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他可沒享受過這種待遇。
隔老遠就能聞到蘋果的清香。
溫湛昀現在看著他爹，內心各種情緒摻雜，不敢直視。
怕自己表露出來。
聽到他爹想吃蘋果，立刻答應下來，“我這就給你削一個。”
“不用，又不是城裡人，哪用得著這麼精細，我自己啃就行。”
也就這幾年條件好了，能時常吃到一些水果，像前些年，那是常年都見不到了。就算家裡偶爾有，也是給兒子孫子留著，他是舍不得吃的。
哪像現在，吃個蘋果還要削皮，這不是浪費嗎？
溫湛昀順著他爹，沒有去皮，“我去拿外麵給你洗洗，娘，你吃嗎？”
溫老娘搖頭，她牙口不好，不愛吃這些硬東西，倒是香蕉這種，有時候孩子從城裡帶回來一些，她吃。
現在正好有，她吃個香蕉就行。
等著結果的時間是焦急的，溫湛昀修煉多年的淡然，在這一刻，也轟然崩塌。
午飯和晚飯都是溫時澤送的，把薑允初送回家後，他接著把妻兒也送了回去。
最近爺奶住院，少不了他來往，照看不上家裡，孩子還小，母子倆在家他不放心，送回父母家，起碼還有人能幫把手。
當然，這個幫把手的，指的不是薑允初，是他那兩個小的弟妹。
也少不了允諾給倆小的一些好處。
至於他大哥，就從來沒有靠譜過，人家兩口子和家裡來往少，從來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日子。
至於心裡平不平衡，說實話，以前還有過，他也是羨慕過他大哥的。
學習好，一畢業就結婚，車子房子媳婦都齊全了，拿著固定工資，也沒有生活的壓力。
但現在，生意做的多了，各式各樣的人都見識過，現在想來，要真讓他和他哥一樣朝九晚五，每天過雷打不動的生活，他肯定會受不了。
早晚也會跑。
而且，見的多了，視野開闊了，思維就不在一個平麵上了，他大哥斤斤計較的這些，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
了解的越多，他越能感覺到他爹娘的深度。
所以，現在他是一點都不在羨慕老大了，坐井觀天的人，永遠不知道自己錯失的是什麼。
第二天，薑允初起了個大早，昨天溫湛昀在醫院守了一夜，再加上前天晚上也沒休息好，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經不起這麼熬，所以，今天早上早起，她打算和老三一起去醫院看看。
給他個驚喜，親自把人給接回來。
等到醫院時，卻發現完全不是這麼回事，人是見到了，確實在醫院門口。
而且臉色難看的厲害。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溫湛昀臉上看見區彆於以前的淡然，怎麼說呢，有點子頹廢和不安，在大門口倚牆垂頭而立，一看就知道是個失意人。
“溫湛昀，怎麼在這兒？出什麼事了？”
薑允初走近，這人還沒發現。直到她叫他名字，人才抬起頭來。
“初初，”此刻，溫湛昀是脆弱的，尤其是在愛人麵前。
他爹娘年紀大了，覺少，又加上昨天一天，躺在病床上也沒少睡，天剛擦邊亮，就起來了。
溫湛昀在旁邊病床上，一晚上幾乎沒睡著，他們醒後，也跟著起來了。
正巧，昨天那個醫生正好值班，避著倆老人把結果告訴了他。
沒有任何僥幸的確認，溫老爹腦袋裡確實長了腫瘤。
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腫瘤是良性的。
但就算是良性的，依照現在的醫療水平，在市裡，也很難確保手術一定能成功。
溫湛昀心情沉重又悲痛，不想讓老兩口看出端倪，就想著到外麵平複心情，再進去。
卻不想，薑允初竟然來接他了。
有人陪著，心裡好受很多，溫老爹的病情也沒瞞著，直接告訴了薑允初。
“先彆難過，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帶著爹先去市裡再檢查一遍，看看市裡能不能做，不能做我們就去京城。
隻要沒確診是惡性的，就會有希望。
還有，昨天大哥大嫂不是說他們今天過來嗎？還沒到？”
溫老爹不是溫湛昀一個人的爹，該怎麼治療，溫大哥和溫二哥的意見同樣重要。
“老三，去給你大伯和二伯打電話，和他們說，直接把你爺的病告訴他。
還有，再給你小姑打個電話，催催她，就說你爺的病情加重了。”
老是待在外麵也不好，怕引起老兩口的懷疑，剛剛溫湛昀是被醫生從病房門口叫走的，不敢保證，老兩口不會往什麼地方想。
剛好，溫時澤打完電話，拿著從路邊買的飯菜走近，直接一起進去。
“爹娘，今天感覺咋樣？”
“我和你爹都沒事。
那醫生大驚小怪，不就是扭著個腳，現在還不讓出院。
在這醫院裡，我們更不自在，還不如在家養的好。”
“這是人家醫生負責任嘛，爹腿傷的重，回家你會換藥嗎？
你就權當在這裡陪著爹一起了。”
“都怪老頭子逞能，我都說了外麵下著雨，等雨停了再走，非不聽，這下可好，比我傷的還重。”
溫老娘開啟了新一輪的叨叨叨。
今天感冒好了，來了精神，又開始了“翻舊賬”，當然，主要是對著溫老爹的。
溫老爹歪在一邊，仿佛習慣一般，一言不發。
溫湛昀和薑允初勸了兩句，溫老娘充耳不聽，他們索性放棄，由著她發揮。
反正“攻擊”的也不是他們。
看他們爹的樣子，還能承受的住。
直到大哥一家的到來，情況才得到緩解。
不一會兒，二哥兩口子也到了。
“怎麼都來了，家裡沒活了！日子不過了！
都說了，我和你爹沒事，我們能照顧好自己，趕緊給我們辦出院手續。”
“娘哎，你看看你這腳，這叫能照顧好自己，又不年輕了，彆逞能了，萬一再出點什麼事，到時候連累的還不是我們幾個。
你還是好好在這裡麵住著吧，等什麼時候人家大夫說，你能出院了，我們再給你辦。”
還是溫大嫂的話有用，被反駁的溫老娘也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