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氏已經到了牛家院門口,看到小翠往人家屋裡走去,趕緊快步跟去,這女子,都沒有出嫁呢,哪能隨便往彆人的臥房走!
香蘭也趕緊提著盆子跟在後麵:“翠兒妹妹,你到堂屋坐,這屋裡不乾淨——”
周月如哪裡聽,直接就走了進去,就見屋裡有張床,床上緊張地坐著個男人,一邊眼睛蒙著白紗布,想必就是把自己媳婦往死裡打的那個。
周月如怒道:“你又不是斷了腿,大白天你躺在床上裝什麼死?!”
牛老二一臉懵,香蘭也是一臉莫名其妙。
張氏一步跨進來,大聲道:“牛老二,這是我們家如意遠房表妹,我帶她過來看看你的情況。”
香蘭又道:“原來翠兒妹妹是如意姐的表妹,我們去堂屋說話吧……”
一個外人突然闖入自己的臥房,她覺得有點不自在。
張氏卻拉了她一把,對她使了個眼神。
香蘭雖然不是很懂什麼意思,但她心裡是相信陸家人的,便不再開口。
這邊周月如越看越覺得不解氣,這男人臉上包著紗布,但一張臉乾乾淨淨的,她不覺得有多嚴重有多慘。
“我還以為打自己女人的男人長什麼樣子,原來就是你這樣的,跟個癩蛤蟆似的,就你也配打女人!要不是你媳婦攔著,我早就把你胳膊腿都打折了,留著有什麼用!可氣死我了!”
周月如不能動手,心裡的惡氣出不去,一腳踹向床腿,卻不知這床腿是壞的,一腳就踹斷了,一張床晃悠一下,男人臉色都白了。
就知道陸家的人不正常,更何況這女人還是蘇如意的表妹。
張氏:“……”
幸好昨晚上如意說了,小翠家有錢,沒事沒事。
周月如更加不在乎自己踢壞了這破床,指著牛老二的鼻子道:“你下來,我們到了院子裡比試比試!”
不打斷他的腿,打一頓也行。
牛老二哪敢,隻覺得這女人估計也和蘇如意似的,力氣大得要死,自己哪裡打得過,慌忙搖頭。
“你這孬種!”
周月如看他這模樣越加來氣,上前就要將他提下來,張氏趕緊上前攔著,拉著她出門。
“小翠,嚇唬嚇唬他行了,你一個姑娘家,不跟他見識!”
牛老二是個男人,你一個姑娘家不好跟他碰觸。
“嚇唬嚇唬他?我哪裡是嚇唬他,我是真想打死她!你真是沒用,就這麼個軟腳蝦,他打你為何不早動手?我就看不慣你這樣溫溫吞吞的女人,就知道哭,就知道求饒,有啥用?他再打你,你直接一刀砍了他,你重新去找個好婆家!我幫你找!”
周月如大聲道,她的語氣和鄉下人罵人的潑辣不同,是氣憤。
香蘭垂著頭聽著。
周月如罵完,覺得沒趣,轉身往院子外麵走。
張氏扯扯香蘭:“你彆往心裡去,就當她是罵給你男人聽的,好事!如意也是這個意思。”
香蘭點頭:“我知道,嬸嬸。”
張氏:“那床腳……”
香蘭趕緊搖頭:“沒事,前頭就壞了。”
“行,我先回去了。”
張氏急急忙忙跟著周月如去了。
香蘭在門口站了一站,進到屋裡,看到自己男人還在床上坐著,看她看自己就心慌地低頭。
“你下來把床腳收拾了,一天天坐在床上懶病給你養出來了。”
說完不再管,轉身又出去。
牛老二不敢耽擱,急忙下床去看床腳。
他心裡叫苦不迭。
前兩日娘想嚇唬嚇唬秦香蘭,說要把她休了趕回娘家去,這個女人當即把剪子從腰間拔了出來,眼珠子都快要從眼眶裡麵瞪出來了。
說嫁都嫁過來了,孩子也生了,牛家休想把她打發了,敢休了她,讓她後半輩子抬不起頭,她不如帶著牛家一起去死。
娘也害怕了,不敢再提。
這女人真是瘋了,家裡隻敢順著她。
這倒好,又來一個瘋女人給她撐腰。
牛家的日子還怎麼過!
周月如去了一趟牛家,這才覺得自己心裡那口氣好像順了一些。
晚上張氏特意在飯桌上說起這個事情,蘇如意笑道:“你還真是個女中豪傑,你這樣過去嚇唬一趟,牛家估計會收斂許多。”
周月如對陸家其他人都還好,唯獨不喜歡蘇如意,哼道:“不需要你誇我,我就是看不上女人弱唧唧的給人裝可憐!看著就煩!”
她始終有一種優越感在身上。
蘇如意笑笑沒說話。
人總是喜歡站在高處對彆人指手畫腳,沒有必要,每個人的處境和遭遇不同,未經他人苦還是不要擅自評論的好。
周月如在村裡住了幾日,村裡的生活無趣得很,除了第一天來的晚上吃了一頓好的,之後每天都大同小異清湯寡水。
陸家漸漸熟悉她了以後,也不再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各自忙各自的。
周月如很多時候想多和張氏說說話,拉近拉近關係,但二人說上兩句就找不到話了一樣,張氏的心裡隻有家長裡短,這些她都覺得沒意思。
她還想問問張氏對自己的看法,試探一下自己和陸識途有沒有可能,但張氏總是如意長如意短,什麼都聽蘇如意的。
她根本開不了口,感覺開口了也是自討沒趣。
至於蘇如意,她一天天跟冬眠的熊一樣,吃了飯就窩在自己那屋不出來,家裡什麼事情也不管,一出來就是一身的藥味,鬼知道她藏在屋子裡麵做什麼,神神秘秘的。
她本來是到杏花村來看這個蘇如意有什麼本事驕傲的,結果兩個人誰也不搭理誰。
感覺她確實與村裡其他的女人不同,但也不知道哪裡不同。
這日周月如實在無聊得狠了,主動要求跟李寶珠和蔣小蘭去鎮子上幫忙賣餅子。
張氏第一個表示同意,她一天天看著這年紀輕輕的女子閒得滿村子打轉,她著急,不管她去鎮子上玩還是幫忙,不在她眼前轉就行。
結果去了兩日,周月如又鬨出了事情,她把鎮上一戶人家的公子給打了,對方在鎮上有些權勢,被個鄉下女人打了,這還了得?
不依不饒的,要這女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