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誌願表(1 / 1)

因為陳漠河扔掉了全班同學的分科誌願表,其中有三分之一掉在剛剛拖過的地上,三分之一被風卷出了窗外,三分之一在漫天飛舞之後變得皺皺巴巴。

所以,全班同學都必須要重新寫一份分科誌願表。

對此林順順倒是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他最近心情十分舒暢。

自從陳漠河在晁校長麵前認同了他的話,他就失去了近在咫尺的被開除的機會。

陳漠河留在了學校,新校區的投資也保住了。

而且,他最近異常的溫順,不再每日搞出來毀天滅地的動靜。

同時,對於第十二組的諸人來說,分科之後,他們再也不用受到陳漠河的在量化分數上的鉗製。

表麵看來,仿佛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麵。

“周黑雨!你怎麼還不交分科誌願表啊?”

值日班長把周黑雨的桌子敲得震天響:“我今天都催了你三次了!”

他把“三”這個字加上了特彆重音。

“分科申請表?我交了!”周黑雨瞪大了眼睛。

“而且,我都交了三次!你一次都沒收到嗎?”

她也把“三”這個字加上了特彆重音。

值日班長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樣:“沒有。”

他非常警惕地瞅了眼陳漠河,他坐在周黑雨旁邊,若無其事地寫著曆史筆記。

值日班長哼了一聲,他可沒忘記上次這家夥乾的可惡行徑!這次必須躲著他點。

他背對著陳漠河,把那一遝子分科誌願表塞到周黑雨的手裡:“你看看!哪裡有你的?”

每個學生的名字都寫在誌願表的左上角,周黑雨把那一遝子紙均勻地抹開,仔細查了一遍,真的沒有自己的。

她奇怪地看向值日班長,發現他也正奇怪地看著自己。

他回憶道:“第一次收上來的誌願表,你洋洋灑灑寫了三百多字,可是偏偏誌願那一欄被不知道哪個混蛋家夥塗黑了。”

周黑雨點點頭,接著他的話說:“所以我不得不去學工處再要一份誌願表,準備填好交給你,結果回鵬舉樓的路上……。”

值日班長哼了一聲:“學工處到鵬舉樓短短二百五十米的路上,突然吹起一陣妖風,把你的誌願表吹走了?”

周黑雨搖搖頭:“那倒是沒有,不過路上竄出來一隻這————麼大的……”

她把橫著伸直了胳膊,雙手五指張開:“薩摩耶。”

旁邊的陳漠河笑了一聲,那不是薩摩耶,是阿拉斯加。

值日班長十分疑惑:“學校裡哪裡來的薩摩耶啊?”

周黑雨道:“這誰知道啊?總之它笑眯眯地小碎步跑過來,然後把我的誌願表叼走吃了。”

值日班長用你好像有一些大病的眼神看著周黑雨:“你的誌願表……是火腿腸做的?”

“不是啊,木頭做的。”

“那你是不是看錯了,那隻薩摩耶,其實是啄木鳥假扮的?”

這次換周黑雨用看著奇怪的眼神看著值日班長。

“好吧,然後你就又去學工處要了一份誌願表?”

周黑雨點點頭:“對啊,這回我把它完整帶回來了,也填好了,親手放在你的桌子上了。”

“但是,這裡沒有啊!”值日班長又翻了一遍那一遝子紙,驚恐地道:“真沒有啊!”

“不然你再跑一趟學工處,再填一份表?”

周黑雨道:“也隻能這樣子了。”

值日班長突然靈光一閃:“你說你的誌願表……不會是被伏地魔通緝了吧?”

周黑雨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確定他沒發燒:“我知道明天放國慶三天假,我也知道放假之後就又要聯考。但你不用激動得神智不清吧?”

“這很合理啊!伏地魔操控了墨水和啄木鳥,不是,薩摩耶,毀掉了你的分科誌願表……說不定那是他的第八個魂器。”

周黑雨想:他真的神智不清了。

周黑雨又跑了一趟學工處,再次把分科誌願表交給值日班長。

“你現在親眼看到了啊,我親手把誌願表交給你了。”她拍拍值日班長:“快去交給老班吧。”

值日班長長出了一口氣——這周的值日班長可真實難做,不僅要管理班級事務,還要兼職對付伏地魔。

唉……他太難了!

“咚咚咚!”他敲了敲曆史辦公室的門,“老師好!林老師在嗎?我交一班的分科誌願表。”

“哦,”一個粉紅色眼鏡的曆史老師走過來:“他不在,你過一會兒再來吧。”

“啊?”值日班長的臉瞬間像個風乾的橘子皮皺了起來:“他不在啊?那林老師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他低頭瞧瞧自己手上的一遝子誌願表,自己什麼時候才能把這個燙手山芋送出去啊?

粉紅色眼鏡的曆史老師搖搖頭道:“我也說不準,若是開會,還有個結束時間,抓狗可就不一定了。”

“抓……狗?”

“對啊,你不知道嗎?”粉紅色眼鏡老師扶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學校裡不知道為什麼竄出來一隻白色薩摩耶,到處閒逛,不僅啃了樓下的桃樹,還偷襲了食堂的火腿腸窗口。”

她十分同情地聳聳肩道:“估計你們今天中午沒有烤腸吃了。”

值日班長的下巴差點驚得掉下來,原來那隻薩摩耶真的不是啄木鳥。

“好吧,那我大課間過後再來。”

他抱著全班的申請表走回到教室裡,因為馬上就要放假,走廊上彌漫著歡快的冒泡泡的氛圍。

畢竟長達整整三天的假期對於早五晚十的苦逼高中生極其少見,其稀有程度堪比動物界的長江江豚,或者演唱會界的五月天巡演。

這時一道風馳電掣的小旋風從他身邊衝了過去,是蘇臻。

她衝進教室,對周黑雨和陳漠河激動的喊道:“陳漠河又上告示欄了!”

說著她啪地拍了陳漠河的肩膀一下:“恭喜你呀,逃出生天!”

周黑雨驚喜地站起來:“他被開除了?”

陳漠河毫無喜色地皺起了眉:“我被開除了?”

蘇臻道:“人太多了,我沒擠進去,隻是聽到了陳漠河的名字。但是他都上榜了,我們的計劃又那麼完善,他肯定被開除了吧?”

周黑雨看了眼陳漠河,發現他的神色十分奇怪。

和得償所願的暢快一點也不沾邊,甚至有些搖著尾巴趕飛蟲的不耐煩,和出去捕獵卻空手而歸的心虛感。

她猶疑地站起來:“我去看看。”

蘇臻挽住她:“我也去。”

她們走到擠滿人的告示欄前麵,發現陳漠河並沒有跟上來。

這……更奇怪了。

好不容易實現了開學以來的願望,不應該欣喜若狂地欣賞一下勝利的果實嗎?“他不太正常啊。”

蘇臻點點頭:“我也看出來了。”

“不管怎麼說,先看看。”

她們兩個點著腳尖,伸長了脖子,在企圖化身長頸鹿未果之後失望地道:“這人太多了。”

“怎麼人這麼多啊?現在大家都這麼有閒情雅致地關心八卦嗎?”

“明天放假嘛,大家的興奮之情總要有個抒發口。”

“哦。”

“那我們擠進去吧。”

蘇臻點了點頭,她仔細打量著眼前裡三層外三層的人群,扭頭問道:“我們又不是紙片,怎麼擠進去?”

周黑雨試圖插進去一隻手,可是馬上被黑壓壓的人群擠出來了。她轉了轉眼珠子:“那這樣吧。”

她把手握成喇叭形狀,圍在嘴邊,甕聲甕氣地喊道:“前麵的同學!念一下通告欄裡寫了啥!”

那裡三層外三層的同學齊刷刷扭過來看著周黑雨,把她看得渾身發毛,恨不得把臉擋住。

但是下一秒,那些人紛紛應和她起來,朝最前麵喊。

“念一下!”“我們都看不見!”“到底咋回事兒啊!”“又是哪位違反校規了?”

一道洪亮的聲音從前麵響起來:“我念一下!大家安靜!”

“通報:高一一班陳漠河同學,作為走讀生於夜晚休息時間在校內逗留,與校外人員結交,擾亂學校秩序。量其未造成惡劣影響,故罰寫三千字檢查。特此批評,以儆效尤。”

“未造成惡劣影響?”

“寫檢查?才三千字?”

周黑雨和蘇臻都愣住了,這雷聲大雨點小的懲罰結果,不過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連實質性擊傷效果也達不到。

蘇臻眼珠一轉,突然想到:“他不會是承認那姑娘是他女朋友了吧?”

“為什麼呢?他突然就不想被開除了?他變得也太沒道理了吧。難道……這還有什麼好難道的嗎?”

“去問問他。”

“就怕他不肯說。”

周黑雨正想搞不明白,腦袋打結的時候,一隻手從背後拍了拍她。

是值日班長,他神情凝重地道:“周黑雨,你的誌願表又不見了。”

“啊?”

“我很認真地把大家的誌願表放在抽屜裡了,還一直有人守著……全班八十多個人,隻有你的誌願表不見了,還不見了四次。”值日班長急切地撇清責任,又搖頭又擺手。

“這太詭異了,我可沒有那個能耐看住你的誌願表。你,你一會兒再寫一張,自己給老班交過去吧。”

他滿含怨念地瞧了周黑雨一眼,轉身走了。

周黑雨追幾步伸出爾康手喊道:“班長!彆走啊!說不定就是被風吹走了!”

“怎麼回事兒啊?”蘇臻聽明白了,又好像沒完全聽明白:“誌願表怎麼能憑空不見了?”

周黑雨歎了一口氣:“我大約是得罪了什麼人,被針對了。”

“得罪誰啊?”

“我也想知道啊。”

不會真的是伏地魔吧?

周黑雨摸摸額頭,痛得縮了一下,上麵真的有一道傷疤。

“那你怎麼辦?

周黑雨搖搖腦子,把那些怪力亂神的東西都甩出去:“再寫一份分科誌願表給林順順交過去,然後去查!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