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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路明非，楚子航開車前往潤德大廈附近，虞曦坐在副駕駛上看施耐德教授傳過來的行動計劃。

楚子航在停車場停車，執行部準備的“聯邦快遞”廂式貨車就在外麵。

按照計劃她潛入樓內負責在意外情況發生時接應楚子航——其實根本沒她什麼事，她就是個混任務的。

她今天出門穿了寬鬆的緞紋襯衫和闊腿休閒褲，一身易臟的米白色，根本沒打算打架來著。

原本她的言靈可以催眠一路的保安，送楚子航到21樓，但是那樣太費時了，容易出意外，暴力機構執行部選擇了另一版更直接的方案，也有可能是施耐德教授不希望楚子航執行任務的現場被看到。

“走吧。”楚子航解開安全帶，準備下車。

“師兄，要試一下嘛？”虞曦忽然說，“你知道教授想要我的言靈來約束你吧。”

“試一下唄。如果不行，就讓教授打消這個念頭咯。”

楚子航沉默，隨即摘下墨鏡，灼目的黃金瞳露出。

他對自己有信心，能夠直視他黃金瞳的人少之又少：“如果感到不適，馬上停下。”

言靈發動，她念出他的名字：“楚子航。”

楚子航眼前一陣模糊，隻看得到那雙線條漂亮的眼睛，原先深邃漆黑的瞳仁泛著流動的金光，虞曦叫他名字的聲音仿佛遠在天邊。

直到那聲音再次在腦海裡響起：“你是誰？”

“我······”楚子航猛地驚醒，他緊握雙拳遏製住反擊的衝動。

他驚疑不定地看著旁邊的女孩，虞曦雙手擋住眼睛往後縮了縮：“彆打我啊！”

“你沒事吧？”楚子航皺眉。

“沒事沒事！你沒事才對吧，我就問了一個問題你就一副要揍人的樣子！”虞曦從兜裡掏出墨鏡帶上。

楚子航閉了閉眼，整理好思緒：“下車吧。”

18點15分，施耐德教授單獨在耳麥裡跟老父親一樣地再三叮囑楚子航行事要低調，不要引起校方注意。被孤立的虞曦在車裡翻白眼。

18點45分，校工部的猛男們開著廂式貨車到位。虞曦進入商場搭電梯往樓上走。

50分，楚子航偽裝成送鮮花的快遞員，在直通頂層的高速電梯裡。

55分，校工部的肌肉猛男們一個個穿著“低調”，衝進商場破壞監控，猶如打劫團夥。

楚子航在大廈頂樓一躍而下，執著“禦神刀·村雨”殺進了21層。

在言靈·王之侍的作用下，普通人保安被驅使著將楚子航逼到窗外的懸橋上。

18點57分，那輛“聯邦快遞”的廂式貨車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撞向承重柱，楚子航跳上的那座懸橋倒塌了。隨後，大洋彼岸的卡塞爾學院中控室失去了楚子航的聯係。

美國芝加哥，卡塞爾學院中央控製室。

中國管理局的負責人聯係到卡塞爾學院破口大罵，動靜鬨這麼大，管理局根本壓不下來，警察不可能不出動。

曼施坦因教授邊擦汗邊大喊行動撤銷。

虞曦的通訊傳來：“我走消防通道，馬上前往21層查看情況。”

施耐德教授拒絕了：“不，你不要去。行動繼續。楚子航還在21層。”

楚子航在校醫院補牙時，施耐德在他的蛀牙裡安裝了信號源。

虞曦站在20層的樓道裡，她的聲音跨過太平洋，在通訊裡顯得有些冷漠的失真：“教授，所有人都撤到了20層，包括那些保安。21層已經沒有人了。”

曼施坦因教授出了一身冷汗，那楚子航是在和誰戰鬥？

施耐德沉默片刻：“撤退，虞曦。楚子航會解決的。”

“好的。教授。”虞曦聽著耳邊傳來若有若無仿佛夢囈的歌聲，麵無表情，摘下耳麥輕輕放在樓道裡。沿著樓道進入了21層。

無論耶夢加得是怎麼想的，模仿出來的夏彌是否真的喜歡上了人類，她接連著兩次是真的要對楚子航下死手。

虞曦遠遠地看著那個角落裡的黑影，夢囈般的吟頌聲停止了，隻能看到黑影如同熔岩般灼目的黃金瞳。

雙方沉默地對峙，隻能聽到不遠處楚子航打鬥毀壞21層令人發怵的動靜。隨後，黑影退後一步，消失在21層。

北京時間19：00，卡塞爾學院本部中央控製室地球投影上，位於東亞的紅點瞬間消失，SS級任務成功完成。

此時，意大利波濤菲諾，校董會，或者說新時代的秘黨，剛舉辦了年度會議。

所有校董不約而同的翻過繁複的《青銅報告》，沉默地消耗這一劃時代的突破。

校董會除了爭論康斯坦丁龍骨的歸屬，還決議了尼伯龍根計劃最合適的人選，A級學生愷撒·加圖索。

然而加圖索家指定的繼承人愷撒和家族有著不可調解的矛盾。

他永遠記得他不被家族承認的血統卑賤的母親，母親死時已經看不見也聽不見了，隻有握住他的手，他手心的溫度是世界和母親唯一的聯係。他深恨著加圖索家族，愷撒隻承認自己是母親古爾薇格的後代。

他以拒絕參與計劃來報複家族，他一直以為自己在擺脫家族的控製，選擇自己的學校，選擇自己新娘，選擇自己的路。

和叔叔弗羅斯特·加圖索的交談不歡而散。愷撒沉默地凝視著熱那亞灣，淺灰色的海麵起伏，總有一天，他將失去現在的一切，告彆現在的生活，獨自走進暴風雨裡。

今晚他比其他任何時候都希望諾諾在他身邊，哪怕諾諾不會安慰他，他還是希望能感覺到她的溫暖。

愷撒打開手機，編寫了一篇動人的情書，向諾諾求婚。

他開始有點欽佩自己的文采了，無聊時在網上寫小說練筆果然沒有白費。

“我愛你諾諾，我希望能夠愛你一輩子。”

他迎著冰冷的海浪奔跑，濕透的金發在暴風雨中飛揚，逆著波濤遊向大海深處。

他將如隼一樣，重新飛到最高的地方去！

托楚子航的福，虞曦試駕了一把百萬豪車，那台暗藍色的保時捷Panamera。

虞曦一路飆車到自家門口，直接壓進庭院的草地上，和自己那台便宜了十幾倍的轎車停在一起。

她下車打開副駕駛的門：“你自己下車還是我抱你。”

一塊約有一寸長的碎玻璃完全沒入了楚子航的腹部。

在潤德大廈，虞曦拎著前台順來的急救箱，以送醫院威脅楚子航草草處理了傷口。

楚子航沉默地下車，進門還禮貌地換了鞋，完全看不出已經滿頭冷汗眼前模糊的虛弱模樣。

她領著醫藥箱遞給楚子航，順嘴問了一句：“需要幫忙嗎。”

浴室裡傳來男生隱忍地聲音：“不用。”

虞曦當然知道他不會答應，暴血之後，他流的與其說是血，更不如說是王水。

事情解決了，現在更重要的是——她走到冰箱前，拉開冷藏櫃，趕緊消耗買多的酸奶。

虞曦開著豪車在高速上疾馳，跟著汽車音響的愛爾蘭音樂哼哼。

等楚子航拿完行李，他們接到了剛約完會的路明非。

路明非在任務報告欄鬼畫符地簽完名，車裡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她不著調地哼歌聲。

楚子航忽然說，“今晚的事······我不會跟諾諾說。”他的話語依舊冷硬地像塊石頭，一針見血地挑明路明非的心思，“你不想要她知道。”

“但幫你訂餐的是愷撒，我不能保證他不跟諾諾說。”

路明非一口氣沒接上來，心裡想這位老大你耍我呢。

“非非啊，諾諾可是我的好姐妹，要敢做敢當哦。”虞曦分出注意力，在後視鏡瞟了一眼路明非。

路明非訕訕地撓頭，問楚子航愷撒幫他的事，“師兄你真腹黑！愷撒老大都被你耍了。”

“說話少的人往往都腹黑。其實愷撒一定也明白，但他願意和我開這個玩笑。”

偷聽的虞曦心想你那叫做悶騷，愷撒叫做明騷。哪個腹黑連自己喜歡的女孩子都搞不明白。

路明非咧嘴，事到如今他也沒有那麼在意諾諾知不知道這件事了。

“師兄你以前都是這樣請女孩吃飯？”路明非有些無語，“這也行？”

“反正不記得有人拒絕。”楚子航說，“我們上次一起吃火鍋不也是這樣？”

“好吧好吧。你們贏了。”路明非也想起來虞曦怎麼車一停嘴一動就把仕蘭名人楚少爺請回家吃平民火鍋的了。

“那還是明非你有麵子啊，都是看著你才來的呢。”虞曦插嘴。

“明明一直都是你們在幫我撐場子啊。”路明非小聲嘟囔，就像被揍得滿臉鼻涕的小屁孩回家找凶悍哥和華麗姐助拳，彆人都有點畏懼你，但是不一定看得起你。

楚子航承認那兩個記者是他叫過去的，就是要趙孟華難堪。

“陰毒！佩服！”路明非有些詫異師兄一張冷硬的臉，說起這種蔫壞的話連表情都不變一下。

“你更喜歡諾諾一些，還是陳雯雯？”

聽到楚子航這句話，虞曦一下精神了，豎著耳朵偷聽八卦。

“我喜歡誰不重要吧？問題是誰會喜歡我。”兩人談心到一半，突然沉默了，車內無比安靜，連虞曦走調的哼歌聲都沒有了。

“誒誒，當我不存在嗎。”虞曦訕訕地道，“你們繼續聊，我絕對不偷聽少男心事。”

顯然，她的存在礙到兩位男孩交心了，虞曦癟癟嘴，一踩油門，一路飆到機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