

金月皇後眼中滿是驚豔,用滿含惋惜的語氣柔聲說道:“你的容貌遠勝於我,命運也會比我更加不幸。”

江雨眠抬起頭,月色下,她的膚色近乎透明,臉上的神色厭倦而淡漠,開口說道:“皇後屈尊降貴來到觀月小築,就是來告訴我命運不幸麼?”

江雨眠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蓑衣客和應意濃,心想這兩人對上金月皇後,怕是不敢用儘全力應敵,否則三個天人境強者的全力戰鬥引發的浩大聲勢,死人也得詐屍。

金月皇後看似溫柔如水,實則性情和行事風格相當乖張任性。

江雨眠對此並不感到意外,從小被月山頃養在身邊的女子,內心絕對不可能和正常人一樣平和無害。

金月皇後說道:“你想離開麼?”

江雨眠沒想過她會問這種問題,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嘗試過,也意外成功過,短暫的逃離之後,還是要回到這個鬼地方。”

白鸞鳥蹭著金月皇後的膝蓋,金月皇後一臉愛憐地撫摸著白鸞鳥脖頸處的絨毛,一陣寒風吹過,她輕輕咳了一聲,一絲淡淡的血腥味隨風飄來。

金月皇後在咳血。

江雨眠頓時一驚,金月皇後看著她的表情,柔聲說道:“我雖然蘇醒,可惜毒性相衝,經脈脆弱不堪,一身苦修即將付諸東流。”

聽了她的這些話,江雨眠立刻警惕起來,雖然她已經和金月皇後隔著四米遠的距離,但她還是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那你不該找我,你該去找月扶疏。”

金月皇後笑了起來,“我二十八歲那年,就已經是六品天人了,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修煉速度為何這樣快麼?”

江雨眠說道:“皇後天賦絕世,令人豔羨。”

“嗬。”金月皇後發出一聲嗤笑,江雨眠眼前一花,下一瞬,金月皇後的淡緋色衣裙已經飛揚在江雨眠眼前。

一雙溫熱柔軟的手掌扣住了江雨眠的脈門,陣陣幽香襲來,金月皇後低聲說道:“小太歲,那本《洗星錄》你修煉得很不錯,不枉費我的心血。”

江雨眠被扣住脈門,也絲毫不驚慌,從容地問道:“你知道洗星錄?”

“洗星錄原本是殘篇,是我將它完善複原,我怎麼可能不認得,我為了活命,不知抽乾了多少人的內力,如今蘇醒,倒要將這些搶過來的東西一絲不差地還回去。”

江雨眠腦袋裡的某根弦立刻繃直了。

另一隻溫熱柔軟的手掌撫摸著她的臉,金月皇後低柔輕緩的聲音在她

耳邊響起,“我們受到了命運的詛咒?[]?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也受到了命運的饋贈,凡夫俗子九死一生才能突破的天人境,對我們而言輕而易舉。”

女子溫熱柔軟的手掌貼著江雨眠的臉頰緩緩下移,她一手按住江雨眠的肩膀,一手貼著江雨眠的後心。

六品天人的實力十分恐怖,江雨眠動彈不得,隻能垂著雙目,僵直著脖子,一動不動地站在她身前。

江雨眠說道:“突破天人境,要見天地見眾生,哪怕是九品天人,也不覺得突破天人境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

皇後歎息一聲,“我還算半個人,你呢,不會老,不會死,即使王朝更迭幾百代,宮牆裡的一磚一瓦都失去了顏色,堅不可摧的城池都灰飛煙滅,而你,這樣柔軟的肌膚,這樣嬌嫩如露珠的臉頰,卻可以曆經無數歲月,依舊保持最初的鮮活模樣。”

“仙品太歲,本就是天上之物,淩駕於眾生之上,何須見天地,見眾生。”

貼在江雨眠後背處的手掌突然變得滾燙起來,一股熾熱磅礴的內力猛地從後心處湧向江雨眠的四肢百骸。

那是一種無法形容的可怕力量,身體的全部都在被這股可怕的力量撕扯著。

“啊!”江雨眠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可是很快她就沒有力氣嘶吼了,那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內力猶如滾燙的岩漿洪流,一寸寸將她淹沒。

江雨眠似乎能聽到骨骼和經脈發出的無聲嘶吼,她睜大眼睛,麵容扭曲,一行行眼淚不受控製從眼中滑落下來。

白鸞鳥張開雙翼,在兩人頭上盤旋。

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這煉獄般的折磨才徹底結束,江雨眠痛不欲生之餘,忽然感動有一種無形的屏障被這股外來的強大內力衝開。

金月皇後鬆開了桎梏,沒了支撐的江雨眠冷汗涔涔地跪倒在地上,她掙紮著想要起身,可是這一刻,她突然感到天地間存在著一種沉重無比的力量。

這種力量無所不在,如山嶽般壓在她的後背上,她匍匐在地上,指尖深深地陷進泥土裡,手背迸起一道道青筋,幾次起身都失敗,膝蓋一次又一次地跪倒下去。

金月皇後伸出雙手,不知道在觸摸著什麼,她說道:“感受到了麼,這天地間的無上偉力,它可以讓你移山倒海,可以讓你翻天覆地!”

那種力量壓得江雨眠喘不過氣來,她隻好跪在地上緩了一會。

金月皇後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喟歎起來:“可擁有這樣力量的我,卻始終逃不出這裡的一方宮牆。”

兩種截然相反的內力在江雨眠體內開始相互對抗起來,冰魄神功和洗星錄運轉到極致,勉力消化這六品天人的一生修為。

身軀被無情撕扯,江雨眠的意識也逐漸昏沉。

她單手撐著地,伏在冰冷的石磚上痛苦喘息。

金月皇後的聲音變得很遙遠,很縹緲,“我終究負了他......”

她負了誰?

江雨眠閉上眼,心想人生在世,原本就是要辜負很多人的,誰也不

會例外,就像她也辜負了許多人。

她辜負了小瓷。

辜負了陽無塵和戚海棠的苦心,也辜負了等待與她重逢,說好要一起喝酒的商枝和聞人聽雪。

不如......就此放棄,就這樣順其自然地走入無儘的黑夜裡......

江雨眠緊緊閉著眼。

她以為她會看到一片黑暗,可是出乎意料,她的世界並沒有昏暗無光,無數的景色在她眼前回閃著。

雪白的宮牆,觀月小築的綠瓦。

蹉跎的歲月,碧海潮生的樓閣。

相遇的故人,天南地北的知交。

遺失的理想,無法訴說的遺憾。

江雨眠的心似乎在被烈火炙烤著,原來,她的內心深處有這麼多的不甘和不舍。

她的眼淚再次流了下來,原來她是如此的舍不得這個世界。

這裡的一沙一礫,一草一木,讓她痛苦,卻也讓她眷戀。

多一點時間,再多一點時間。

江雨眠顫抖著脊背,狠狠咬著牙,背著肩膀上那道無形的沉重山嶽,一點一點,無比緩慢地直起了身。

一股強大的無形氣勁從她身上席卷而出,直衝雲霄。

一蓬血霧在空中爆開,江雨眠身上的白色衣衫暈開了大片血色,胸口處的衣料很快被浸紅了。

夜色昏沉,視野黯淡,她無力地倒下身體,頃刻間失去了意識。

白鸞鳥發出一聲響亮的啼鳴,從高空中飛下。

金月王朝又開始下雪了。

這是入冬之後的第二場雪,雪花大如鵝毛,淹沒了金月王朝的皇都白玉京。

一片寂靜無人的冰河旁,曲笙尋和宋時綏站在河岸邊,雙雙仰著頭,一動不動地看著頭頂上空飛來飛去的一隻大鳥。

曲笙尋說道:“這鳥真大。”

宋時綏說道:“確實很大,上麵還有個人。”

那隻鳥盤旋了一會,開始降落。

體型壯觀的白鳥降落在冰麵上,用白色的鳥喙鑿開冰麵,隨後將腦袋埋了進去,再抬頭時,鳥嘴叼著一尾半米長的鯉魚,三兩下就吃進了肚裡。

曲笙尋和宋時綏從來沒見過這種體型巨大的白鳥,兩人站在岸邊定睛一看,才發現這白鳥的後背羽毛被染紅了一片,上麵躺著的人居然一個年齡不大的少女,那少女雪白的臉被淩亂的黑發遮住了大半,身上落滿了雪花,身上纏著金色的繩子,把她和這隻鳥緊緊纏在一塊。

曲笙尋看了一眼,說道:“那條繩子很值錢。”

曲笙尋花錢如流水,為了和她打好關係,弄到那些機械弩箭的圖紙,宋時綏的盤纏也被她揮霍一空,成了個實打實的窮光蛋。

宋時綏說道:“你彆隻顧著看繩子,那上麵還有個姑娘呢,看樣子受了不輕的傷。”

宋時綏大著膽子走過去,她體質清奇,動物們很親近她,那隻白鸞鳥看了她一眼,繼續低著鳥頭找魚。

曲笙尋耐不住好奇心,也跟著走了過去。

宋時綏剛靠近那少女,就聞到了一股奇特的幽香,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掀開少女淩亂的頭發。

一旁的曲笙尋“哇”了一聲。

“我認識她。”曲笙尋說道。

宋時綏轉過頭看她,“她是誰?”

“她是碧海潮生的小太歲,月扶疏的最寵愛的弟子。”

宋時綏眼睛一亮,“我聽說過她,她的醫術很厲害,不亞於月扶疏,如果我救了她,你說她會不會幫我娘看病?”

她興奮地解開那隻鳥身上的金絲繩,白鸞鳥愉悅地扇了扇翅膀,低頭從冰麵下叼出一尾魚。

宋時綏說道:“曲子,快幫忙搭把手。”

曲笙尋抖了抖身上的海藍色鬥篷,抱住這位小太歲的腿,馬車停在岸邊,兩人把人弄進馬車裡,宋時綏說道:“還好沒賣這馬車。”

曲笙尋問她:“那你還去白玉京求醫麼?”

宋時綏揮揮衣袖,“不去了,這不是有個現成的神醫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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