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如意其實還想讓那老婆子多痛一下,沒事欺負兒媳做什麼,這就是報應。
不過想想,自己也不能一點事情不做,他們不是懷疑自己的本事嗎,怎麼著也得露一手,不能叫這些看熱鬨的回去傳她蘇如意啥都不會。
她進屋就拿銀針紮了老婆子的麻穴,一連紮了幾處,微弱地哼唧的老婆子慢慢沒有聲音了。
男人急忙撲上去喊道:“娘!娘——”
見自己親娘的眼珠子還轉動著,心裡就踏實了,沒被蘇如意幾針紮沒了。
門口還圍了幾個,他們也想看看這蘇如意到底跟胡郎中學了個什麼,胡郎中怎麼就非要收她為徒呢?
一人喊道:“牛老婆子,你還疼不疼了,說個話啊,瞧把我們急的!”
牛老婆子這才微弱道:“好似……不怎麼疼了……”
大家都是一驚喜,看蘇如意的眼神就變了許多,她還真是有兩手的。
蘇如意端著架子,一副派頭挺足的樣子,稍等了一下,將牛老婆子身上的銀針一一拔出來。
“管不了多大一會兒用,就起個陣痛的作用。”
她都沒說完,男人就急忙點頭:“這就夠了,就夠了!”
反正這會兒是不痛了。
胡勻背著藥箱跑進來:“三嬸,我拿來了——”
蘇如意想著胡勻經常跟胡郎中出診,止痛藥是要如何開他比自己清楚,就道:“胡勻,你看著給牛婆婆開點止痛藥吧。”
胡勻應了一聲,蹲下打開藥箱,熟稔地拿出三小包藥:“這三包是止痛的,藥粉,用溫水一衝就可以喝,兩個時辰喝一道,要是痛得狠了,那也不用等兩個時辰,但也不能喝的太勤快,喝勤快了痛得也勤快。”
胡勻今年和大郎同歲,平時還有些孩子的模樣,這個時候就像個小大人了,認真說話的樣子,讓人不得不想起他是個小郎中。
男人一邊接過藥包,一邊連聲稱是。
“這止痛的藥不便宜,一包十文錢……”
男人一驚,十文錢,確實不便宜,三包就是三十文,這也太貴了——
蘇如意卻在他之前吃驚道:“胡勻,這製藥的草藥是不是我從城裡給胡叔買回來的?”
胡勻道:“有些是的。”
蘇如意正色:“胡叔賣的太便宜了,這藥材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本。”
胡勻:“啊?”
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因為那些藥都是自家上山去采的,後麵陸三嬸嬸去了鎮子上或是通州城也會帶些回來,都沒有問要錢。
所以費用就收的低。
蘇如意:“也就是胡叔在村裡給鄉鄰看病才這麼便宜,要是彆處,彆說兩倍,三倍的價格也是正常的。”
有些藥材是自己空間裡種出來的,那價格怎麼會便宜呢?
胡勻:“那……”
旁邊村民一聽,趕緊道:“相鄰相親的,就不要收那麼貴了吧,大家都沒有錢啊,胡郎中的醫者仁心我們都記著的!”
這可不關牛家一家子的事情了,被蘇如意這麼一攪和,胡郎中真的漲價,那不是大家都跟著一起倒黴?
胡村長也插嘴道:“胡郎中確實也不是為了賺大家夥的錢,你們大家都記著胡郎中的恩情就是了。牛家的,你還不掏銀子等什麼呢?”
男人原本還想抱怨這藥太貴,尋思講講價,這麼一打岔,趕緊衝地上蹲著的女人吼道:“聽到沒有,你還不趕緊去拿錢!”
地上那女人身子一抖,這才抬起一張慘不忍睹的臉囁嚅道:“我……我沒有……”
她在家裡這地位,彆說掌錢了,私房錢也存不下幾個。
“沒用的東西!”
男人罵道,自己大步進了屋。
蘇如意皺著眉不舒服,但最終還是忍著沒有說話,她打男人的那兩巴掌就是為這女人打的,再多的她也沒有辦法做,到底不是自家人,自己的手伸不了這麼長。
男人拿了錢口袋出來,數了三十文給胡勻。
蘇如意道:“還有我紮那幾針,給你算便宜點,一針一文錢,一共六針,給我吧。”
男人張口結舌:“那也要錢?”
蘇如意瞪他一眼:“咋不要?我又不做慈善,出多少力拿多少錢,六文多嗎?”
胡村長道:“你趕緊給給吧!”
男人隻能又掏了六文出來。
“你娘這個事情沒完呢,你不是要等我師父回來看嗎?那就等著吧,我們先走了。”
說完帶著幾個孩子一溜兒就離開了。
其他人相互看看:“那我們也回了,地裡活都沒乾就跑著來幫忙了……”
一下子滿滿一院子都走光了,男人黑著臉把錢袋子收進懷裡,越看女人越不順眼,揚起巴掌又打了上前。
胡郎中今日難得清閒,給孫子和徒弟放了假,那不也是給自己放假嗎?
孫子一出門,他便也想著道鎮子上瞎逛一下。
逛到下午回來,才知道牛家老婆子斷了腳趾頭的事情。
“你去給看看吧,早些時候上山把如意和胡勻喊回來給看了一下,人家不放心,又來兩趟就等你呢!”
胡嬸子催促道,聽說那老婆子半死不活躺在床上,自己孫子和如意的醫術她也拿不準,不要把那婆子看死了。
胡郎中心裡一驚又平靜了,不過是斷了腳趾頭,止了血就沒事了,不管是自己大孫子還是蘇如意都能拿得住。
“胡勻呢?”
“陸家吧……”
不知道,藥箱送回來就不見人了。
其實幾人又上山找果樹去了,放個假也不容易啊。
胡郎中背了藥箱自己去了牛家。
牛家的男人衝出來:“胡郎中你可回來了,可等死我們了!你救救我娘!”
胡郎中進屋裡一看,傷口沒有咋處理,灶膛灰糊著呢,外頭包了塊舊布。
他皺皺眉:“蘇如意給處理的還是胡勻給處理的?”
這也太不專業了,跟個外行似的。
男人一看胡郎中臉色不好看,立即來勁兒了,嚷道:“還得是您老人家啊,胡勻還小就不說了,那個蘇如意她到底是個女人,哪能頂事,她還說把把我娘的腳趾頭剪掉呢!你聽聽這話,那是五個樹枝子嗎?說剪掉就剪掉,我就一定等您回來,我就信您一個!”
胡郎中看了一眼幾個連著皮肉的腳趾頭,沒有理會男人的馬屁,“不剪掉乾嘛,留著好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