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最後還是沒能搞懂，艾莉娜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巨人的隕落裡沒有巨人。

江戶川柯南又是誰，不應該是江戶川亂步和柯南道爾嗎？

他摸摸下巴，思索片刻之後胡亂猜測著，艾莉娜的童年與傑森相比較更加不完整，倒不如說，她幾乎沒有一天享受過尋常小孩應有的優待，傑森被迫早熟，但她缺失的童年，或許會導致她對小孩喜歡的漫畫更感興趣。

他摸摸下巴思索片刻，最終決定讓盧修斯去搜集一點，小女孩會喜歡的經典漫畫，他也好拿來‘賄賂’艾莉娜。

傑森知道艾莉娜對這裡的書沒什麼興趣，他將手裡厚重的典藏版放回原位，體貼道：“我對這裡的書一點興趣都沒有，去彆的地方逛吧。”

艾莉娜哼哼唧唧道：“拉倒吧，你會對這裡的書沒興趣？好啦，你想看就看，彆想著要陪我。”

傑森用手肘用力撞撞她的手臂，哼哼道：“我說沒有就沒有，彆囉嗦了。”

“你才囉嗦呢。”艾莉娜朝傑森做了個鬼臉。

傑森哼哼道：“所以，你是想逛還是不想逛？”

“逛！”艾莉娜說完之後，雙手合十看向布魯斯期待道，“布魯斯布魯斯，能帶我們去彆的地方逛逛嗎？”

“當然可以。”布魯斯摸摸兩個小土豆的腦袋，笑道，“我剛才就想問問你們，想不想去看看自己的臥室？”

“哎，傑森的臥室嗎？我想看！”艾莉娜興奮道。

“還有你的。”布魯斯又拍拍她的腦袋。

艾莉娜眨眨眼，嘴巴微微張圓，指著自己驚訝道：“我，我的臥室？我在韋恩莊園也有臥室嗎！”

布魯斯說道：“嗯，我和勞埃德討論之後，一致覺得你會常在韋恩莊園留宿，所以，我認為應該給你準備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房間。”

他眯起一隻眼睛，擺出花花公子的標準笑容，亮出一口白牙，笑道：“還是說，我們猜錯了你的想法呢。”

“完全沒有！”艾莉娜抱著布魯斯手臂，將他往下拽，然後重重在布魯斯臉頰上親了一口。

“謝謝你布魯斯！”艾莉娜萬分真誠地感謝道。

布魯斯藍色的眸子裡閃過一絲錯愕，艾莉娜愈發親昵地抱著他的手臂，他沒怎麼遇到過如此‘黏人’的小孩，這反倒讓他的動作變得僵硬起來。

“布魯斯布魯斯，快帶我去！”艾莉娜催促道。

他並沒有推開艾莉娜的手，咳嗽兩聲，尷尬道：“好。”

傑森雙手抱著後腦勺，嘴角也不自覺揚起，但語氣卻止不住嘲諷：“瞧把你高興的，像個傻子似得。”

艾莉娜剛想衝傑森做鬼臉，布魯斯卻用溫柔地語氣說道：“其實，我和勞埃德，會做這個決定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之前我找傑森聊天，我問他對是否想被收養的看法的時候，他給我的答案。”

“哎？！傑森，你都不告訴我，你居然和布魯斯聊過收養的話題！”艾莉娜用手指使勁戳著傑森的腰窩，生氣道。

傑森連忙道：“我那時候怕你多想，所以沒告訴你。”

“我有什麼好多想的啊，你要是一早說你想被億萬富翁收養，我難不成還會阻攔你嗎？”艾莉娜拔高音量，紅色的眸子染上不可忽視的慍怒。

“我當然知道你不會攔著我。”傑森抓抓頭發，懊惱道，“但是——”

“但是什麼啊？”艾莉娜瞪圓眼睛，越想越生氣，“我什麼都告訴你，你怎麼還騙我呀，難不成你怕你被有錢人收養之後，我會死皮賴臉求你收留我嗎？”

艾莉娜這話一說出口，傑森後頭的軟話反倒說不出來了，他火氣也蹭蹭往上漲，怒道：“艾莉娜，你就是這麼想我的？”

傑森越想越氣開始翻舊賬：“一個勁說我瞞你，你不也沒告訴過我你和長子的事情嗎？”

“我又不會和他跑。”

“我不也沒和布魯斯跑嗎？”

眼看兩人之間的氣氛越來越嚴峻，布魯斯倒成了打圓場的人。

他覺得這種經曆還挺奇妙的，畢竟從前都是他和人吵架，旁人替他打圓場來的。

他拿出長輩的姿態，笑著按住兩人的肩膀：“傑森，如果一味的心口不一，不將真實想法說出口，彆人永遠都不會明白你的感情，難不成，你們想因為這點無關緊要的誤會，失去一個重要的朋友嗎？”

絕對不要，傑森和艾莉娜在心裡異口同聲道。

傑森癟了氣，眼睛盯著牆壁，哼哼道：“哼，都怪莉娜笨，居然連我心裡在想什麼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艾莉娜火氣也稍微消了點，但依舊嘴硬。

布魯斯決定再加一把火：“艾莉娜，你不想聽聽當時傑森是怎麼回答我的嗎？”

傑森彆開臉，不去看兩人。

艾莉娜摳摳布魯斯的掌心，鼓著腮幫子說道：“我其實也不是很好奇，但我知道老年人表達欲都很強，你要是一定想找個人說說心裡話，我隨便聽聽也不是不可以。”

老年人布魯斯：........要不然乾脆讓著倆小孩打一架得了。

布魯斯最終還是決定不合小孩計較，稍稍彎腰，低頭在艾莉娜耳邊小聲說道：“傑森說，如果因為被我收養所以被迫與你分開，他寧可一輩子都被關在孤兒院裡。”

艾莉娜的眸子裡的情緒，像是壞掉的霓虹燈一樣，開始閃爍不停。

“他還問我——”布魯斯賣了個關子，將話卡在這裡。

“問你什麼？”艾莉娜有些焦急地問道。

布魯斯的目光越過艾莉娜，看向傑森笑道：“他問我，如果他拒絕我想要收養他的請求，我還願不願意幫助你，比起他未來到底會怎麼樣，他更在乎你能不能擁有一個完全的新家，絕對不會限製你自由的那種，他說，回到犯罪巷的日子一點也不好過，如果你能得到更好的生活，他不該非要拽著你沉淪。”

艾莉娜猛地瞪大眼睛，她鬆開布魯斯的手，握緊拳頭狠狠敲打在傑森的肩膀之上。

傑森原本耳根紅紅的，隻敢偷偷看艾莉娜的反應，本以為她聽了布魯斯的話，多少會有點感動。

她或許會像是剛才抱布魯斯一樣，抱著他呢？

嗯.......要是突然被親臉頰，糊一臉口水還怪惡心的，他才沒有期待呢，絕對沒有。

傑森幻想之中的溫馨場麵一個都沒發生，卻被突然打了一拳頭，怒道：“你乾嘛啊！”

“打你多管閒事，自說自話，我一點沒有感動，哼。”

傑森剛想發火，但扭過頭的時候，卻看見艾莉娜通紅的眼眶，晶瑩雙眸之中被逐漸蓄滿，睫毛已經被打濕，淚水似乎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

艾莉娜費力地仰著頭，用手指揩揩眼角，愣是不讓眼淚掉下來。

“哇，韋恩莊園的天花板也好不一樣哦！”

她仰著頭又牽住布魯斯的手走在前頭，用帶著鼻音的聲音，大聲道：“你們兩個彆在這裡磨磨唧唧的說什麼奇怪話了，難不成不想帶我去看我的房間嗎？還沒成為真父子的就穿一條褲子欺負我，哼哼。”

傑森望著艾莉娜的背影，手掌按在胸口位置，隻覺得心跳的頻率快得有些出奇。

他好像有那麼一丁點，開始理解長子當時的心情。

什麼原則啊，底線啊，在她的眼淚前頭一文不值。

當他看見艾莉娜走進第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房間，興奮地一個助跑跳上床滾來滾去哈哈大笑，傑森也跟著笑了起來。

是，她就應該在陽光底下燦爛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