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剛清閒了兩天,京城周家就派人送了信來。
一封是陸識途的,內容和上次周月如說得沒有什麼出入,目前在義父府上借住,每日跟隨上朝。至於陸得水,聖上沒有賜予功名,就跟隨義父做事,一切順利,讓她和家裡其他人不要擔心。
信上內容寫的中規中矩的,蘇如意也看不出什麼情緒,感覺就和看陸識途那張臉一樣。
另外一封是周月如寫的。
果然是見字如見人,周月如為人張揚奔放,她的字也是奔放的,每個語詞都能叫人想到她寫信時的心情。
周如月說一回去就求了娘親把所有的胭脂水粉送了出去,除了娘親,家裡的嫂嫂們都沒有給。
近日又求著娘親去打聽,收了那些胭脂水粉的夫人和小姐都喜歡極了,所以姐姐可以放心大膽地熬製賣錢了,熬製好了就拿到京城去賣,好賣極了。
蘇如意給家裡人念了信上的內容,就又把信紙整齊折疊好。
她想著,是時候去一趟京城了。
陸家宅子已經拆除完了,拆下來的瓦片搬到劉麻子這邊院子暫且放著,剩下的廢料那車子移走了。
蘇如意專門去通州城請了朱大工匠,雖然圖紙在自己手上,但人家畢竟是畫圖紙的人,她決定了,動工還是找他們監工,他們畫的圖紙他們比誰都清楚。
朱大工匠帶著自己的弟子們過來拿白灰在地上撒出來一條條的線,哪裡需要填平,哪裡需要夯實地基,都標了出來。
陸家又請了一些人,陸多田繼續當工頭,空閒的時候再編些小籃子存著。
蘇如意留了銀錢給張氏,工錢都是乾一天發一天的,這個活交給她。
“我要去一趟京城,娘,家裡的活你們盯著弄,有困難找村長。”
張氏道:“你去京城?和誰去啊?”
蘇如意:“家裡走不開人,我自己去就行了。”
其實也不是人手不夠的問題,是她就想自己一個人出行,自己的空間不容易暴露。
張氏擰著眉頭,自家幾個人看過來看過去,道:“讓小蘭跟你去吧,再缺人手也不缺一個兩個,家裡有錢,咱們去雇!”
“對啊,上次還有胡郎中和他大孫子陪著你一起去呢,這次也得多一個人,那麼遠的地方一個女人哪能自己跑?”
劉翠兒道。
李寶珠也點點頭,其實她很想跟著弟妹一起去,可婆婆沒提到她,那就算了。
蘇如意:“不用,我一個人還方便,放心出不了什麼事情,再說,少我一個人,隻要你們不說彆人都不知道我出門了。”
張氏一想,還真是,蘇如意成天窩著自己屋裡,自家人都見不了幾麵,更彆說外麵的人。
隻要不說,彆人還以為她一直在屋裡窩著呢。
蘇如意那屋裡藏著那麼多金銀,實在不能不小心……
“那也不行,你出門得有個人照應……”
“我又不自己去,楊夫人要去京城看女兒,我跟著一起去。”
“真的?”
“真的。”
其實就是蘇如意順口胡編的,反正就是不要人跟著。
家裡人勉勉強強放心,兩日後的大清早,蘇如意就自己背著行囊上路了。
張氏站在村口看著兒媳婦的背影,忽然冒出來個念頭,家裡該買人了。
以前如意不是說要買很多家仆嗎?怎麼買了一個蔣小蘭就停下來了?
說來也怪,以前她覺得買人是個和自家不搭邊的事情,現在不那麼覺得了,家裡缺人,怎麼也得再買個兩個,至少蘇如意出去的時候得有個人跟在身邊照顧。
這個事情,等如意回來了跟她提提。
兩天後蘇如意到了京城,直接去了周府。
陸識途的變化很大,養白了一些,五官就顯得俊朗了許多。
加上衣著打扮也京城化了,最開始一見麵,蘇如意差點不敢認。
陸識途快步上前牽住她的手:“你要來為何不說上一聲,我好去接你。”
周府去杏花村送信的人才回來沒幾日,他還奇怪自己媳婦為何一封信也沒有帶給他,心情低落了幾日。
“估摸不準時間,怕你去了接不到人,不如我自己來,你看,不也沒有什麼事情嗎?”
“那不一樣……”
陸識途道,覺得心裡有點憋著。
他是不喜歡做無意義事情的人,但是,若是蘇如意讓他去接,就算是估不準時間,他大不了多去幾回。
陸識途牽了蘇如意,先去見了義父義母,蘇如意把自己帶來的幾套胭脂水粉交給周夫人,說明了這是給周夫人的,不是拿去膏宣傳的。
周夫人笑起來:“這可好,月如那小氣鬼偏說之前帶回來的那幾套是要送出去讓彆人家的夫人小姐試用的,自家的嫂子都不給。”
蘇如意笑道:“是我的錯,我沒有跟月如妹妹說清楚。”
“是啊,月如是個死心眼,說什麼就是什麼。”
周夫人注意到蘇如意對自己女兒的稱呼變了,之前還叫周小姐,現在變成了月如妹妹,心裡高興,前麵月如回來興高采烈地說自己認了蘇如意作姐姐,周夫人是莫名其妙的。
也好,月如就服這個蘇如意。
自己這個當娘親的,還有她幾個嫂嫂說話都不管用,有個懂事的女子能夠提點她,讓她也懂點事情,是個好事。
提到周月如,蘇如意奇怪道:“怎麼沒有見月如妹妹?”
周夫人笑道:“她啊,今日去廟裡上香了。”
周月如以前不做這些上香祈福的事情,但最近在與太傅府那邊商討婚事,心裡大約有些緊張。
見過了義父義母,陸識途領著蘇如意去自己兄弟二人住的那偏院轉了一轉,周將軍疼愛義子,偏院寬大舒適,一應俱全。
蘇如意道:“陸家的老宅子已經拆除了,明年著手建新宅子。我琢磨你和二哥也不能一直住在彆人家裡,我手裡雖然沒有足夠的銀兩在京城給你們買宅子,但是租一套還是可以的……”
蘇如意說著,忽然覺得有點安靜,怎麼就自己一個人在說。
就看陸識途盯著自己,也不知道聽進自己的話沒有。
“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