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肉靈芝2(1 / 1)

船老大問道:“這幾天都忘了問,你們兩個想要去哪兒?”

商枝一愣:“你們玄武巨船不是有固定的航線嗎?”

船老大嘿嘿笑了兩聲:“小太歲付了船費,讓我聽你們指揮。”

商枝一方麵心疼江雨眠的錢包,一邊難掩激動地搓了搓手,說道:“去西海魂族。”

船老大石烈瞪大了眼睛:“去那地方做甚,聽說那裡邪門的很!”

商枝豪爽地說道:“我這種江湖兒女,自然浪跡天涯四海為家,西海魂族有什麼去不得的。”

聞人聽雪也在一旁說道:“對,我們去西海魂族。”

船老大說道:“這個王朝可邪門的很,鬼道秘術的起源地就在這,聽說那裡人人都會兩手邪門秘術,我以前拉過一個人,他中了西海魂族的奪魂術,腦子裡插了六根充滿符咒的銅釘,據說這是西海魂族的傀儡術,那個人要是再晚來一個月,馬上就被煉化成傀儡了。”

聞人聽雪在原著中看到過,豔鬼絳卿使用傀儡術嚇唬女主,惹得女主哭泣不止,最後暈倒在他的懷裡,來了一出英雄救美。

聞人聽雪抱著細雪劍坐在一旁,心中早已打定主意要去陪摯友尋找豔鬼絳卿,一定要幫摯友解了身上的屍毒,否則商枝的性命可就隻剩下三年了。

這三年的時光,一天都不能浪費。

豔鬼絳卿的墓穴在西海海底的一座宮殿裡,商枝曾說下了那個大幕的人都死絕了,隻有她一個人活著回來。

雖然商枝沒有細說,但想來那一定驚險萬分驚心動魄,但凡商枝的本事差一點,恐怕就被那豔鬼弄死,再被他丟在羽朝皇宮的水井裡了。

到時候羽朝皇宮鬨了瘟疫,疫情向民間蔓延,苦的還是缺醫少藥的老百姓。

“行吧,既然你們兩個執意去,那我也不勸你們,我還是喝我的酒吧。”

船老大石烈吃著瓜子,又喝了一大口酒,醉醺醺地倒在甲板上,中午日頭毒,海上的日頭更毒,船老大被陽光曬得麵色發紅,不一會就從地上滾起來,灰溜溜地回到了船裡

商枝和聞人聽雪不怕熱,依舊坐在甲板上曬太陽,兩人頭上戴著寬邊草帽,看上去十分滑稽。

頭戴草帽的商枝掰開一個橘子,遞給聞人聽雪一半,說道:“我記得初中生物課上學過,中世紀時期有很多船員得了壞血病,後來才知道是缺乏維生素c,每次在船上,不帶點橘子總是很沒有安全感。”

聞人聽雪說道:“那沒有橘子你要怎麼辦?”

商枝說道:“有什麼水果就帶什麼吧,實在不行帶點曬乾的果乾泡水喝,這裡就是這樣,乾什麼都不方便。”

她喝了口茶,微微猶豫了一小會,趁著甲板四周無人,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剛剛船老大提起肉靈芝的時候,我看見你臉色不太對。”

聞人聽雪笑了笑,“這都被你瞧出來啦,我還以為我掩飾得很好呢。”

商枝眨巴眨巴眼睛,“其實我剛剛

聽到肉靈芝的事兒,我心裡也不太舒服,我以前走江湖,天南地北到處混,隱隱約約聽說過幾句貴族拿人煉藥,但都沒有太當真。”

商枝本事再高,說到底也是個下地乾活的,這職業她說出口自己都覺得沒臉,被人知道了高低得啐上幾口,再往她頭上扔臭雞蛋和爛菜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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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種人,奇人異事接觸的不少,要說達官貴人那是真沒見過幾個,自然不太知道肉靈芝。

聞人聽雪雖然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劍癡,但她身邊全是天潢貴胄,知道點什麼小道消息也是情理之中。

商枝心裡一顫。

生活在現代的孩子,對黑暗的想象力是很有限的,與之相對應的,是她們接觸黑暗麵後不堪一擊的心理承受能力。

商枝的父母都是有名的大律師,處理過的案子,接觸過的人,遇到過的事,都是生活幸福的普通人很難接觸到的。

耳濡目染之下,商枝對人性的認識很深刻,她也從小就展露出早熟的一麵,彆同齡人更有心計和手段。

如果沒有穿越的話,商枝當了幾年模特後玩膩了,也許會接手父母的律所,接過他們積攢下來的人脈,也和父母一樣成為一名律師。

聞人聽雪和她不一樣,聞人聽雪的父母都是醫生,她的父母性格都非常溫和有趣,很少對她講負能量的事情,所以聞人聽雪是個非常單純的人。

她可能沒有辦法處理好這些負麵的東西。

對上商枝擔憂的眼神,聞人聽雪心裡那種說不出的酸澀又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泡。

在這個世界裡,她被很多光環籠罩著,也被很多鎖鏈桎梏著,但此刻看到摯友關切的神色,那些籠罩在她心頭上的陰霾,突然間便都煙消雲散了。

原來她一直以來最害怕的,是沒有人懂她,是沒有人人知道她的來處,沒有人再記得她最初的樣子,沒有人理解她的軟弱和痛苦。

她的聲音有些發緊,顯然是回憶起了一些不願記起的事情。

“商枝,我們都知道江雨眠是被她的母親用二十兩銀子賣掉,從此之後被困在碧海潮生,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商枝點點頭。

聞人聽雪繼續說道:“除了江雨眠之外,羽朝還有許多幼童是被人販子拐走的,我九歲的時候,就知道羽朝拐賣幼童之風十分猖獗了,這些年依舊如此,甚至還有些變本加厲的跡象,隻有天子腳下的上京要稍好一些。”

“我也曾想過,羽朝為何不下令製止,直到我離開煙都後,我才知道一直有人拿幼兒練藥,我那時候不知道他們把這些孩子叫做肉靈芝。”

她的聲音愈發苦澀了:“甚至,我也曾誤食過肉靈芝。”

“當初、當初刺向羽重雪的那一劍時,我狀態不太好,後來一想,八成是有些走火入魔了。”

那段日子的記憶又開始浮現在眼前。

自從來到煙都學劍後,每隔一年,師尊都會替她去皇宮裡求一年的蠱蟲解藥。

那些藥對

聞人聽雪來說是救命的藥,被她十分珍重地放在床頭的暗格裡,一般人輕易不能發現。

在女主沒有來煙都之前,聞人聽雪的生活是十分平靜的。

對於她們這些穿書的鑲邊女配而言,平靜的生活就是最大的幸福

她每天跟著師尊一起練劍,夜裡無聊時,就跑到梨花樹下看梨花,秋天的時候梨樹結了梨子,就飛到樹上摘梨子吃,吃不完的梨子會被她做成秋梨膏,剩下的梨子被切片晾乾,用來煮小吊梨湯。

用曬乾的梨子煮出來的小吊梨湯,不如新鮮梨子煮出來的那樣鮮美,小師弟挑剔得很,聞人聽雪剛開始送他小吊梨湯時,他嘗了一口便說這湯不新鮮,一直都是不肯喝的。

聞人聽雪不是那種強人所難的性格,煮了小吊梨湯後就不給師弟送過去了。

入冬的時候,冬天的第一場雪終於來了,聞人聽雪在雪地中練劍,練到興起時怎麼也睡不著,就煮了一壺小吊梨湯頂著漫天風雪送到師尊那裡。

師尊也沒有睡,正在用雪水烹茶。

她和師尊圍爐煮茶,一邊飲茶一邊欣賞窗外的雪景,大雪落滿梨樹,竟仿佛梨花盛放一般,真是應了那句古詩“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

師尊同她談論江湖上那些名動天下的劍客,唏噓不已:“百年前有紅衣絳卿,一把浮光驚日月,今有廣寒醫仙,一把青霜斬山河,為師雖有劍仙之名,但古語有雲,陽春之曲,和者必寡,盛名之下,其實難副,要論劍道上的成就是遠不如這兩位的。”

“阿雪,你是百年難遇的劍道奇才,更應當記住這句話,不要在恭維誇讚中迷失了自己。”

聞人聽雪恭敬說道:“弟子受教,弟子定當知不足而後進,望山遠而力行。”

師尊慈愛地笑了一聲,撫摸著潔白如雪的胡須,點頭讚許道:“光而不耀,靜水流深,很好,很好。”

聞人聽雪聽到誇讚就會臉紅,抖著手拿起白瓷杯,喝了碗小吊梨湯。

師尊看她這樣子忍俊不禁:“你這孩子哪裡都好,就是太不禁誇,誇你一句便要手抖,等哪日聽到外麵那些人一聲聲天驕喊著,你怕不是連劍都拿不穩了。”

聞人聽雪十分羞窘,連忙轉移話題:“師尊,你可見過廣寒醫仙?”

師尊撫著胡須說道:“有過一麵之緣。”

聞人聽雪想起書中那些描寫,不禁問道:“師尊,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師尊略微沉思一瞬,便說道:“為師隻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當年為師去拜訪這位廣寒醫仙,隻見他玉袍長劍,孤身行走在山川之上,為師奮起直追,卻還是眼睜睜看他消失在那千頃綠波的儘頭。”

他眉目間染上了一絲惆悵,歎道:“試問謫仙何處?青山外,遠煙碧。”

聞人聽雪回憶著原著的內容,滿懷好奇地說道:“師尊,我聽說這個廣寒醫仙長得很好看,任何女子隻要看了他一眼,就再也不會忘記他。”

師尊正要說話,窗外突然傳來了小師弟的聲音:“這風雪交加的夜晚,師姐隻想著給師尊送小吊梨湯,卻把我這個小師弟拋到九霄雲外了。”

剛才師徒二人賞雪,窗子是開著的。

聞人聽雪驚訝地轉過頭,就見小師弟頂著滿身的雪花站在窗外,就連長長的睫毛都堆滿了雪,變成了霜白色的。

他推門走了進來,站在聞人聽雪身邊抖著身上的積雪,他身上的寒氣撲麵而來,雪花撲簌簌地落了聞人聽雪一身。

聞人聽雪舉起衣袖擋住落雪,就聽他哼了一聲。

“師姐一心想著那位廣寒醫仙,還用衣袖遮眼,是覺得師弟我不堪入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