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軍:“自然是可以,隻是我們村裡沒有多餘的房子給你住,你要自己蓋房子,這費用可不低。”
喬筠汐皺眉:“沒有單獨的房子租或是賣嗎?”
蓋房子也可以,隻是需要花時間,她看稻田的情況,估計很快就要收割了,她可不想等到農忙完才起房子,她吃不了和彆人同住的苦。
沈建軍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房子還真有一處,隻是那房子不太好,你一個女孩子的,不安全。”
喬筠汐好奇問:“哦,怎麼不好?”
沈建軍看了她一眼,見她眼神堅定,才繼續說:“房子倒是挺好的,是我們村為數不多的青磚瓦房,隻是,這是之前沈家坳一戶小地主的房子。”
“批鬥那會,這戶人家不堪受辱,一家全都在屋子裡上吊自殺了,老老少少8口人,全吊死在屋子裡。”
喬筠汐皺眉:“你的意思,這是凶宅?”
沈建軍瞥了她一眼:“現在不興封建迷信,再說了,我們住的房子很多都住了幾代人,沒死過人的不多,隻是,那房子有些……”
沈建軍想說邪門,又覺得不妥,斟酌著說:“多年前,村裡的沈大牛一家買了這個房子,才住第三天的晚上,山上下來幾十頭狼,把房子給圍了。”
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沈建軍至今心有餘悸,也不知道是這個房子真邪門,還是沈大牛家倒黴。
圍牆還沒來得及修好,修好也沒多大用處,狼可是能跳幾米高的,幾十頭狼直接跳過破敗的圍牆進了院子。
把沈大牛家養的大狗,雞鴨全都咬死吃掉,聽到動靜的沈大牛和他娘出門查看情況,一樣被狼吞食入腹。
那一晚,當村人聽到慘叫和狼嚎,集結全村的青壯年拿著家夥什趕到出事地時,隻看到滿地的殘骸,血色綻放如修羅地獄,而狼群早已離去。
沈大牛家算是沈家坳少有的相對富裕的家庭,不然也養不起狗,拿不出錢買房,結果……
好在沈大牛也是條漢子,被狼群圍攻撕咬,臨死之前也不忘呼喊家人關好門窗,家裡其他人才得以存活。
沈大牛家人在屋內瑟瑟發抖,聽著他們的大哥(父親/丈夫),他們的娘(奶奶)在外麵被撕碎吃掉,那心理創傷可想而知。
第二天,沈大牛的家人說什麼都不肯再住在這個房子裡了,村裡人表示理解,把買房子的錢都退了,之後這個房子就空了下來。
想起沈大牛,沈建軍歎了口氣,多好的人,就這樣沒了,以那種慘烈的方式,說起來也是奇怪,沈家坳已經幾十年沒有過狼群下山了。
沈家坳後麵的大山是有狼有老虎的,隻是它們都在深山裡,一般不下山,那天就下山了,還就逮著一家圍攻,村裡其他人家裡都沒有去。
聽沈建軍說完,喬筠汐皺眉,死人她倒是不怕,本身就是屍山血海過來的,但如果有其他情況,那她就要考慮考慮了。
看大隊長的神情,說得話隻怕虛虛實實。
這樣想著,她也就直接問出來了:“隊長,這個房子的位置在山腳下嗎,還是在比較凶險的地方?”
沈建軍搖頭:“距離山腳下還有一段距離,就在知青院的後麵不遠。”
喬筠汐回憶知青院的方位,知青院離後麵的大山還有幾公裡的距離,如果房子就在知青院不遠,那距離山上確實還有一段距離。
她開口詢問:“是怎麼個租法?”
沈建軍看了她一眼:“這房子是好房子,幾間正房,前院還有一口井,後院還可以種菜,情況我也和你說了,我們也不多要,一個月給2塊錢就行。”
聽到有井還可以種菜,喬筠汐眼神一亮,這個租金確實不貴,一年也就24元。
她如果高考後就離開,那還要住4年多,算下來要100元左右,如果自己蓋房子估計也要這個價格,但,另外再打一口井的話,這個價格就拿不下來了。
而且,井不是每個地方都可以打的,有些地方地下水太深,或者土質不適合等等。
這個年代打井可是高技術活,比蓋房子還要麻煩,非專業人士根本做不來。
價格倒也可以接受,隻是看沈建軍的表情,那房子似乎,不止有這些情況。
喬筠汐猶豫片刻,從口袋摸出一個小布袋,拿出裡麵父母的烈士證,放在桌子上,移到沈建軍的前麵。
沈建軍不解,低頭看去,看到烈士證時眼神變了變,他拿到眼前仔細再看,竟是真的,還是父母雙烈士,父親還是團長級彆的軍官。
沈建軍肅然起敬,他是從苦日子過來的,自然知道現在和平的生活,是無數英烈用血肉換來的。
他把烈士證鄭而重之給回喬筠汐,抬頭看向她時目光已然不同:“好好收著!”
喬筠汐雙手接過,把烈士證放入小布袋後,才放回口袋。
看她收好後,沈建軍才開口說道:“你既然是烈士遺孤,又是獨生子女,應該不用下鄉才對。”
喬筠汐點頭,眼裡都是對父母的孺慕和崇拜:“是的,但我想繼承父母的遺誌,雖然我不能像他們那樣,為我們的國家拋頭顱灑熱血,奉獻自己的生命。”
“我隻能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我們的國家建設出一份力,國家要我們這些知識青年下鄉建設農村,那我就響應我們的國家的號召下鄉。”
“或許我個人力量很微薄,但眾誌成城,隻要大家力往一處使,我們的國家肯定會越來越好!”
“好!說的好!”沈建軍眼眶微紅,一通大義下來,這一刻他被狠狠共情了,內心是澎湃的激情和熱血。
喬筠汐似是被他誇的不好意思:“隻是我從小身體不好,能做的事有限,以後還要承蒙隊長多關照,我也會努力的。”
她為以後的‘偷懶’做個鋪墊。
其實她想多了,之前沈建軍看她瘦弱的樣子,隻覺又來一個不能乾活的,麻煩。
現在看著卻動了惻隱之心,多好的女娃子,明明身體瘦弱,卻有堅強的意誌,果然不愧是英雄的兒女,根正苗紅。
沈建軍現在看她那那都滿意,隻是,確實太瘦弱了。
這樣的身體彆說乾活了,能活著就不錯了,想著內心暗暗歎氣,遺孤也是孤,無父無母,可憐呐。
喬筠汐見他不說話,她試探著問:“那房子?”
說起房子,沈建軍臉上有些不自然:“那個,這個房子還是算了,你不想和其他知青一起住,我可以給你批塊地重新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