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蘇如意起晚了,她向來起床沒有定數,家裡習慣她自己也習慣,但這次莫名覺得不好意思。
陸識途在院子裡坐在樹下,試圖和自己陌生且不是很機靈的兒子建立關係,可惜他不是個會哄孩子的,隻能和三歲孩子相看無言。
兒子還不喜歡他,他一走近兒子就往遠處爬,他一停兒子又原地坐下。
說不機靈吧,又感覺是個機靈的。
見媳婦出來,他暫時放棄了兒子,和蘇如意對視一眼沉默地點點頭,起身去了灶房。
很快端了鍋裡溫著的飯菜出來放在桌上:“吃飯吧。”
坐在桌邊的陸多田拿著拐棍站起來:“我去走動走動。”
蘇如意抱著兒子坐到桌邊,和陸識途之間親近了,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抱著兒子當擋箭牌。
“娘呢?”
沒看到婆婆在屋裡。
“娘上鎮子上賣菜去了。”
地裡麵種的青菜不及時拔下來就老了,那麼多菜自家吃不完,村裡也賣不出,隻能拿到鎮子上去賣。
其實對於家裡為什麼不種糧食改種蔬菜這個事情,陸識途是困惑的。
吃了飯,陸識途搶著把碗收了拿去灶房洗。
蘇如意讓孩子跟小黃狗去玩,自己走到牆邊盯著昨日新種下的兩棵桂花樹苗。
“……”
心癢難耐,能不能半夜偷上一棵到自己空間去?
“養著吧,十年後差不多就可以開花了。”
陸識途又出現在她身邊,伸手捏著一片皺巴巴的葉片看了看。
蘇如意心裡想著,十年?那不等死人了。
就聽陸識途道:“你挖的那兩株菊花呢?”
“忘在將軍府了。”
陸識途沒有多問,道:“你下地嗎?隻有二哥和蔣小蘭在地裡,我去幫幫忙。”
“我就不去了,我去找胡叔學習。”
等到陸識途一走,蘇如意跟院子裡麵活動的大哥說了一聲,讓他幫忙看一下孩子,自己鑽進屋裡把門反鎖,終於進到空間去了。
把院子裡麵晾曬的藥草收起來了,又鋪了新鮮的藥材繼續晾曬。
有陸識途在身邊,她三天沒敢進空間,忍不住在空間各處轉了一遍,後院蔬菜藥草鬱鬱蔥蔥,玫瑰成片,香氣馥鬱,前頭移植進到空間的菊花也已經盛開,黃色的花朵大且鮮豔。
如果把桂花樹種在空間,哪裡用得著十年才開花?
蘇如意回到前院坐在核桃樹下,悠悠哉哉地發會兒呆。
她考慮把空間的事情告訴陸識途,瞞著枕邊人太辛苦了,更何況這人既聰明又細心,自己的古怪行動他肯定能察覺。
既然接受他成為自己的伴侶,那就應該更加信任他,否則自己做什麼都做不成的。
隻是兩個人才剛剛有了肌膚之親,還沒有足夠親密,自己心裡還有點糾結。
再等個適合的時機。
正是因為有空間,所以她才特彆想當家,自己掌握主動權。
不過家裡接下來的展開,還是要等空間的事情跟陸識途坦白之後才方便。
拿著書籍從空間出來,又想拜托大哥幫自己看孩子,忽然想到胡叔家裡有個與元寶同齡的小朋友,現在元寶已經不是以前的元寶了,應該可以一起玩個泥巴。
就跟大哥說了一聲,抱起元寶出門,小黃狗也跟在後麵搖著尾巴同行。
胡嬸子在家裡研磨草藥,看到蘇如意立即就笑了起來,起身過來拉她:“如意啊,回來啦?咋不與你男人多待待?嘖嘖,越顯得貴氣了!”
昨日陸老三兩口子回來的消息就傳遍了全村,胡郎中本來想去瞧瞧自己徒弟,又想著兩口子正式你儂我儂的時候,就算了,等幾天再說。
沒想到今天徒弟自己上門了。
胡嬸子喊了自己小孫子來領著元寶玩,自己拉著蘇如意說話。
“你師傅早早帶著胡勻上山采藥去了,你回來了,他的心可算是放下了,往些天天天愁眉不展的,就是擔心你在外頭出啥事情!”
蘇如意心裡有些內疚,道:“讓師父擔心了……不過我哪裡是那麼脆弱的人,在外頭我小心著呢,不會出事,下次再這樣,師母你幫我勸著些師父,叫他不要擔心,要相信我這個徒弟!”
胡嬸子緊張道:“啥?還有下次?你莫不是還想要往遠地方跑?”
蘇如意:“誰知道呢,未來的路還長著呢!”
胡嬸子忽然想到什麼,笑起來:“也是,你們家識途是要當官的,可不就要去大地方麼!”
笑完又舍不得起來,“你說,也不知道你們要去什麼地方當官做官眷,我還真舍不得你,你師父心裡恐怕更加不好受,就收了你這麼一個徒弟……”
蘇如意笑了笑,沒有接話,這個事情確實也是目前困擾自己的一個問題。
師父不在,就師母一個人,蘇如意沒回去,留下來幫著師母研磨藥材,這也是一門技術。
在胡郎中家裡一直待到黃昏,等到胡郎中領著胡勻回來了。
胡勻一見她就大叫起來:“蘇嬸嬸!你怎麼不早說今天要來!我跟爺爺今天上山去了,我給你挖了草藥回來!”
將背後的背簍一放,獻寶似的把裡麵的藥材往外麵掏,稀少的,帶著根的,就是專門給她挖回來的。
蘇如意對胡郎中叫道:“師父,我回來了。”
胡郎中板著臉,哼了一聲:“還知道有我這個師父呢?”
老頭兒生氣了,分彆的時候說隻在那王小姐家小住幾日就回來,結果這十幾天過去了,他提心吊膽擔驚受怕,不生氣就怪了。
走到桌前直挺挺坐下,嚷道:“老婆子,給我端碗水,渴死了!”
“好好好, 我去給你端水——”
胡嬸子忍著笑,看了蘇如意一眼,瞧吧,你師父老大年齡了,也有跟小孩一樣幼稚的時候!
蘇如意不怕胡郎中,上前把桌上的《百草集》往師父麵前一推,正兒八經道:“師父你彆生氣啊,這些日子我在外麵,功課一點沒有落下,你留給我的這本書我都看完了,不信你考考我?”
胡郎中瞟她一眼,隨口說了個藥名。
“旱蓮草。”
“旱蓮草甘,生須黑發,赤痢堪止,血流可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