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可可也看見了，身形看著像男人，她拉住林嘉欣，小聲道：“要不咱回去吧？”
雖說這兒是家屬院，應該沒什麼安全問題，但也可能會有壞人進來。
林嘉欣覺得那身影像江淮初，又覺得江淮初不可能出現在這裡，猶豫著要不要走。
“阿欣，是我。”江淮初先出聲了。
林嘉欣後退一步，想轉身離開，卻挪不動腳。
“那個，我先上樓了，你晚上不回來也沒事。”陸可可溜的飛快。
林嘉欣還呆愣在原地，江淮初已經走到她跟前了：“對不起。”
他的嗓子裡像是含了沙子，聲線暗啞。
麵對他突如其來的道歉，林嘉欣瞳孔驀地一震。
江淮初緩緩執起她的手，低聲哀求：“回家好嗎？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
他的掌心有汗，體溫也偏高，林嘉欣頓時心軟了：“你在這兒站了多久？”
“送飯過來後一直沒走。”
距離現在得有兩三個小時了，雖說屋裡也沒空調，但再怎麼樣比屋外涼快。
林嘉欣摸了一下他的後背，果然襯衫都濕透了。
“你是不是傻？”她嗔怪道：“我不下來你打算站一個晚上嗎？”
江淮初不說話，隻凝著她。
黑燈瞎火，林嘉欣看不到他的眼神，但能清晰感受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灼熱的目光。
兩人麵對麵站著，也不說話，空氣仿佛凝滯了。
“阿欣，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穿書這事的。”
良久，江淮初開口打破沉默：“你問我時，我自己還混亂著，一睜眼就看到二狗，我以為我被綁架了。”
林嘉欣原本還沉著臉，聽他這樣描述，差點笑出聲，二狗高高壯壯的，臉上還有疤，確實容易讓人誤會。
她抿了抿唇，想了幾件難過的事情，才勉強憋住笑。
江淮初頓了頓，繼續道：“我想過坦白，但我想起我媽說過穿書不能相認，所以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把江女士當初作天作地的事跡說了一遍，聽著不像撒謊，林嘉欣也聽陸可可講述過一些狗血離奇的橋段，就信了他的說辭。
不過她沒吭聲，江淮初一時摸不清楚她的態度，隻好滿腦子搜索還能交代什麼。
把想到的統統說了一遍，最後他實在沒轍了，直接放了個大招：“我在書外也暗戀你。”
今晚無論如何得把她哄回家。
分房睡有了第一次就有無數次。
暗戀她這事，他原本不打算說的，畢竟是書外的事情，但知道林嘉欣暗戀自己後，他也不想藏著掖著了。
他想告訴她，她不是一廂情願。
林嘉欣腦子忽然短路了一下。
也？
暗戀？
一時不知哪個詞更讓人震撼。
思索片刻，林嘉欣問：“也？”
都挺震撼的，一個個問吧。
她關注的點是江淮初沒料到的，既然問了，他又老老實實把她喝醉酒那天說的話挑重點複述了一下。
不說不要緊，說了林嘉欣更想換星球生活了。
喝酒也太耽誤事了！
她這是什麼爛酒品，把自己賣了都不知道。
反省幾秒，她又把重點放到“暗戀”這個詞。
江淮初暗戀她？
她不信！
八成是怕她單相思不好受，哄她呢。
她倒要聽聽他怎麼圓。
夏夜的風夾雜著濕熱，吹不散暑氣，反倒吹的人汗津津的。
林嘉欣手心微微出汗了，她想抽回，卻被江淮初握的更緊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就喜歡你了……”
江淮初不急不躁，娓娓道來，從露台偷聽再到寫ppt方案追她，順便還給自己鳴冤了，電梯那事真不是嫌棄她。
林嘉欣越聽越熱，她自以為藏的滴水不漏的心事卻被另一個人知道的清清楚楚。
那些心事甚至連陸可可都不知道。
地縫在哪裡！東非大裂穀在哪裡！
“我喜歡數學是因為數學的確定性，花點時間，多想想辦法，總能解出來，可你不一樣，小腦瓜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完全無解，我連往哪花時間怎麼想辦法都沒頭緒，而我偏偏喜歡這種不確定性，當我下班回家點了十翅一桶，我就知道我栽了。”
江淮初說了一大段，言辭真誠，偶爾會輕輕笑一下，不知是笑自己的傻還是笑她的可愛。
林嘉欣大腦宕機了一瞬，完全轉不過來，她想掐自己一把，但兩隻手都被他握著。
他真的暗戀她？
怎麼可能？
高高在上的他暗戀低到塵埃裡的她？
“真的？”她不確定道。
“真的。”
江淮初無比肯定，下一秒擁她入懷，一遍又一遍在她耳畔重複著這兩個字。
淚水模糊了林嘉欣的視線，大顆大顆的淚珠洇濕了他的襯衫，曾經遙不可及那個人如今卻近在咫尺。
她回抱住他，緊緊的。
那段她想放棄的暗戀卻窺見了天日。
江淮初蹭了蹭她的肩頭，又問了一遍：“回家？”
話音剛落，他的肚子懂事地咕咕叫起來。
“你沒吃飯？”林嘉欣從他懷裡探出腦袋。
江淮初摸黑給她擦去眼淚，如實道：“嗯，你不在，沒胃口。”
林嘉欣眼淚流的更凶了，含糊不清答道：“嗯，回家。”
剛進院子，林嘉欣就被江淮初抵在門背後，密密麻麻地吻落下，從飽滿的嘴唇輾轉到水潤的眼睛，再到精巧的鼻子，逐漸下移。
林嘉欣被吻的意亂情迷，卻還記得他沒吃飯，推了推他：“先吃飯。”
“先吃你。”
他像抱小孩一樣，一把抱起她，剛一轉身，一道刺眼的光直直打在他們身上。
隨之而來的還有薑美玲的咳嗽聲。
江淮初腳步一頓，林嘉欣立刻睜開眼，慌亂地從他身上下來。
薑美玲和楊益民站在廊下，和他們大眼對小眼。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尷尬。
林嘉欣像是早戀被發現的乖學生，規規矩矩站著，無措地捏著裙子兩側。
江淮初比她淡定，甚至怪起了他們：“你們怎麼還沒回招待所？”
趕人的意思很明顯，林嘉欣都聽不下去了，偷偷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好好說話。
姐姐姐夫變成公公婆婆，她現在還不知道怎麼麵對薑美玲他們。
江淮初這副德行，簡直就是在給她拉仇恨。
被壞了好事，江淮初身體還燥熱著，哪裡說得出好話，乾脆閉嘴了。
薑美玲本就對他不滿，聽他這說話語氣，直接炸了：“你不把阿欣哄回來，我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