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飽肚子後，他還真的有些困了。

那句話那怎麼說來著？

啊對，飽暖思**～

可惜了……

前三個月不行，後三個月不行，這叫他老婆怎麼活啊？

咦～不對……都11月多了……

葉耀東喜滋滋的順手把碗快洗了，然後才回屋躺下，繼續想剛剛被打斷的事。

護目鏡、呼吸管、腳蹼……

結果腦子還沒開始轉，人就已經睡過去了……

等他睡醒，太陽都下山了，他睡眼惺忪的看著正在疊衣服的林秀清，含含湖湖的問道：「幾點了？」

「你手表不是在枕頭邊？」

他摸了一下手表，一看都4點半了，竟然睡了一下午，他重新又閉上眼睛，打算再緩一緩。

「起來了，把老太太的棉襖給她送去吧。」

「做好了？」

「嗯，你拿過去讓她試一下看看有沒有要改的。」

「好。」

這下他也不賴床了，坐起來伸了伸懶腰，就起床穿衣服了。

林秀清將疊好的兩套棉衣棉褲遞給他，「早點回來，我去做飯了。」

「知道了。」他抱著衣服出去朝門口一陣吆喝，「兔崽子們，去老家了。」

葉成湖也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嗷嗷叫著：「爹，等等我～」

葉成洋也邊跑邊摔爬了過來。

葉耀東給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然後一手將他抱起來，一手拿著衣服，把兩個孩子帶走，省的在家裡調皮惹他老婆生氣。

偏偏這家夥還不領情，看到葉成湖在前麵s型的亂跑，也在懷裡亂扭著要下去自己走。

葉耀東隻覺得煩死了，抱他還不樂意，隻好放地上狠狠拍了他屁股一下，「老子還不想抱你，滾滾滾……」

葉成洋一被放在地上就撒歡的往前跑，結果又被地上的小石子滑了一下，摔了一個狗吃屎，他也不哭，爬起來，嘴巴上呸了幾下土，就又接著跑……

葉耀東已經伸出去的手，隻好又收了回來，果然皮實！摔摔長的快！

兩個在前頭開路，他慢悠悠的在身後跟著，還沒到老家，隔了老遠的距離兩個孩子就開始嚷嚷：「阿太，阿太，我們來看你了。」

老太太正在坐門口幫忙摘豆，看到他們高興的摸摸這個頭，摸摸那個臉，「慢慢走，不要跑。」

葉耀東將手上兩套花棉襖遞給老太太，笑眯眯的道：「阿嫲，阿清給你做的！」

「啊？！」老太太驚的站起來瞪大眼睛，「給我的？哎幼～你個敗家孩子，給我做啥衣服？你這孩子……要氣死我……」

老太太驚訝過後就生氣的連連拍打著他手臂，邊打邊罵他敗家……

「我都半截身子入土的，都要吃年糕去了，給我做什麼衣服？浪費錢，到時候都要燒掉，你要氣死我，有點錢這樣子花……」

葉耀東嘻嘻哈哈的站著不動給她打，故意叫了兩聲，「疼啊，疼死了，輕一點打啊～」

旁邊的鄰居笑著恭維著老太太，「你命好啊，一把年紀了，孫子還給你做新衣服穿。」

「我們屁呀，一輩子都指望不了兒孫……」

「是啊，還用的花布，這麼好看……」

老太太紅光滿麵的羊裝生氣的抱怨道：「這孩子一有點錢就想著亂花，前幾個月剛給我配了假牙，又三天兩頭的送吃的，這回居然要做衣服，阿青也真是的，也不知道攔一下，我都沒幾年好活了，還浪費錢……」

「哎呀，你這是命好～」

「我們都還沒這個命……」

「哎幼，可彆啊，年輕人掙點錢不容易，就這麼在我老太太身上霍霍了，多浪費」，老太太心疼的看著他手上那蓬鬆的棉襖，也知道肯定用了不少的棉花，「你拿回去讓你媳婦拆掉改改，讓她給自己做，我不要，我舊衣服穿穿，到時候燒掉也不心疼……」

「說這個乾嘛？」葉耀東有點煩老太太整天把身後事扯出來說。

他摟著她肩膀往屋裡去，「阿清她自個也有做了兩身了，你留著穿，下個月小妹要出嫁了，你也穿的好看一點。」

「好看啥啊？我都滿臉皺紋的老太太穿那麼好看乾啥？你拿回去改了給你小妹……」

「阿清在給她做了，這個是孝敬你的，你不要再說了，拿進屋試試。」

葉母正在灶膛前燒火煮飯，剛剛也聽到了門口的動靜，看著奶孫兩個，也皺著眉頭說：「有點錢，整天想著亂花，也不說好好攢著。」

老太太讚同的點點頭，抱怨著道：「就是這麼說，做什麼衣服，浪費錢，我能穿幾次……」

葉耀東隻覺得有點頭大，早知道就讓他老婆送過來了，女人真難搞！

從小到老，都難搞！

送點東西，想要對她們好一點，還要被埋怨，挨兩頓罵。

葉父坐在角落裡吞雲吐霧，好一會兒後才幫忙說：「東子給孝敬的，你就收著，他這段時間運氣好，沒少掙錢，花了就花了，也不算亂花錢，過兩月惠美出嫁了，正好拿來穿，喜慶一點，也沾沾喜氣。」

「對對對，我爹都發話了，」葉耀東趕緊把衣服塞到老太太手上，「你趕緊拿回屋套一下，哪裡不合適的，我讓阿清改。」

老太太一臉心疼的看著手上的花棉襖，手伸著都不敢摸，生怕手上厚重的繭子，把衣服給刮壞了。

低頭的瞬間，沒有人留意到，其實她眼眶都有點紅了。

苦了半輩子，她都沒穿過這麼好看的衣服，沒想到臨到老了，還能享這個福。

她低著頭往屋裡去，不讓所有人看到她的神態。

回到屋裡後才悄悄抹了一把眼淚，然後才小心的把新棉襖展開換上。

葉耀東坐在屋裡抖著腳，張望了一圈，「小妹呢？」

過來老半天了，也沒見她從屋裡出來。

「和阿光出去了，說是去鎮上買東西了，應該快回來了。」

草，定了親就光明正大了。

葉母指了指牆角的一堆番薯，「你大阿姨拿的，等會兒拿幾個回去煮番薯飯，她這個紅心的，很甜。」

「哦。」

他自己後院也種了一小片，隻是他種的有點晚，還沒到收的時間。

老太太這時一臉不自在的從屋裡出來，看著自己身上的衣服，感覺渾身彆扭，手腳都不知道要如何放。

「這…這好像太花了，太年輕了，我太老了……」

「不會呀，多好看，看著多年輕，你穿這衣服走出去，肯定是全村最好看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下子被他逗得眉開眼笑，笑罵他，「亂說，我都滿臉皺紋，好看什麼……」

「真的，你走出去全村老頭子都要多看你兩眼！」

「胡說八道……」

「你再貧嘴，你爺爺要不放心了，晚上從地下跳上來打你。」葉母沒好氣的道。

「我說實話啊，哪有人不喜歡看好看的，這一身多好看，整天穿的灰撲撲的偶爾也得換換顏色……」

有葉耀東在場，家裡總是熱鬨的，他還特意拿鏡子給老太太照，老太太被他哄得眉開眼笑。

「啥事這麼高興啊？我們老遠就聽到屋裡的聲音了。」這時阿光也帶著葉惠美回

來了，兩人是騎著自行車回來的。

葉母看到門口的自行車，連忙驚喜地將手放在圍裙上擦了擦，站起來往外走。

「買自行車了？出去的時候怎麼沒有說一聲？」

「看著合適就買了，反正總是要買的，接下來去鎮上的次數還多著呢，有輛自行車也方便。」阿光紅光滿麵的說。

葉父也一臉高興的看著門口的自行車，三轉一響他們家一個都沒有，這下可長臉了，「快進來坐，晚上就在家裡吃飯了，飯菜都多煮了。」

「咦？老太太這一身真好看，看著整個人都精神了，年輕了，說你60多都有人信……」

果然是好兄弟，哄人的話也是一套一套的。

老太太剛被哄完，又緊接著被灌迷魂湯，嘴巴都笑的合不攏了。

葉耀東斜睨了這家夥一眼，感覺地位要不保了，他都不敢說這麼違心的話！

「是東子送的，東子剛剛拿了兩套過來，都可好看了。」

葉惠美也笑著點點頭，「是挺好看的，又年輕又喜慶，還特彆精神！」

老太太樂嗬嗬的扯著衣角，「兩套都很合身，不用改了，我進屋去把衣服換了，收起來，可彆弄臟了。」

葉父葉母在阿光惠美進來後就一直跟他倆說話，問都買了什麼東西，畢竟阿光沒有娘，有些東西他拜托他姑姑幫忙張羅著，葉母覺得不放心，要多看著點。

沒有葉耀東什麼事後，他就陪老太太坐門口去摘豆子，順便閒聊幾句，然後又把今天早上在海上白撿小黃魚的事，跟老太太說了一下。

老太太笑眯眯的道：「咱們碼頭幾十年前也有過，而且比你遇到的數量多得多，還不止小黃魚，各種魚類都有。」

她一臉回憶的看向遠方，然後侃侃而談。

「好像是40多年前，剛過完年沒多久，就有人發現碼頭外麵漂浮著很多魚，有人好奇的撈了上來，發現都還很新鮮。然後一下子就傳開了，全村人都往碼頭去，海麵上的魚也越聚越多，隨著海浪的衝刷，一堆的魚都擱淺到了沙灘上，有大有小，但是小魚居多……」

「當時整個村都轟動了，連彆的村的人都往我們沙灘跑，村民們全家出動把家裡所有的容器都帶來了，一盆盆一筐筐的撿，整個海灘都是人，大概持續了兩個小時……」

葉耀東聽得津津有味，「然後就沒人說是咋回事嗎？突然間發生這樣的情況。」

「後來聽人說可能跟水流有關，說是正好遇到了黃海的冷水團和灣灣的暖水團在咱們這片海域交彙，形成了「水障」，引起魚群不適，主動浮上海麵，然後被海浪衝進來了，聽說彆的村子也有，但是沒有咱們村子出現的多。」

「太神奇了，我都沒有聽過。」

老太太笑著道：「當時你爹都還沒有你兒子大，你知道才怪。那麼多年過去了，很多人也早就忘了，而且海上出現的事也多，每年都有各種各樣的事發生。」

他瞬間又來了點興趣，「還有啥新奇的事啊？您給我講講。」

「那我得好好想想了。」

「你慢慢想，想到啥說啥，就當活躍活躍腦子，預防老年癡呆。」

老太太笑著拍打了他一下，「我都80了，都沒得老年癡呆，過幾年都要入土了，肯定也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