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1)

楚總勉強穩住心神,聽完穀呦遠的猜測,雖然身體不適但依然被逗笑了:“你在想些什麼?這是正經酒店、正經宴會。”

穀呦遠叫屈:“我這不是擔心有不正經的蟲在正經酒店的正經宴會給你下不正經的藥麼。”

楚總無奈:“我這隻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又喝了酒,導致精神力過敏而已。我剛剛已經讓酒店的工作人員幫我開了個房間,現在你扶我上去,我的腿沒力氣。”

“啊這樣,好的。”穀呦遠鬨了個笑話,他不知道精神力過敏是什麼,但聽說很多意圖不軌的人都會往酒裡下藥,又看多了小說情節,尤其是蟲族小說,推進劇情的時候總少不了不正經的藥,難免會誤會楚總這異樣的狀態也是中了藥。

穀呦遠把楚總的胳膊架在自己的肩膀上,又扶住他的腰,把他往電梯帶。

宴會裡觥籌交錯蟲聲鼎沸,酒店的其他地方倒是清淨看不見幾個蟲。本來穀呦遠還擔心楚總這個樣子會引起彆的蟲誤會,現下也不需要考慮這個問題了。

房間在一百多層上,不是酒店房間多,而是中間設置了其他活動功能,隻在高處的數層設了景觀房間,可以從高空眺望整個城市。電梯裡就穀呦遠和楚總兩個蟲,一百多層,即使電梯速度極快,也需要一會兒才能到達。

楚總的胳膊搭在穀呦遠的肩上,頭也輕輕靠在上邊。穀呦遠一手拽著楚總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一手摟抱著楚總的腰,防止他滑到地上。

楚總喝了不少酒,渾身都是熱氣,原本係在咽喉處的扣子也解開了,襯衫敞開了一個口,側過頭就能隱隱看見鎖骨。

穀呦遠感受到手掌下隔著一層襯衫傳遞出來的溫熱和除了襯衫光滑的質感外的另一種柔軟觸感。可能是兩個蟲之間的氛圍過於安靜,安靜到彷佛能聽到輕微呼吸吞吐的聲音,安靜到彷佛他能感知到心臟跳動的聲音,不知道是他的還是楚總的,讓他有些不自在,渾身都開始僵硬,想動又不敢動。

兩個蟲就這麼站著,準確的說,是穀呦遠站著,而楚總依靠在他的身上,誰也沒有說話。

楚總的氣息就在穀呦遠的耳旁,他總能感覺到輕微氣流一呼一吸的掃過他脖頸上的汗毛,有點潮濕,有點溫熱,還有點癢,混雜著一股不太好聞的酒味,和另一股可以壓製酒味的清冽香氣,像是草坪剛修剪完的氣味,很好聞。

穀呦遠有點受不了靜默的尷尬,就出聲隨意找了個話題:“楚總你今天身上有很好聞的香氣,當然我不是說你身上的酒味。”穀呦遠補充。

“唔,”楚總慢半拍的想了一會兒,回答:“應該是我今早上噴的木質調的香水吧,之後也沒有補噴,不知道是不是聞久了鼻子習慣了,現在我自己都聞不到了。”

說到香水,他腦中不知怎麼就想到了剛剛聞到的蘋果香氣,下意識說道:“其實我更喜歡柑橘調或者果香調的,但是水果味的顯得不夠沉穩,所以一般我都噴木質調的。”

穀呦遠沒想到楚總看著冷淡像是對彆的蟲的評價都不在乎的樣子,私下裡竟然還有霸總包袱。他又深吸了幾口,總覺得不像是木質調。但是他平時不用香水,對香水基本沒有什麼認知,更不是什麼調香大師,他想也許有的木質調香水就會帶來這種青草收割後的清香氣味呢。

話題又冷了下去,還好樓層到了。

穀呦遠把楚總扶進他訂的豪華景觀套房,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床上,又要去幫他脫外套和鞋,被楚總製止了:“我就這樣休息會兒就行。”

“那我幫你去買點藥吧?”穀呦遠見楚總難受的厲害,不明白他為什麼不直接去醫院看看,或者,聽說這些老總都有自己的家庭醫生,找他們來看看也好啊。

“不用,”楚總再次拒絕,“你現在可以回家了,剛剛我開房間的時候被看到了,待會可能會有蟲上來找麻煩,不是你能惹起的蟲,你還是趕快離開,不要攪合進麻煩裡。”

“是誰要來找麻煩?”穀呦遠聽了很是擔憂,就楚總現在的狀態,怎麼能處理得來麻煩事,更彆說聽楚總這話,要找麻煩的蟲似乎很有能耐。

“晁凜軒你聽說過嗎?是一位A級雄蟲閣下。”

穀呦遠點頭:“我今天剛聽說他最近在追求你。”

楚總嗤笑:“那叫什麼追求,無非是雄蟲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高高在上地要讓我去給他做雌侍,不管我願不願意,他都自我感動以為做出了什麼巨大犧牲一樣。”

楚總垂眸,“剛剛就是被他那些在外邊休息的保鏢看到了,晁凜軒最近對於我不爽快答應他的事很是惱火,耐心快消耗殆儘了,隻不過如果強來,雌蟲的反抗可能會不受控製地傷到他,因而他才克製住。今天這麼好的機會,恐怕他已經蠢蠢欲動了。畢竟律法總是偏向雄蟲的。”

穀呦遠提議:“那咱們現在趁他還沒來不如趕快走吧。”

“高等雄蟲要找一個蟲的蹤跡總是有他的辦法,比起被堵在家裡或者彆的什麼地方,現在外麵樓道好歹還算是公共場合,這又是高端酒店,裡麵住的人也算非富即貴,鬨得過分了總有房客或者酒店工作員報警,我躲在裡邊總能等到他先離開。”楚總解釋。

穀呦遠雖然也是A級雄蟲,但他這種在蟲族社會毫無根基的蟲根本不知道其他高等雄蟲都有什麼能耐,不過楚總出入上流社會這麼久,這麼說總是有他的道理。

不過,“我留在這陪你,好歹也有個照應。如果他真的衝進來,我會儘力保護你的。”穀呦遠雖然不喜歡麻煩,但是也不忍放楚總一個蟲在這孤立無援。

楚總驚訝地抬頭看向穀呦遠,他的目光真誠,臉上毫無畏懼。楚總清楚很少會有蟲願意卷入到高等雄蟲的是非中,他和穀呦遠認識不久,也隻是普通上下級關係,他很意外穀呦遠會選擇這麼做。

雖然楚總感動穀呦遠能堅定地選擇留下來陪他共度難關,但是越是這樣,他越不忍心把無辜的蟲攪入自己和雄蟲的衝突中,所以他還是拒絕了:“你待在這又能有什麼辦法?那是A級雄蟲閣下,即使是我,也要小心應對。你願意陪著我,我很感動,但是我不想你因此遭受莫大的傷害,你還是趕快走吧,你今天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穀呦遠坐在床邊,看著楚總的雙眼認真地說:“相信我,我有辦法應付他,不要再說讓我獨自離開的話了,在確定你沒事前我不會走的。這不是一個下屬對領導的維護,而是任何一個心懷正義的蟲的應有之義。”

楚總皺眉,他並不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助理能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連他都覺得棘手的問題,但是穀呦遠一再堅持。而他自己,雖然看似鎮定,但是麵對即將到來的雄蟲的逼迫,心底也會難以自抑微微顫抖,渴望能有一個依靠者給他力量,支撐他去克服困境。

他沒有再拒絕穀呦遠,儘管他心裡不忍牽扯到這個無辜蟲,但一直都是獨自麵對任何困境的他,在身體不適的時候,意誌也不再那麼堅定,平時壓抑的孤單寂寞也突破了防線,使得他無法抵抗在這種時候能有一個蟲陪伴在他身邊,和他一起應對即將到來的危難。

但是他也沒有出言答應穀呦遠,彷佛這樣他愧疚不忍的心就能好受一些,隻是說道:“你想通了隨時可以離開。”

楚總擔心穀呦遠隻是憑借著一時的意氣草草做下了這個決定,等他待會冷靜下來,就會發現,完全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工作中的上級去得罪一位高級雄蟲閣下,到時候自然就會退縮膽怯想要逃離。

即使到時候穀呦遠真的走了沒有陪他到最後,他也不會心生怨言。他感激能有蟲在他脆弱的時候能夠給他一絲溫暖,這足以支撐他繼續抗下去。

穀呦遠也沒有再說什麼,他默默給楚總倒了一杯溫水放在床頭邊可以隨手觸及的地方後,就隻是安靜地坐在他旁邊。他趁這個時間搜索了一下什麼是精神力過敏。

一長串關於精神力過敏解釋的專業名詞看得他雲裡霧裡,一陣頭大,唯一看懂的部分就是說這種情況會使精神力變得敏感,有時還會控製不住逸散出一些。這著實涉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索性看不懂就不看了。

過了不一會,穀呦遠就聽到有蟲按門鈴,他打開房間內的可視光屏,不由皺眉:“楚總,有一個穿著禮服的蟲來了,好像身後還跟著幾個保鏢。”

楚總看過去,果然像他猜測的那樣:“是晁凜軒。不要作聲,等一會他可能就自己走了。”

可是顯然楚總低估了晁凜軒的決心,他按了一會兒門鈴看裡麵沒有蟲開門,就讓身邊的保鏢去拍門:“裡邊一定有蟲,剛剛前台說房間裡已經有蟲入住了。”

保鏢們有些猶疑:“閣下,這不太好吧。住在這裡的都非富即貴,如果裡邊不是楚總,而是一位雄蟲閣下,那……”保鏢的未儘之意很明顯,他們雖然聽從晁凜軒的命令,但是也惹不起另一位雄蟲閣下。

晁凜軒冷笑,“雄蟲?哪來的雄蟲,雄蟲是這麼多見的嗎。即使是雄蟲,我可是A級,他又能把我怎樣?”

保鏢們暗自在心底吐槽,你當然不怕了,到時候遭殃的可是我們。可是麵上,晁凜軒這麼堅持,他們也不敢違抗雄蟲閣下的命令,隻能硬著頭皮上前猛拍房門。

哐鏜哐鏜的,聲音大的很,讓裡麵的穀呦遠心中生起強烈的不安。他轉頭去看楚總,就見楚總也是緊皺眉頭。

有些房客被聲音驚擾,滿臉不悅地開門出來看,在看到為首的是一位雄蟲閣下後,又默不作聲地退回到房間裡,隻當是不知道,絲毫不想卷入到雄蟲閣下的糾紛中。

保鏢們見沒有蟲敢出來製止,隻能繼續拍房門。很快,這裡的動靜就把酒店的服務蟲引來了。

穀呦遠見酒店的工作蟲來了,心裡舒了一口氣,總算能有蟲來勸走晁凜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