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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愧,這下更是難以承受般無力跪倒。

並非是見禮的半跪,他雙膝著地,深深叩首:“弟子對不起天衍宗,對不起宗主。”

一副不得已而為之的痛苦模樣。

段知衍懶得深究他背後的苦衷,左右不過是狼心狗肺與懦弱無能的區彆,對他而言都沒差。

祁元修也沉默,他原有股難言的震怒,隻那份憤懣隨著陸星赫隱忍神情漸漸轉變為無奈。

受到羞辱與挑釁的是他引以為傲的師門,他說不出原諒,可陸星赫也是他欣賞、承認、且還有幾分喜愛的師弟,他也無法責怪。

所以他隻能一言不發。

段知衍整了整衣袖,負手在後,“立下心魔誓,你自去吧,從今往後,不得以天衍宗門人自居。”

在旁邊偷聽的沈明恒這下忍不住了,他憑空出現在段知衍身前一寸,恰好擋在段知衍與陸星赫中間,好似陸星赫跪的人一開始就是他。

沈明恒打斷陸星赫立誓,他語氣平淡:“你修習的功法是我自創,能不能練應該是我說了才算吧?”

段知衍覺得沈明恒是在點他,他氣急敗壞,“你現在舍得出來了?敢情我剛剛說的都沒用,比不過你小徒弟的一句話是吧?哦不對,他甚至連你徒弟都不是!”

“師兄。”沈明恒仍神情平靜:“陸星赫是浮光峰弟子。”

段知衍冷笑:“怎麼,嫌我多管閒事了?”

祁元修不得不硬著頭皮打圓場,“師伯,師尊他不是這個意思。”

“師兄生氣了嗎?”沈明恒茫然地眨了眨眼,“我給師兄道歉。”

“你……”段知衍霎時間心軟,他看著沈明恒無辜的神情,感覺頭又開始疼了。

小師弟為人太過簡單,他眼裡有界限分明的是非黑白,隻看得見正確與否,理智地做出每一個選擇,便時常忽略了自己。

就像現在,他知道沈明恒道歉不是因為認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會讓他擔憂,不過是想要讓他消氣,為此這人便可以道歉。

或許在沈明恒眼裡,是不是他的錯不重要,讓師兄消氣才最重要。

又譬如這次見麵,沈明恒總叫他師兄,不是存了賭氣的心思,也不是想要向他示好,隻是這人覺得浮光峰已經不是天衍峰所屬,所以再稱呼宗主不合適而已。

他從小被護得太好,養成了一眼可以看到頭的簡單心思,養成了近乎天真的正義熱忱。

段知衍還能怎麼辦呢?沈明恒根本不知道他因何生氣,他要是還斤斤計較,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仗著沈明恒不會反抗欺負人之嫌。

可他怎麼舍得欺負沈明恒。

段知衍歎氣,“師弟,你現在是什麼修為?”

心善不是錯,他們沒本事,護不住自己的小師弟,隻能希望小師弟的實力能夠在這修仙界橫行無忌。

沈明恒想了想,謙虛道:“飛升之下第一人。”

段知衍被嗆了一下,沒好氣地道:“你還真敢說啊?就算你是真仙,張庭鶴比你早那麼多年突破,你怎麼這麼猖狂?”

“如果時間能夠等同於實力,那怎麼區分天才?”沈明恒如實說:“我沒有猖狂,這隻能代表他比我老而已,證明不了彆的。”

聽起來有些自負,但沈明恒的臉色卻很平靜。

他這話說得認真,像是深思熟慮過的胸有成竹,以至於雖然沒有證據,但段知衍居然也有些相信。

他無奈道:“好吧大天才,你心裡有數就好,但張庭鶴成名已久,如若你對上他,萬不可莽撞,不可掉以輕心,最好是能叫上我。”

他說著又歎了口氣,正色道:“張庭鶴的事我暫且不說,師弟,你可知太清為何會對你……我們發難?你可知,假使再這樣下去,整個修仙界的勢力都會與我們為敵?”

“師尊,師伯。”祁元修神情糾結,踟躕地打斷他們。

不是他不懂禮貌,但這個話題聽起來闊大得很,不是三言兩語能說得完的。

可是……

他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陸師弟還跪著……”

段知衍頓了頓,臉色頗不耐煩,他想說讓姓陸的滾蛋,想說管他去死,但思及沈明恒維護地態度,還是憋屈地說:“你浮光峰的弟子,你自己處理。”

陸星赫還保持著叩首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化作一座石像。

沈明恒淺淺歎了口氣,他輕輕抬手,柔和靈力將陸星赫“扶”了起來。

“人生在世,總不能事事如意的,既非你本意,你又何苦自咎自責?”

陸星赫抬起頭,滿臉斑駁淚痕:“弟子……”

“安心,兩難下做出的選擇,既然我都不曾怪你,你便無錯。”

段知衍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嗤笑音節,以表明自己的存在。

沈明恒見陸星赫還是一副哀切模樣,又是歎了口氣:“你應該不急著走吧?不如留下來一起聽聽師兄與我的談話?”

陸星赫拚命搖頭,“弟子不急。”

其實挺急的,家中來接他的人已經到了宗門外,若不是不能再拖,他也不會現在就辭行。

“這時候又想到我了?”段知衍陰陽怪氣,又在看到沈明恒目光的下一秒繳械投降,“行吧行吧,都進屋坐,我給你們泡茶。”

熟稔得像是在自己家。

祁元修當然不可能讓段知衍動手,他主動地先他們一步將桌椅、茶杯擺好,從儲物戒中拿出茶葉,而後靈氣化水泡茶。

他忙上忙下,陸星赫無措地站在一旁,時不時下意識地伸出手,又無數次收了回來。

他本來該一起做的,或許還會給祁元修搗個亂添點麻煩,但現在祁元修是這家的主人,他連客人都算不上,怎麼敢有過多動作。

雖然沈明恒說是與段知衍談話,但坐下後他第一句卻是對陸星赫說的,“不要怨恨你的家人,他們送你來天衍拜師,又召你回家,都是為了你考慮。”

旁人的好意,哪怕無法接受,也該多一分寬和。

但正在氣頭上的陸星赫是聽不下去的,他眼淚不住流淌,一方麵是被親人逼迫的委屈,一方麵是對沈明恒的感激。

幸好沈明恒理解他,幸好沈明恒知道,他不是那等狼心狗肺之人。

陸星赫恨聲道:“他們哪裡是為了我?當初要我為家族爭光,現在又怕我為家族帶來災禍,全是一己私心,哪裡有為我考慮。”

假使真有半分顧慮到他,又怎會枉顧他的意願,苦苦相逼?

“心憂家族是真,愛你也是真。”沈明恒說:“浮光峰與太清宗一戰,已成必然。”

就連這兩個大宗門都一致將影響與爭鬥控製在浮光峰與張庭鶴之間,其他人哪來的膽子敢隨便站隊。

“我又不怕!”陸星赫大聲表態。

沈明恒“嗯”了一聲,“你不怕,可你不能讓你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