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其實她覺得鬼根本沒有那麼脆弱，一個男人而已嘛。

888幽幽地說：“她後麵也算為這個男人而死了。”

好吧，初戀誒，對女生好像也挺重要的。

她敲響了鬼的房門。

“誰？”女孩低低的聲音響起。

“我，希格斯。”

想了想補充道，“找你有事。”

又補了一句：“你生日我還沒祝福你的呢。”

屋內半晌沒有答複。

“你彆睡啊！明天生日就過了！”

過了一會，門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聲，鬼打開了門，妝花了，眼睛還是紅的。

“生日快樂。我給你帶了酒。”希格斯舉起餐盤和酒瓶，非常沒有禮貌地一扭身進了門。

屋內沒有點燈，關上門後，兩人沉默地坐在一起。

“我想和你道歉啊，剛見麵的時候，你帶我去看俘虜，我卻直接動手了。”希格斯找了個話題。

鬼愣了一下：“沒什麼。應該是我的責任。其實我隱約猜到你要乾什麼，還是帶你過去了。”鬼替她開脫，“你隻是為了替同伴報仇而已。”

真是單純的女孩。可是什麼同伴都是鬼扯的，她隻是借著本就發生的事給自己安個合理的來曆，順道清除潛在的威脅。

希格斯沒有否認，她用小刀暴力拔出酒塞，倒了杯酒遞給鬼：“你幫我是因為，我是混血種，是你的同伴嗎。”

她的瞳孔在昏暗的房間裡亮起點點金光。

鬼接過酒杯，恍惚覺得像天上的星星。

言靈·精神控製。

鬼抿了一口酒：“是的。”

“你來這裡多久了？”希格斯平時不愛喝苦的，但這個酒確實回味悠長，不愧是卡塞爾家的好東西。

“四年。”

“這麼久？原來加入獅心會這麼嚴格嗎。大家平時好相處嗎？我看你們關係很好啊，像家人一樣。”希格斯開始沒話找話。

“獅心會的大家……都很好。我們是家人，也是戰友。”鬼表情有點落寞。

“戰友啊，這麼嚴肅。”希格斯表現得就像迷茫的學妹問已經畢業工作的學姐哪個單位好一樣。

鬼想起梅涅克似乎提過，希格斯對加入秘黨和屠龍都沒有什麼乾勁。

她收起心緒，認真對希格斯說：“秘黨隻有一個目標：屠龍。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心理準備。想加入獅心會，隻要梅涅克同意就可以。”鬼嘴上這麼說，卻迷茫地發現，自己加入秘黨的信念似乎並沒有那麼純粹。

“為了屠龍，可以失去一切嗎？”

“是的。為了這個目標，我們甚至能犧牲同伴。所有的犧牲都有意義。”鬼說著，舉著酒杯的手卻開始發抖。

她機械地吞下酒液，問自己真的做的到嗎？如果是那個人，如果哪天要她犧牲掉他。

鬼好像又看到了天上的星星，她喝了太多酒，覺得自己應該是醉了。

哪怕她也不怕死亡，視戰死為榮耀。但如果對麵是路山彥，她真的能過扣動扳機？

“我知道啦，謝謝師姐指點迷津咯。”希格斯喝掉酒瓶裡的最後一點酒，站起身，拿走鬼手裡的空酒杯。

鬼呆呆地抬頭看她。

希格斯笑嘻嘻的：“你怎麼醉的比我還快。起來！你不是要睡覺嗎，我幫你換衣服。”

光潔的緞麵長裙已經皺巴巴的了，鯨魚骨的襯裙裙撐雖然美觀但確實很不舒服。

希格斯幫她換好衣服，擦掉妝麵，蓋好被子。

重新戴上頭巾，黃金瞳熄滅，她伸手輕輕拂過鬼在月光下泛著光澤的臉頰：“晚安。”

“出生啊。”出門後，888 感歎道：“在少女失戀的成人禮這晚，強行打擾她居然是為了讓她在三年後刀自己的初戀時不要猶豫？”

“你有臉說這句話？把你那個任務取消了！”

888發布的那個語焉不詳狗屁不通的任務：“減少‘夏之哀悼’事件的損失。注：不可直接舉報幕後黑手；不可阻攔事件的發生；不可暴露（包括但不限於不死秘密等）。”

明明再三警告她不能改動世界線，卻發布這種自相矛盾的任務。

希格斯有點暈，她感覺自己也醉了，下樓時差點撞到人。

“嘿！”梅涅克扶了她一把：“我就說那瓶葡萄酒去哪了，被你拿走了！”

鬼跳完舞就不見人了，看路山彥那副支支吾吾的樣子，梅涅克多少也猜到了點什麼。

隻是他沒想到路山彥讓年紀更小，戀愛估計也沒談過的希格斯去安慰人。

梅涅克老遠就聞到那股酒香了，他心心念念了好久的紅酒，被兩位女孩搶先享受了。

他湊近看了看希格斯半眯的雙眼：“你們全喝完了？！”

“嗯嗯。”希格斯敷衍地揮手：“鬼已經睡了。我也要睡了。”

梅涅克無奈地看著她腳步虛浮地走開。一旁的路山彥尷尬地摸了摸鼻子。

梅涅克衝他說：“記著，你欠我一瓶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