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良聲音疲憊,有氣無力:“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金元去死呀,我就幫他最後一回,算爹求你們了。”
“你們偷偷去找秦思華,給他些錢,讓他幫著我們隱瞞,隻要他不報案,其他人就算懷疑也不會說什麼。”
交談還在繼續,沈德勝已經顧不得什麼,連忙去通知了沈解放。
喬筠汐和裴淵到沈金元家時,他家裡已經圍了不少人。
沈天良正焦急的解釋:“我家真沒事,你們趕緊回去睡覺,明天還得上工呢。”
“怎麼可能沒事,之前我們都聽到驚叫了,不會是小秦知青出事了吧?”
“沒有沒有,剛剛,就是我家老婆子不小心踩到了老鼠驚叫的。”沈天良笑的一臉牽強。
“你騙誰呢,誰不知你家老婆子當年連老鼠都敢吃,還怕踩到老鼠,真有老鼠,不是剛好就下鍋煮了嗎?”一位村民反駁。
圍觀眾人哄堂大笑。
“哈哈,可不是,怎麼說也肉呢,我都好久沒有吃過肉了。”
“嘿嘿,我上次吃肉,還是多虧了你家金元呢!”
眾人又是大笑。
“那肉好吃嗎,這可是特彆的肉,以後估計都吃不著。”
“哈哈,好吃的很哩,對了,你家這麼吵吵怎麼不見金元兩口子?”
“對對,你家有事就說出來,咱們鄰裡鄰居的,有需要幫忙的就說一聲。”
沈天良額頭的汗都下來了,裝著滿臉不耐的說。
“行了,行了,都說沒事了,大驚小怪的,大晚上的,你們不睡覺,我們還要睡覺呢!”
眾人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主人家都說了沒事,他們也就準備回去了,反正不關他們的事。
裴淵卻在這時開口了:“不對,有很濃的血腥味!”
喬筠汐眼裡閃過笑意,也跟著附和:“不錯,我也聞到了,這是怎麼回事?”
沈天良一慌,支支吾吾道:“哪個,金元今天不小心摔了一跤,可能傷口滲血了吧,對,我得去看看他,就不留大家了。”
說到最後,他似乎說服了自己,就想往屋內走去。
裴淵可不會給他機會,笑著說:“那剛好,我剛剛讓人去叫了國春叔,一會就到,剛好給沈金元看看傷。”
眾人一聽有熱鬨可瞧,全都頓住腳步留下來繼續觀看後續。
沈天良心裡湧起不祥的預感,總覺得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果然,就聽到喬知青說:“說起來,怎麼沒有看到天良叔家裡的其他人?對了,小秦知青呢?”
裴淵點頭:“嗯,一會國春叔來了,讓他也給小秦知青看看傷,我聽說她的臉上好像又添了不少的新傷,哎,可憐見的。”
村裡立刻有人附和,他們其實看到秦思蕊臉上有不少的傷口,腿好像也有問題。
正吵鬨間,沈國春就來了。
沈天良騎虎難下,不知如何是好。
眾人看著吞吞吐吐不肯讓人進屋的沈天良,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屋內的沈金元聽著外麵的吵鬨聲,看著整個頭顱被他砸變形的秦思蕊,他終於感覺到了害怕。
他殺人了!
他要被判死刑了!!
要被押到刑場,吃槍子!!!
不,他不要!他不想死,他怕!
捂著腹部還在滲血的傷口,可能是麻木了,也可能是太害怕了,此時他竟沒有覺得很痛。
不行,他得逃!
他可以逃到深山,這樣就沒人能找的到他。
想著,他的眼裡閃過一絲狠厲,立刻從炕櫃裡翻出兩套衣服包好。
隻是從哪裡逃,他犯了難,如果從大門出去,肯定被人看到,窗戶又是封死的。
不多久沈建軍帶著幾個村裡的青壯年走了過來。
沈德勝敲他家門的時候,他是知道的,隻是他沒有多想。
他們幾個小子經常一起玩,晚上出去也是有的,所以他也沒有在意。
沒有想到,不多久,沈德勝又敲響了他家的門,給他扔下了一個巨大的炸雷。
沈金元殺了秦思蕊!
他當時嚇的腿都軟了,這可是人命!
他忙問怎麼回事?
沈德勝這才把他聽到的對話說了出來。
通知沈建軍之前,他和騎著自行車的裴淵碰了頭,裴淵讓他先去通知了沈大柱,讓沈大柱開拖拉機去縣城報案了。
不管是派出所還是公安局,都是有值夜班的,晚上一樣可以報案。
之後沈德勝才來通知沈建軍,並告知了沈大柱已經去報案了。
沈建軍一聽就明白了,裴淵是擔心沈金元要逃,想想也對,殺人償命,不逃,隻有死路一條。
此時的沈建軍看了院子中緊張到顫抖的沈天良,內心歎口氣,兒女都是債呀!
沈天良為人還是不錯的,平時老實巴交的,和村裡人相處的都不錯。
沈建軍表情嚴厲:“彆做無謂的掙紮了,你家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投案自首還可能得到寬大處理。”
沈天良抖著嘴唇,普通的案件可能寬大處理,殺人,隻有死刑。
說是虐殺都不為過,想起秦思蕊的屍體,他不由打了個冷戰,真的,慘不忍睹。
何況秦思蕊的身上大大小小無數的傷痕,全是沈金元的傑作,公安一看就能知道,她的生前被經常虐待。
看沈天良不說話,沈建軍再次勸道:“天良,你總得為你的兩個兒子和幾個孫子孫女考慮一下。”
“再說了,具體什麼情況,公安來了自有判斷,也不一定就能判死刑。”
其他村民也回過味來了,內心驚訝的同時,也開始勸說。
“對對,夫妻打架,失手打死人,也有不是判死刑的。”
“隔壁村就有一個,被判了無期!”
眾人:“……”你可彆說話了。
裴淵聽了,嘴角勾起,怎麼能不是死刑,就算不判死刑,他也會利用關係讓沈金元死刑。
沈天良的兩個兒子此時也走了出來,站在沈天良的旁邊,滿臉祈求的看著他。
院子裡隻點了一盞煤油燈,還有幾個村民帶的手電亮光,光線很是昏黃。
眾人看到沈天良低下了頭,他臉上的表情看不太真切。
突然,隻聽嘎吱一聲,一個黑影躥了出來,正要穿過圍觀的人群往外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