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嚇到你。”
費奧多爾想得很快,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決定改變策略——男女戀人,甚至未來關係還會再親密(費奧多爾:我既然意識到我喜歡這個女孩,我就不可能讓她從我手中離開),以謝皎這姑娘的頭腦,除非自己放棄利用她的想法,否則,自己裝下去隻會是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她不是那些被他病弱外表迷惑的花癡女孩,也不是被他的話輕易騙走心的蠢女人,甚至,因為他從一開始說出他們是戀人的關係,所以,她才會如現在一樣質疑為什麼他的性格不符合她的審美。
她是戀愛腦不假,可正是戀愛腦,她對於“戀人”的關注度與執念才是問題。
可謝皎對於異性的喜歡類型......
他隻能看出來,她對太宰治有幾分寬容(沒有失憶時候的謝皎:太宰這個頭腦聰明得跟我去世的未婚夫費佳真像),長相上喜歡保羅.魏爾倫的模樣(謝皎:他長得好像小李子啊!年輕時候的小李子真的就是我心目中童話王子的模樣啊!),就算是她養的西伯利亞森林貓費尼亞其實是另一個世界的自己變成的(費奧多爾:我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平行世界的自己,究竟是如何變成這個世界的貓),也隻能說明她喜歡貓,並不能說明她喜歡自己(費奧多爾:另一個自己變成了貓也不可能違法亂紀,更不可能在她麵前暴露自己是人的真相。費尼亞:不,她知道,隻不過你不知道)。
現在看來,自己裝出來的溫柔儒雅的性格,顯然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所以,自己可以,稍微表現得真誠一點。真誠的殺傷力,從來都是最大的。
最重要的是,費奧多爾想起來,自己不可能裝一輩子,他遲早要暴露性格,也遲早會將自己的理想告知與她。所以,現在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不是嗎?
“我脾氣不是很好,性格糟糕,”他伸出雙手捧著她的臉龐,聲音輕柔而低沉:“你剛剛醒來的時候,失去記憶,也失去了對我的包容與愛意。就像警惕人類的小鴿子一樣,對我充滿了防備。”
“我親愛的小月亮啊,我是如此痛苦於你的遺忘,也是如此畏懼你不愛我的眼神。”瑰紫色的眼睛裡充斥著悲痛與難過:“你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著我的時候,我心如刀割。”
謝皎:......不是,我記得那個時候,你看我的眼神裡麵也沒有多少愛意呀?
裝,你繼續裝。
“我是真的喜歡你。”
難道那個時候,他是喜歡她,還沒有達到愛她的程度?
在戀愛初期,無論男女雙方的誰,都會端著點,裝著點,讓自己表現得好一點,形象佳一點。所以,再怎麼懶惰邋遢的人都會把自己收拾利落乾淨,再怎麼討厭化妝的人也會把自己畫得美美噠。
所以,他裝得脾氣好,也是......人之常情。謝皎想著,感覺自己很是頭禿,為什麼這種屬於可以水上個幾十集瑪麗蘇女主劇,會落在她頭上?
見鬼的人之常情,我攤牌了,我缺點不少,自戀、喜歡在心裡麵YY,腦內小劇場非常豐富,在他麵前,我也裝了一點點,裝得沒脾氣好脾氣了點(【罪與罰】:這個我最有發言權了,親愛的你私下裡使小性子鬨小脾氣撓我掐我的時候一點都不溫柔),但是傷天害理的事情我是一樣都沒有做過啊,為什麼失憶這種男女主專屬病症會被我遇到?
這一刻,謝皎想對著親愛的母親大人抱怨幾句:親愛的麻麻,你為什麼要把你閨女教得這麼善解人意這麼擅長將心比心體諒他人?我體諒彆人,可誰TMD來體諒體諒我?
“親愛的,你還是不願意相信我嗎?”
我特麼都快精分了你說我信不信?
不過,他說這些,倒是更肯定了她一直以來的那個猜想:她是在原身出事之後,魂穿進來的。
因為如果他隻是因為害怕嚇到她,那麼,失憶之前兩個人剛剛認識的時候,他就不會害怕自己的糟糕脾氣嚇到“謝皎”了嗎?
所以極有可能的,就是原身“謝皎”,喜歡的就是他裝出來的樣子!
也正是因為“謝皎”喜歡的是他裝出來的模樣而不是他真正的性格脾氣,所以,他對原身隻是喜歡不是愛——她喜歡的從來都不是真實的他,也沒有看穿他性格上的偽裝,他對原身的感情,自然會因此打了折扣。
至於為什麼自己能看出來而原身不能,嗨喲,她是心理年齡大於30進入社會的老阿姨,又不是原身這種從來都沒有離開學院、眼神裡透露著愚蠢的清澈的學生妹。
合情合理,合理合情。
所以這樣看來,他在她麵前偽裝性格,她在他麵前偽裝換餡。半斤對八兩,他們倆誰也彆說誰。
看著費奧多爾貌美如花的臉,謝.老色批.皎內心又一次蠢蠢欲動了。
我覺得,我又可以了。
她移開手臂,試著和他拉開點距離,但是腰上手臂紋絲不動。
不是,你這力氣,和你病懨懨的形象不符啊。
“你先鬆一下手,我們倆心平氣和的談,好不?”謝皎反手拍拍他的手背:“我又不可能原地消失。”
他鬆開手,瑰紫色的眼睛凝視著她,憑空出現一種可憐又委屈的味道,謝皎麵上不顯,內心瘋狂尖叫“俄羅斯小熊好可愛啊!”“小熊餅乾好香的樣子啊”“我真的覺得我又可以了”“可愛,想睡”。
“你說的對,失憶,讓我忘記了我們之間的經曆。”小謝姑娘厚著臉皮認下“原身就是自己”的事實(謝皎:不然嘞?聖伊麗莎白走起?),繼續著:“費佳,你是知道的,人的性格是受到人生經曆的影響的。”
“我失了記憶,性情或許不同於以前。也許飲食喜好不會變,但是審美喜好會有所不同。”
所以,如果你發現我不同於原身,請將一切怪於失憶。
謝皎:我之前怎麼就沒有想過這種甩鍋失憶的理由呢?也是,那會子剛剛穿越又失憶,整個人都處於一個慌亂不安的狀態。她隻不過是普通人,對於失憶的了解也不過是小說影視,隻想著“失憶≠換了一個人”,哪裡想到,失去記憶的人也就失去了那份記憶裡的經曆,性格自然不會是一模一樣的了。
“所以?”小姑娘這麼好說話嗎?
“所以,我們倆要不,就當重新認識一下吧,”謝皎看著他,收起對男友才會露出的嬌憨一麵,而是表現出對外端莊嫻靜的樣子。
費奧多爾微微皺了一下眉,心頭仿佛有花盛開,此刻又脆弱地搖曳。
他不喜歡她這副模樣,端莊、嫻靜、優雅,卻有著拒絕他人靠近的疏離感。就像當時她和魏爾倫一同去畫展時,她看向自己的眼神。
“不好,”想到這裡,他下意識的開口,看著謝皎盈盈如水的眼睛,握住她的手,半是試探,半是真心,將自己一直以來壓著的情緒打開閘門,流露出來:“我不想看到其他男性出現在你身邊。”
話一說出口,感覺就像是卸下了包袱,後麵的話,也就可以輕鬆說出口了:“如果我們的關係變成剛剛認識的模樣,你是不是想和那些性格更討你喜歡的男子,還是你口中漂亮的俄羅斯女孩子在一起?”
謝皎:?
這酸溜溜的話,這酸溜溜的語氣,她沒控製住表情,眼底多了幾分笑意:“你醋了?”
我的天啊,廟裡的男菩薩終於知道吃醋了!
我是不是應該放個煙花,慶祝一下和我同住一個屋簷下的,是活生生的大活人而不是泥雕木刻的男菩薩?
說來奇怪,她看著費奧多爾的時候,就是本能的感覺這貨就像自己夢裡麵的那個“費佳”一樣,是一個吃醋吃到蠻不講理的醋精本精,越是這樣感覺,她就越是認定他對自己不上心沒感情。
我好歹也是你的女朋友吧,我和其他男性說話交流,或者我在街上被其他男性搭訕,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算我是正經的好姑娘,不玩劈腿當八角魚不當海王養魚,你就一點反應都沒有?
就算你不像夢裡麵的“費佳”那樣泡在醋缸裡,正常的男朋友也一樣會不高興會拉著臉要女朋友哄啊,你這跟沒事兒人似的,不就是說明有問題嗎?
費奧多爾看到她的反應,迅速反應了過來。小姑娘確實是沒有疑心他是造成她失憶的罪魁禍首,但是,也正是因為自己表現得太“好”了,讓她起了疑心。
他是一個隻會愛上愛著自己的人,而以自己對小姑娘的了解,她在這一點上和自己是一樣的。既然如此,她自然會得出【他不愛她】的結論,得到結論推理之前的事情,自然會發現疑點。
這算什麼?自己坑自己嗎?
“你就是想看我為你嫉妒吃醋!”
“但是,”謝皎收斂起笑容,她怕自己再笑下去,費奧多爾可能會臉皮薄受不了:“這樣的費佳,才像個活生生的戀人啊。”
“費佳,你可以在我麵前,活得更真實一點。”
她看著他,笑容溫柔繾綣:“我說了,就當我們重新開始,都用著彼此最真實的一麵,重新談一場真實的戀愛,好不好?”
“好。”費奧多爾目光深深,眼底裡隻有少女一個人。
我不知道,但是這一刻,我真的很希望,這場建立在謊言與欺騙之上的戀愛,可以誕生出真實的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