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人NPC發放的任務獎勵是【一體式市政廳建築圖紙】。
拿到手之後,沈時序隨手就跑到街尾貼著【公共廁所】把它建了。
因為建築都是前不久才剛開工的，街上幾十塊地皮都在施工，叮叮當當不絕於耳,整個城市的氛圍那簡直如同過年放鞭炮似的。
——始作俑者自己都嫌吵。
差點忘記另一個任務，沈時序從街尾跑回來,戳戳精靈母樹：“任務？”
都青年體了應該可以說話了吧！
“……任務？”母樹緩緩地問。
大概是因為還沒長成熟,它的聲音都比之前聽起來更稚嫩青春了。
沈時序拉開任務列表看看：“異變起源？”
“……”母樹問，“要我在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對你解釋嗎？”
沈時序左右看看,員工NPPC,那來往的人或者非人確實不少。
畢竟也不是傳統遊戲,可能在聲音傳播的設定上更貼近於現實吧。
換作年代久遠一點的網遊，一個NPC可以同時和無數玩家進行對話並且都不會串台詞呢！
“那好吧。”沈時序決定尊重遊戲設定,往樹下就地一躺,立刻入睡。
依稀記得上次也是夢裡聊天,那隻要睡著了在哪裡都能私聊,一定是這樣！
果然，沈時序一閉眼,畫麵一黑，母樹就來了。
它化作一個和玩家角色建模一模一樣的形象，麵對麵地站在沈時序對麵，臉上帶著少許好奇之色。
沈時序也好奇地繞著它轉了兩圈觀察：嗯，建模大概是直接一比一複製黏貼，除了神態之外完全找不到不同。
“‘輪回’是星球母樹的固有能力,你就理解為我們種族的‘異能’吧。”母樹說道,“我也會擁有從前的記憶，不過那些記憶太過龐大和遙遠，看起來往往像是彆人的經曆,而不是我自己的。知道上一次是你‘殺’了我，我還以為你會是更凶神惡煞一點的形象呢。”
沈時序一視同仁地對“自己”也用了個順手牽羊，想看看能不能弄個複製BUG出來。
【這個技能隻有對實體目標才能生效】
嘁，
小氣。
“原液——我們仍然不知道它存在了多久，也仍沒有任何一個明能完全解析它的作用機製，更沒能找到任何方法來使用其它原料製造它。”母樹的視線始終追隨著轉來轉去的沈時序，“我們唯二知道的，是它不僅能充當最基本的能源，在生物的進化中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星神的‘賜福’，我的‘輪回’，其他種族的‘異能’，其實都是一樣來自於原液的。……唯獨你，你不一樣。”
此時的沈時序正從包裡摸出兩個【基礎物質（原液）】陷入深思。
既然如此……那可以直接吃嗎？
不乾不淨吃了沒病，總之遇事不決先乾就是！
沈時序嘎巴一下把兩個單位的原液物質吞了。
【異變值+18】
謔！
這個提示見過的！
在每次搜刮……不是，考察完一個星球的圖鑒後就會出現的寶箱獎勵裡必定放著一個【行星原液】，哢吧捏碎在手裡就會跳出吸收成功的提示，並且增加異變值！
沈時序恍然大悟：“原來原液物質和行星原液是一個東西啊。”
“對，也不對，”母樹搖搖頭，“你剛剛拿出的是經過……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處理它們的，如果用個較為準確的詞，我會說是‘提煉’。但現實中，就像每顆星球的能量也大小不同，不同星球的原液在密度上有高低之分，低密度的原液會遵循基本規則向高密度原液移動、然後被吸收。”
沈時序又撈了一把有機物質：就像不管是樹還是精靈還是胡蘿卜，反正隻要玩家一個“一鍵分解”下去就都會變成平等一致的【基礎物質（有機）】，回歸本質。
流水線模擬器是吧？
“你之前所見到的‘行星原液’，是由星盟派發給所有加盟國的贈禮，在名義上作為某種能量巨大的全新能源，但實際上隻是為了收集加盟國所在星球的原液、由星盟秘密回收集中使用，這也是星盟設置‘審查官’這一職位，定期對加盟國進行審查的原因之一。”母樹說，“隻要挑選密度更高的原液，沒有人會發現的。”
沈時序聽著聽著已經躺在了地上：“然後呢。”
“原本對原液的吸收、種族的進化，都隻是宇宙自然演化的
一部分而已，這可能會花上幾十萬年、甚至幾億年，或許未來的宇宙中所有生物都將擁有異能，或者我們會都被原液殺死，沒有人知道未來。”母樹道，“但一百年前突然發生的亞空間之難讓我們不得不加快腳步，去破壞自然演化的過程，試圖自救。”
沈時序機械複讀：“然後呢。”
“無論是原液派發，還是邊界法條在克勞斯事件後的變更，星盟將儘可能多的資源都集中投入到了得到的一顆亞空間之卵上。對這顆卵進行了大量研究後，某位智力領域的異能者主張馴服這個尚未孵化的亞空間生物——這就是馴養派的起源。”
沈時序在主線劇情的解說背景音中安詳地閉上了雙眼：“然後呢。”
“事實上，有一部分人創造出了這樣一個理論：亞空間對我們的侵蝕，很可能也是為了奪取這種資源。否則，星盟為什麼能用原液的力量喂養亞空間生物？”
“然後呢。”
“然後……星盟花費了那麼多時間、人力、物力、或許還有一些良心譴責才孵化的亞空間卵，被你截胡了，不是嗎？”
“然後呢。”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異變起源嗎？”母樹問，“還是說，你有彆的事情想問？”
“然後呢。”
“……”
“然後呢。”
“沈時序，”母樹板著臉道，“醒醒！”
被吼了一句後，沈時序“啪”地就從夢裡醒了過來。
人還躺在樹底下，但天氣已經轉成了炎炎夏日。
不過母樹的繁茂枝葉正好擋住了毒辣的日頭，用來乘涼是不錯的。
睡了那麼久，玩家自然而然地就進入了饑餓狀態。
沈時序慢悠悠坐起來，從包裡掏出一隻叫花雞，不急著一口吞，而是慢悠悠地撕成幾塊舉著吃。
狠人NPC的聲音從頭頂傳下來：“你可真能睡，來個刺客也叫不醒你吧？”
突然冒出來的語音讓沈時序差點把雞骨頭吞進喉嚨裡。
她抬頭一看，狠人NPC就躺在精靈母樹低處的一根粗壯樹枝上休息，手裡拿著本《白鳥宇宙快訊》，旁邊飄著個懸浮托盤，裡麵是酒和水果。
沈時序大為震撼：這也
太會享受生活了。
狠人NPC以一個極為危險的姿勢半掛著趴到樹枝外麵往下看，但用強勁的核心力量硬是保持住了平衡。
她調侃地問道：“所以？在夢中得到了什麼啟示嗎？”
玩家得意洋洋。
玩家欲言又止。
玩家試圖回憶。
玩家開始擺爛。
NPC一下子講那麼多怎麼可能記得住啊！！玩家連“開門”“拿武器”“偷鑰匙”“找炸藥”“跳水逃生”這種級彆的主線任務都很難記得對順序好嗎？
沈時序用手指戳戳母樹，甩鍋：“你再給她說一遍。”
母樹保持沉默。
狠人NPC開始哈哈大笑，跟著戳母樹：“講了多少啊？全說了嗎？”
母樹開口了：“全說和全不說之間，又有什麼區彆呢？”
“哈哈哈哈哈哈也是啊。”
【任務“異變起源”已完成】
雖然感覺被NPC指桑罵槐了不看劇情這點，但沒關係，玩家臉皮厚。
但凡是個字遊戲，玩家會連NPC擠兌的這部分台詞也一起跳過。
反正我看不到，隨便NPC怎麼說捏。
但凡我看得到，那NPC自己找死捏。
星盟的兩個主線相關任務都完成了，但共同體的那兩個簡直遙遙無期。
死馬當作活馬醫，沈時序戳戳母樹，試圖套點情報：“白星？”
“白星怎麼了？”狠人NPC興致勃勃地接話，“你還沒說她給你什麼任務呢？”
“親情線。”沈時序概括了一下。
狠人NPC立馬上道地續了下去：“她和那個女兒是吧？不好辦哦。”
“你知道？”沈時序投以希冀的目光。
狠人NPC笑嘻嘻地道：“她還來求我幫忙過呢，但我也無能為力啊。一個人的意識如果有備份，那隻要克隆了身體就能複活，但她那種情況，哪怕是你去也救不了。”
沈時序想起了一點舊事：“變成了鴿子？”
狠人NPC秒懂：“Z07嗎？差不多吧。”
儘管變成了鴿子，但沈時序卻終於將Z07和其他海星區分開來，記成了獨立的個體。
嗯……倒也很難說這是一種幸運呢。
“其實我最近也玩了很多遊戲，有了一點經驗。”狠人NPC道，“我覺得在任務沒有頭緒的時候應該在任務目標身上著手調查！”
沈時序覺得有道理，滿懷期待地問：“難道你已經調查好了？”
“沒有。”
沈時序麵露失望之情。
“但是，”狠人NPC從酒杯裡掏出一個圓環狀的道具，“我知道應該怎麼神不知鬼不覺地摸去白星進行調查！”
沈時序一躍而起，順著樹乾往上爬：“狠人，偶爾的神！”
“喔，你對我評價原來有這麼高嗎？”
“在主線劇情尾聲處這麼頻繁出現的NPC被劇情殺的概率也非常高呢！”
“哎？可我隻是想幫你的忙而已啊？對阻止宇宙毀滅可沒興趣。”
沈時序肅然起敬：不愧是狠人，一句話就把自己的死亡fg唰地一下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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