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打了,彆打了……”
“好好的兩口子怎麼在這打起來了?”
“是啊,有話好好說,彆打了,這麼多人看著呢……”
“好好說啊…哎呦……這地上都是泥巴水坑…彆打了,好了好了,彆打了……”
一堆男人女人通通都跑出來幫忙拉架。
下了兩天雨,今天剛雨過天晴,大早上的,大家家裡都挺忙的,要麼洗衣服,要麼曬被子,要麼收拾自留地或者給家裡修修補補,都趕忙放下手頭的活。
男人跟女人天生的體力懸殊,雖然耗子個頭矮矮的,比他老婆也高不到哪裡去,也就1米6多,但是活乾多了,手頭的勁也大,大家剛跑出來拉扯,他老婆就已經給他打的摔到泥坑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之前的恩怨,一家子鬨的挺難看的,他打起老婆來也毫不含糊,往死裡揍,都打紅了眼,不管鄉親們如何拉扯,他腳都還在那裡踹著。
他老婆也罵的挺臟的,摔倒在地都還臟話連篇。
葉耀東想不通,到底是有啥把柄,讓兩個人誰都離不開誰,都往死裡打了,竟然也沒離婚?這樣過下去還有意義嗎?還能過得了日子?
鄰居們男的拉耗子,女的拉他老婆,才將兩人隔開來,並且將滿身泥漿臟汙的他老婆扶了起。
要不是這兩天下雨沒人出海,作坊也暫時沒活,估計兩人打死了都沒有人能過來幫忙拉架。
“你個挨千刀的,你再動我一根手指頭試試,再敢動我,我就把你做的事情抖出去,大不了大家一拍兩散,看你離了我還能找到什麼婆娘,你以為有誰樂意當後媽?”
“以為人人都能有人家葉耀生的運道?做夢去吧你,狗東西,死都不知道躺下去的窩囊廢,誰都比不了,偏偏還嫉妒,你就跟陰溝裡的老鼠一樣……”
“本事沒有,心眼比針尖還小,老娘伺候你們一家子老小,到頭來天天就要挨你們娘倆的打,你們才是一家子的鬼,還好意思說我是螞蝗……”
“老娘都還不想跟你過了,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比你個死老鼠強的多,你個沒有用的窩囊……”
耗子老婆被打的鼻青臉腫,頭發跟雞窩一樣,滿身的黃泥醬,好不狼狽,但是卻伸著手指不停的謾罵,氣焰看著無比的囂張,絲毫都沒有被打壓下去。
看著耗子鐵青著臉不停的往前衝,想要再衝過來揍人,也就男人們力氣大能拉得住。
“離婚,你這樣的婆娘娶進門有什麼用?一家子跟螞蝗一樣,10年了,老子都當了10年的奴隸,看把你氣焰囂張的隻會滿嘴噴糞……”
“給我回家去,看我不打死你……一張臭嘴隻會亂說話…老子倒了八輩子血黴,娶你這種女人,打死了事……”
她老婆囂張的梗著脖子辱罵,“有本事打死我?看是你先打死我,還是我先拿老鼠藥把你毒死。”
“你耗子的名字是一點都沒叫錯,就是陰溝裡的老鼠,又臟又臭又惡心,明麵上都是阿威嫉妒人家發財,實際上你自己也恨得要命,偏偏還裝模作樣假老實,裝憨厚,所有人都被你騙了。”
“這日子我也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除了打女人,屁的本事都沒有,就掙那點三瓜兩棗的,還不夠全家吃喝,也敢打我,我該讓你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葉耀東站門口聽夫妻倆對罵,感覺這裡頭事也不少啊,看樣子這段時間雖然沒離婚,但是兩人沒少打,罵的一句比一句臟,沒少鍛煉。
夫妻倆對罵著,鄰居們也都沒閒著,拉著兩人的同時也都在那裡勸著他們少說幾句。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回家說,在外頭這麼罵著多難聽,多難堪?”
“兩夫妻哪有什麼隔夜仇,有什麼好好說,那至於打一架就離婚的……”
“是啊是啊,彆在這外頭鬨了,回家了,夫妻倆床頭打架床尾和,哪有什麼說不開的矛盾……”
“好好說,好好說,彆罵了,彆打了……”
“就這樣,彆鬨了,有什麼好好說…孩子都還在邊上看著……不說彆的,也彆在孩子麵前鬨那麼難看……”
夫妻倆打出了火氣,哪裡是幾句話就能勸住的,更何況倆人原本就已經關起門來打了大半年。
從一開始腿不好,隻能挨老婆揍,到後麵腿好了之後,換他老婆挨揍,兩人是越打越凶。
“是他不過了,哪裡是我不過了?衝過來就要打我,他以為他是天王老子,老娘就活該給他打死?看我來找阿東,他就……”
“給我回家去,不然看我怎麼弄死你……”
“你個窩囊廢,怕了?你就是陰溝裡的臭老鼠……裝模作樣,所有人都被你的假老實給騙了,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明麵上想跟人家套近乎修複關係,背地裡眼紅的直接一封舉報信……”
耗子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的凶狠的瞪著她,“你胡說八道什麼?整天滿嘴噴糞,沒一句真話,再給我胡說八道,回去看我不打斷你的腿,看你還跑出來丟人現眼,幾天沒打上房揭瓦……”
老實人發起狠來也是真的狠,更何況這個是假老實,看著那一副凶狠的模樣,左右鄰居都有點驚訝到了。
“怎麼?怕了?敢做不敢當,敢打我,我就把你做的事情抖出來,看你怎麼扒關係怎麼裝老實騙人……”
葉耀東聽著舉報信三個字就已經察覺的不對了,驚疑不定的看著夫妻倆。
他之前就是有一份舉報信沒找到出處。
當時是有兩封舉報信的,一封是舉報他跟林集上一起走私,另外一封信是單獨舉報他走私,兩封信先後都投到信箱裡。
由於是小村子,所以信件箱一般一個禮拜才可能會打開取一次,許來福鬼鬼祟祟的投遞時,恰巧被陳書記看到了,然後打開才發現有兩份。
後來,陳書記把兩封信分彆交給他跟林集上,隻是陳書記給分錯了,他又去跟林集上換了回來。
也因此,許來富第二天淩晨就被砍沒了個手腕,躺在村口被村裡人發現,現在過得不人不鬼,已經嚇破了膽,躲在家裡不敢再出門了。
而他的另一封舉報信還沒找著正主,敢情是在這?
還真是讓他意外。
從來也沒把人想的那麼壞,原來人心真的易變。
果然是臭味相同,烏龜配王八,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蛇鼠一窩。
漸行漸遠都是有理由的,怎麼可能會有無緣無故。
舉報信三個字不止他聽到了,周圍的鄰居們也都聽到了,大家也都驚訝的看著兩夫妻反目成仇,因為太過驚訝,一個沒拉好,兩個人又打到了一塊。
耗子重重的一耳光直接從頭蓋過去,將人扇的都踉蹌了一下。
他老婆也不是吃素,反手就是5個爪印抓在他臉上,大家再去拉扯將兩人分開都拉的好艱難。
“彆打了,彆打了,有話好好說……”
“什麼舉報信啊?你剛剛說什麼舉報啊?”
勸他們彆打的聲音中也夾雜著一點問舉報信的事,一個個心裡頭的八卦之火又熊熊燃燒了起來。
拉架歸拉架,八卦歸八卦,相互不影響。
不在此時問的話,等晚一點兩人火氣消了下去後,大家哪裡還能知道什麼舉報信的事。
有人抓住重點問了舉報信,其他人也紛紛跟著追問什麼舉報信,舉報信是怎麼一回事?
“哎?我記得去年三四月份,阿東就是因為誰寫了舉報信,把他給舉報了,然後還被帶到邊防所,全家都嚇死了。”
“有這回事我也記得,那會不也都說是耗子媳婦兒乾的嗎?”
“是啊,我也記得,那會兒他們家也因為被潑糞,鬨騰了好幾天,後麵阿東逼她朝媽祖發誓,她不敢發,然後大家才紛紛都說是她乾的……”
“對對對,我也記得……就去年的事…原來不是她乾的,是她家男人乾的?”
大家都用鄙夷的眼神在兩人之間看來看去。
耗子氣得慌亂的喊道:“她胡說八道,關我屁事,明明就是她自己乾的,還要往我頭上潑糞。”
耗子老婆也眼神閃爍了一下,一開始也沒想到可以把這事也蓋到耗子頭上去,這會兒鄉親們自動將這事讓他背鍋,她也樂意為之,並且繼續大聲的嚷嚷。
“就是他乾的,他是慣犯了,已經不是第1次舉報了,前年還有一次,他還去村委會門口的信箱投遞了,還是舉報的阿東走私。”
“胡說八道……她在瞎扯,故意報複我瞎說……”在他婆娘的控訴中,他也不斷大喊的狡辯,想要打斷她,但是大婆娘越說越大聲。
“就是這一回舉報信投遞了,卻沒有動靜,所以去年初他又去舉報了。”
“閉上你的嘴,胡說八道,明明是她乾的,結果把帽子扣我身上……”
“……這次是直接把信送到邊防守門口的信箱,所以第二天阿東才被帶走了。”
“都是他乾的,他已經是慣犯了。表麵上裝著老老實實,還想著去套近乎,修複一下朋友關係,好沾點光,看看能不能從阿東手指縫裡頭扣一點出來。”
“不是我乾的……彆聽她噴糞……”
耗子氣的雙目都充血了,但是奈何被左右鄰居摁的死死的,怎麼衝都衝不上去,偏偏嘴又笨,沒有婆娘嘴皮子利索,罵也罵不過,聲音喊的也沒女人尖利。
周圍嘈雜一片,各種聲音都有,但是卻怎麼都乾不過他老婆的聲音。
“……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說的就是他這種陰溝裡的老鼠,屁點本事都沒有,就會裝模作樣,在家打老婆……”
“明明是她乾的,當時東子讓她對著媽祖發誓,她心虛的不敢發誓就跑了,就是她乾的,卻要往我頭上扣帽子……”耗子瞠目怒瞪。
左右鄰居聽著又覺得有道理,當時可是他老婆不敢發誓,要是自家男人乾的,不關她的事,她發一下誓又有什麼關係?
“我當時哪想那麼多,就想著不能亂發誓,又是自家男人。反正兩份舉報信都是你寫的,逃不掉。
“看誰敢跟你做朋友,表麵上好好的,背地裡捅人一刀,屁的本事沒有,窩囊廢一個,還見不得人好。”
“大家彆聽她的,這婆娘嘴裡沒有一句真話事,明明都是她乾的,結果還要往我頭上扣帽子,就因為我打她……”
葉耀東皺緊了眉頭,麵色晦澀不明,原本隻是沒插手兩夫妻打架,現在鬨成這樣,還把他舉報信的事捅出來,那他就不得不問一句了。
“前年村委會信箱那封舉報信是你投的?”他用肯定的語氣對耗子說道。
至於他去邊防所喝茶的那一次,是他老婆舉報的無疑,這個是肯定的,不是她狡辯賴就能賴得掉。
“不是,不是我……她胡說,兩封信都是她乾的……”
“你們夫妻倆可真牛逼,是你們家的傳統是吧?男人舉報完,女人舉報,外號是真的一點都沒叫錯。做了事,都是有痕跡,不要把所有人都當傻子。”
耗子將頭搖,成了撥浪鼓,滿臉驚悸後怕的表情,“我沒有,不是我,真不是我乾的,是她……”
“我沒有問被帶去邊防守的那一次,是因為早就肯定這事是你老婆乾的無疑,就是沒想到前年的那封信是你乾的。你們夫妻倆一人投一封,還真是誰都不落下。”
“真不是我……”
“……老子正正經經的曬魚乾,給村裡人帶來就業崗位,讓婦女們額外多掙點錢補貼家用,礙著誰了?竟然眼紅到要舉報我走私?”
“哪隻眼睛看到我走私?哪隻眼睛看到我家裡除了魚乾還有彆的大批貨出現?老子的兩個作坊在那裡光明正大的開著,正正經經的曬著魚乾,身正不怕影子斜。”
“真的假的啊?東子,是夫妻倆一人寫了一封?”葉耀鵬眉頭緊皺。
葉耀華也氣憤的瞪著耗子,“咱們村子裡怎麼有這種人?見不得彆人好,眼紅就算了,還寫舉報信?虧的還是朋友,這是哪門子的朋友?這明明是仇人吧,偷偷摸摸的想讓你死呢。”
“真的是喪了良心了,原來是夫妻倆一人寫了一封,真的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能乾出同樣的事,難怪兩人能湊作堆。”
“倆人罵的是一點都沒錯,一個是陰溝裡的老鼠,一個是屎吃多了滿嘴噴糞,就不應該拉架,給她們倆打死。”
“大家都彆拉了,彆拉了,給他們打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都是一個村子的,竟然還能乾出舉報這種人人喊打的事。”
“關鍵還是故意冤枉人,惡心人,真是倒了半輩子黴了,竟然跟這樣的人做朋友……”
“哎呀,都放開放開,不要拉扯了,給他們打……”
兩個嫂子也一人接一句,順便煽動周圍的鄰居。
大家也都趕緊放手,再也不給他們拉架了。
並且格外的鄙夷兩人,舉報這種事讓人很不恥,明明大家都是清清白白的,就是因為會掙錢,所以就該死了?
“這倆人心眼也太壞了吧?”
“就是說…人家長一個心眼,他們長8個心眼,還都是壞心眼……”
“要我說就是太缺德了,而且這種事果然是有一就有二,乾過一回後就還會有第二回。”
“虧得耗子之前還死皮賴臉的上門套近乎,原來背地裡又是另外一套,假老實……”
“誰說不是,原來都是假的,一個不順心就把你給舉報了,這種人以後還怎麼敢來往?”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站在周圍對夫妻倆指指點點。
不要說他們乾了缺德事了,光大家都在作坊裡幫忙乾活,指望著掙點錢補貼家用,大家閉著眼睛都知道要站在哪一邊。
耗子被大家指指點點罵的羞憤不已,但是沒人會聽他解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誰對誰錯,誰在說真話,誰在說假話。
反正即使不是他乾的,也是他老婆乾的,夫妻倆蛇鼠一窩,哪裡能不知道對方乾了什麼事?
即使一方沒乾,那也都是知情的,這種情況下都還能舔著個臉上門來套關係,也是夠不要臉的,太陰險了。
這種人心裡也太過陰暗,假裝老實隻是表象,這種人最可怕了。
葉耀東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還挺能藏的,上輩子被老婆壓榨的埋頭苦乾,原來也都是假的,隻是被嶽家嚇怕了,也被嶽家人馴服的老老實實,不得不乾而已,心裡麵其實很陰暗。
耗子老婆此時也暢快的看著他,反正說她舉報又怎麼樣?又能耐她如何,本來村子裡也是這麼傳的,但是耗子的名聲卻被她搞臭了。
“我不好過,你也彆想好過,敢打我,一拍兩散好了,老娘也忍你很久了,正好將你做的事都捅出來,讓大家知道一下你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就不是人……”
這會兒兩人都沒人拉著,耗子原本的火氣,在事情揭露出來時,已經下降沒了,情緒已經變成了惶恐,但是這時被激的火氣又蹭蹭蹭上漲,直接爆表了。
他衝過來發狠的對著婆娘拳打腳踢,不能對著周圍的人如何,但是這個女人他還是能任意收拾的。
“你個臭婆娘,胡說八道,給我瞎扣帽子,我撕爛你的嘴,打死你個臭婊子,讓你亂說話,讓你亂說話……”
耗子老婆奮起反擊,狠狠的咬了一下他的手,咬的滿嘴是血後,又去撓他臉,並且緊跟著罵。
“我說的都是實話,就是你乾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就是你乾的,你個死老鼠……你個陰溝裡的死老鼠……”
“老子打死你……”
“我跟你拚了……”
兩夫妻扭打成一團,都往死裡揍,最後雙雙倒在地上打。
周圍的人看著想上去拉架又猶豫,看著都不是好東西,有的都還偷偷的瞥向葉耀東。
作坊裡頭的小弟聽到這邊的吵鬨聲,剛剛也早早的過來瞧了一出戲,從頭到尾也都聽得明明白白,原本掰扯清楚後,還想上去揍人的。
但是看著兩人打的難舍難分,一時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去兩個一塊揍,畢竟夫妻倆都有份。
“東哥?要不要我們上去將他們都打一頓?”
“需要你們打嗎?臟了自己的手,兩個不是正在狗咬狗。”
“確實挺臟的,像是在糞坑裡滾過一樣,那我們就先等等,等他們打完先?”
“真是惡心壞了,虧得東哥之前還請他乾活,真陰險,表麵一套,背後一套,心都臟透了。”
他們這邊的動靜傳到村子裡,吸引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因為位置在海灘邊,暫時傳不到村子裡,但是時間一長,有經過或者來往走動的人,一下子過來瞧情況的人就多了。
並且,林秀清帶著兩個孩子也姍姍來遲。
從兩夫妻剛開始打起來,周圍鄰居圍聚在門口時,她就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了,正常有人主動說話乾啥的,門口也隻會零散的站幾個聊聊天,哪有這麼一大幫人圍在門口的,而且還多集中的站在一塊。
她發現不對勁後,就立即帶兩個孩子返回,但是偏偏兩個孩子腳程慢,她一個人又同時抱不了兩個,沒有葉耀東的臂力,隻能不停的催著兩個孩子走快一點回家。
後麵快到家門口時,就自己先走一步,讓身後的狗陪著她們慢慢走。
“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大家怎麼不幫忙拉個架?光在那裡看著?”
王光亮他們幾個立即七嘴八舌的給她說事情發生的經過,周圍鄰居們也都穿插著補充幾句。
原本剛過來的鄰居知道的,沒有那麼詳細,都在那裡幫忙拉架,勸架,聽完事情經過後你都在心裡罵了一句,活該。
林秀清是直接乾脆了,吐了一口唾沫並且罵,“該!這還不如你之前那個鬨掰的朋友,起碼人家還是光明正大的見不得你好,直接不來往,這個卻是真惡心,裝著哥倆好,實際心裡壞透了。”
“阿彌陀佛,這心眼太壞了……”
老太太也在邊上阿彌陀佛的不停的念著。
“可不是嘛,明著壞還好一點,大家可以直接躲開,就怕這種喜歡來陰的……”
周圍鄰居們看著女人落下風,被打在地裡,耗子還在下狠手,想著不能就這樣把人打死,趕緊過去拉了一把。
而村裡人剛過來的時候也幫忙勸阻,拉了一會兒架,將兩人分開,耳朵邊聽著大家說的打架的緣由後,就放棄了,這會兒又趕緊幫忙先拉開,彆把人打死了。
“唉呀,彆打了,再打就打死了。”
“打死人要坐牢的…就這樣吧,趕緊帶回去吧,在外頭這樣子多難看……”
“是啊,先帶回去吧,差不多就行了,倆人都有錯……”
耗子被大家拉開後,立即又推開大家,一句話也沒說,誰也沒看,跌跌撞撞的往村子裡走。
大家都看著他的背影,指指點點,婦女們看著地上被打的動彈不得的女人也有些同情。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這怎麼辦?”
“給她送回家去啊,不然還能怎麼辦?你要帶回自己家嗎?”
“再給送回去,會不會再被打死?”
“給她送回娘家吧,送回娘家應該會好一點?”
“娘家人怎麼也沒看到?也沒有過來這……”
“還好沒在,要是在的話估計打的更凶?”
“那先給她送回娘家,還好都是一個村的,沒有離得多遠……”
幾個婦女先將女人架在肩膀上,準備扶著先送回去先。
周圍還沒散的村民們還在那裡竊竊私語。
“沒想到夫妻倆都是一樣的,之前還挺同情他,老婆胳膊肘往外拐,都補貼了娘家,現在好了,原來他心眼也壞,指不定啥時候也能去捅老丈人一刀……”
“聽說之前時不時也沒少挨舅哥們的揍,他心眼那麼壞,那麼陰險,指不定心裡暗戳戳的可能還真的對老丈人一家有什麼不好的想法?”
“說不定還真的有……”
“唉?你說…去年他老丈人一家大半夜被人潑糞又被打,會不會是他指使彆人乾的?”
大家恍然大悟。
“對呀,會不會就是他指使人乾的,畢竟心眼那麼壞,老丈人一家不停的壓榨他,老婆又不停的貼補娘家,還時不時挨揍……”
“都能嫉妒朋友發財,舉報了,更不要說對他不好的老丈人一家,可能還真的是他乾的!”
“哎喲,那當時還冤枉阿東,說是阿東乾的!”
“阿東還真是冤~”
“是啊,太冤了,明明啥也沒乾,卻惹得一身騷,又是被舉報,又是冤枉他打人。耗子的心眼是真壞,大家還是少來往一點,不然指不定一個什麼舉動被人家給記恨上了。”
“有可能,要是沒他老婆揭露出來,咱們都還不知道他是這樣的人。”
“他結婚以前看著品性就不太好,所以也隻能跟老王家的這閨女王八看綠豆,看著眼了,叫幾個人來打嶽家也不是什麼難事。”
“可真不是東西啊,怎麼也是老丈人一家子。就說一般人哪來的仇,哪來的怨,那老王家都分家了,分成了好幾戶了,結果愣是一個男人都沒放過,原來是都打過他,所以才一個都不放過,可真狠呢,心可真黑。”
鄉親們都在那裡一人一語的發表著各自的意見,議論聲不斷。
葉耀東在一旁都聽懵了,一個個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好像是真的一樣。
他看了一下邊上的幾個小弟,幾個小弟也都傻眼的看向他。
這不是他們打的嗎?怎麼就變成耗子打的?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搞得個個都是偵探破了大案一樣。
難怪謠言傳著傳著就變了個樣,大家這聯想的本領可真強。
村子裡這下子又有新的八卦熱鬨了,而且還是發揮想象力之後,又添油加醋了一番的大版本!
簡直是年度大戲的大結局版本。
“就說嘛,年前鬨得那麼凶,都說要離婚離婚,結果後麵也沒離成,原來是有這麼個把柄在。這兩個月聽說都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大概是打怕了,所以他老婆也受不了,要離婚了。”
“這年頭就隻有死了老公的,離婚的那麼少,這離了又能找什麼人啊,要我說反正都已經說開了,將就著過過……”
“這還過個屁啊,再過的話可能都得被打死了,雖然兩個都有錯,但是哪至於被打死啊,還是分開各過各的吧,都撕破臉皮了,哪裡還能過得下去。”
“孩子都還那麼小,怎麼也得為孩子考慮啊……”
“命都沒了半條了,要是整條命都沒了,還怎麼為孩子考慮………”
等大家在門口談論的差不多後,也快到飯點了,村子裡的也都陸續的結伴回去,隻除了住在海灘邊周圍的他們這十幾戶人家,都還繼續站在門口談論。
“這叫狗咬狗,一嘴毛,兩人都沒得著好,人在做,天在看。”林秀清恨恨的說了一句。
“就是說,這人可不能做虧心事,報應早晚會到。”周家嫂子說道。
她又繼續道:“還好早早的就沒怎麼來往了,而且去年腿斷了之後,人也一直在休養,咱們後麵也沒再請人乾活。”
葉大嫂也道:“幸好沒來往,有的人是直接表麵上就壞,有的人是骨子裡壞,表麵上裝好人,後麵這種最可怕,稍不留神什麼時候被捅一刀都不知道。”
“就是,我們東哥身正不怕影子斜,這些歪門邪道對他沒用。”
“能跟東哥做朋友,竟然不好好珍惜,還敢背地裡使壞,活該他倒大黴。”
“應該讓他在這個村子裡混不下去才對……”
葉耀東抿了一下唇,“我不需要做什麼,他就已經成過街老鼠了,所以說做人還是不能做虧心事,得對得起天地良心。”
他看了幾個小弟一眼,“你們幾個也記住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隻要是乾了總會被捅出來的,做人得憑良心,不能做虧心事,而且朋友是一輩子的,真心換真心。是不是真心,還是假意,都是能感覺得出來的,你們好好乾,我不會虧待你們的。”
“東哥放心,我們可乾不來這種背信棄義的事!”
“就是!這種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過街老鼠的稱號是一點都沒叫錯!”
“去吧,熱鬨已經看完了,頂上尼龍袋的積水要是都戳好後,地麵也掃好了,就給我去倉庫裡檢查一下魚乾有沒有潮掉?有的話及時拿出來晾曬,彆光翹著二郎腿在那裡看著。”
“好好知道知道,我們馬上就去乾。”
“我們這就去乾活。”
“乾一會兒,等會飯點了就輪流回家吃飯。”
他們點點頭,然後一溜煙的又往作坊跑。
“哎,鬨騰一下都10點半了,我們也得趕緊回家做飯了,孩子都快放學回來了。”
“忙活一上午,剛剛衣服都還曬一半……我也得趕緊煮飯……”
周圍鄰居們也都三三兩兩的散了,各回各家。
葉耀東他們也直接進屋去了,一場鬨劇暫時就這麼落幕了。
今天的這個瓜吃到了自己身上了,不過好歹也算是把謎底揭露了出來。
之前那個舉報信一直掛在他心裡,一直都不知道是誰乾的,懷疑的人一個又一個,這下子知道後,倒是可以乾脆利索的遠離了。
這個事這麼多人都看著,村裡要不了半天肯定都傳遍了,接下去也真的得成為名副其實的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都不需要他乾什麼,啥也不需要乾,他就是受害者,所有的輿論都是往他這邊一邊倒,倒是又給他狠狠的刷了一遍存在感。
進了屋後,林秀清跟老太太又輪流的將人狠狠的罵了一頓。
葉耀東倒是坐在那裡喝茶,聽著他們罵人。
“你怎麼也不說兩句?”
“這不是有你們幫忙罵嗎?”
“能一樣嗎?我罵跟你罵能一樣,人家明明是把你給坑了,太壞了。”
都已經過去兩年了,雖然剛知道的事心裡很惱怒憤恨,但是剛剛那一場鬨劇從頭看到尾,看著他的慘狀,也覺得沒什麼好罵的,他已經自食惡果了。
村子裡就是他的根,名聲壞掉了,以後誰也都不會待見,日子也不見得好過,現在在這裡憤憤的罵幾句,又沒啥用。
“嗯,是挺壞的,還好提前疏遠了,隻能說臭味相投的人才是一路人,不用管,估計接下來還有的鬨騰的。”
“鬨什麼?都這樣了應該回去立馬就離婚了吧?”
“大家不是在那裡猜,去年是耗子叫人把他老丈人大舅哥打了一頓?這回去不得鬨?王家能善罷甘休?而且他老婆被打個半死才回娘家,肯定也得找回場子,接下去還有的鬨騰。”
“這倒也是……本來就蠻不講理的人,出嫁的女兒都被打的抬回娘家,更不會善罷甘休了,更何況還有找人打他們的這一茬事。”林秀清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意有所指的上下打量瞄著他。
葉耀東笑了笑,“這麼看我乾嘛?又不是我乾的,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林秀清笑著白了他一眼,“雪亮你的頭,大家也是真能掰扯。”
“掰扯的也挺好的,狗咬狗,可什麼都不關我的事,我啥也沒說,啥也沒做。”
“行吧,我也做飯去了。”
“門口的這場熱鬨,今天倒是難得,我娘沒看到,平常哪裡有熱鬨,哪裡就有她。”
林秀清嗬嗬直笑,“那是因為在咱們家門口打架,海灘邊的事情傳到村子裡沒那麼快,村子裡跑過來看熱鬨的也都舍不得走,要是在村子裡打架,那傳的就快了。”
“嗯。”
葉耀東翹著腳靠著牆隨口應了一聲。
老太太也說了一聲,“下次不要讓他們往我們家門口過。”
他沒忍住笑出了聲,“我的祖宗,我們家又不在大馬路,他們怎麼走都走不到我們家門口,除非特意過來。”
“反正彆讓他們走到我們家門口,晦氣。”
“嗬嗬嗬~”
老太太說完又往門口走,門口還有她剛剛殺了一半的跳跳魚,再殺一點,中午就夠煮一碗了。
“你的那些石頭還丟在門口,還要不要?”
“要,先丟在那裡吧,反正也不會沒了,曬曬太陽去去黴氣先。”
“那倒是。”
葉耀東翹著腿看著屋裡屋外兩個女人忙碌,突然間感覺屋裡好像少了點什麼。
“咦~我女兒呢?”
“哦!壞了!還在沙灘上!”
林秀清正在淘米,聞言立即放下水瓢,在圍裙上麵擦了擦手就要往外走。
葉耀東也連忙跟在她後頭,“啊,還在沙灘上啊?”
“剛剛我看門口那麼多人著急,就先一步回來,讓幾隻狗陪著她們在後麵慢慢走,這老半天了,怎麼也沒見她們走回來?”
就在家門口的海灘,夫妻倆誰也沒有多擔心,一走出院門口就看到倆孩子,5條狗尾圍著。還在沙灘上玩耍。
沒有一個孩子看到沙灘能走得動路的,沒有大人拎回家,她們哪裡會乖乖回家?
已經在沙灘上玩的放飛自我,happy的不得了。
有大人在,她們還得規規矩矩的,絲毫不能作妖。
林秀清就走出去瞄了一眼,看到兩個還在那裡玩後就又回家做飯了,隻讓葉耀東去把兩個帶回來。
葉耀東還沒走近,遠遠看著就已經瞪大了眼睛。
兩個丫頭片在一個大水坑前踩水玩,5隻狗圍著水坑站了一圈,兩人輪流走到水坑裡,用力的踩水,濺了自身跟狗子的一臉後,哈哈大笑。
“不許動!”
狗子們濺了滿臉的水漬,身上毛發立即抖了抖,就要退後,葉小溪立即大聲嗬止,狗子們隻好又站在水坑邊緣繼續站樁,讓她們踩水。
“乖哦~不許調皮~”
她摸了摸狗頭後,又走到水坑中間,狠狠的踩了一下。
“哈哈哈哈,好玩~妹妹,你來~”
“葉小溪!”
“啊!我沒有,不是我……是狗狗……”
她嚇得瞪大了眼睛,猛的轉頭,然後迅速的從水坑裡爬上來,抱住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