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羞成怒觸紅痣(1 / 1)

姒銀竹愣了一下,努力說服了一下自己,他們這樣做隻是為了查明真相,順利通過遊戲。

對!就是這樣!

姒銀竹開始加入戰鬥。小矮人們挖的洞不大,他們兩個很快便挖到了小七的屍體。

應寒杉仔細檢查了一下,屍體表麵沒什麼問題。他掰開小矮人的眼睛,發現兩側瞳孔大的有些奇怪。

他記得小七的眼睛有些狹長,眼白偏多,可是現在兩側瞳孔是之前的近乎兩倍大。應寒杉翻開下眼瞼,充血明顯,異常的鮮紅。

早晨的時候他們隻看到脖頸上的掐痕,還沒來得及仔細看,小矮人們便已經把小七埋葬。小矮人們給的理由是他們這邊的習俗便是如此。

現在想來,果然是存在著什麼秘密的。

應寒杉又扒開小七的衣服,腹部水腫。他心中有了懷疑,但麵上仍然一片平靜,“先埋起來吧。”

他看向姒銀竹說道。

應寒杉回到木屋,趁著眾人不注意,悄悄翻開衛東的眼皮,衛東的瞳孔是正常大小。

他不動聲色,又走了出去。

姒銀竹疑惑他怎麼什麼都不跟自己說,但還是照做,將挖出來的小七的屍體和周圍的土壤恢複原樣。

姒銀竹拿著兩把鐵鏟,將它們清洗乾淨放回原地。他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來到應寒杉身邊,問道“要出去看看嗎?”

應寒杉沒有回答,隻是從口袋裡拿出紙巾,幫姒銀竹把手指上的水珠擦乾淨。

“你對誰都這麼好嗎?”姒銀竹有些不高興的問。

“什麼?”

姒銀竹聽到他還是那般溫柔的語氣,頓時又有些懊惱,“沒什麼。要出去嗎?”

“嗯,我想去找一找看看這周圍有沒有洋金花?”

姒銀竹有些疑惑。

應寒杉看著他說道,“洋金花,又名白花曼陀羅,是阿托品的來源之一。當時我便奇怪,小七瞳孔明顯變大,血管擴張,腹部水腫,應該是小腸和結腸水腫,可能是和阿托品過量中毒所致。”

他看向姒銀竹的目光平靜而柔和。

“你還記得當時我們躲起來的那個山洞嗎?前麵是幾從低灌木,上麵有喇叭狀的白黃色的花,跟洋金花很像,我有些懷疑,小七的死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哦~,你是醫生嗎?”姒銀竹問出了自己的疑惑,他好像對這方麵的知識很了解,他很厲害。

“嗯,心外科的。”

“啊!!好。”姒銀竹被打擊到了,人家明明看起來跟自己一樣大,結果已經是醫生了。應寒杉好像看出來他的崩潰,再次解釋了一下,“我上學早,中間跳過幾次級,所以15歲就上大學了,本碩博連讀,今年27。”

不解釋還好,解釋以後姒銀竹更崩潰了。他想不能自己一個人接受打擊,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同樣醫學生出身的許易。

大家都是好朋友,要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他們走到先前的山洞,當時獵人死後,屍體就放在這裡。可是現在地麵乾乾淨淨,看不出有任何打鬥過的痕跡,甚至連一絲血跡也看不見。

應寒杉記得當時灌木叢沒受到波及,花開的很繁茂,異常亮眼,可現在隻剩下幾片零落的花瓣。

“這裡有腳印。”姒銀竹扒開灌木叢旁的落葉,看到了半個模糊的腳印。

應寒杉看過去,腳印隻剩下一半,不算大,但是與小矮人的腳印大小又不相似。

他們找了其他地方,可隻有這半個被落葉遮擋住的腳印,看來那個人應該很仔細清理過這裡。

應寒杉和姒銀竹暫時沒看到更多的信息,臨時決定去城堡拿點衣服。

小矮人的木屋裡麵沒有適合他們的衣服,兩人一直都是最開始的那套衣服,再穿下去,姒銀竹感覺自己身上都要餿了。

到了城堡,仍然沒有看到士兵。

他們進到了一個很大的房間,衣櫃裡麵裝的都是豪華版絲絨款式的衣服。

姒銀竹看了看,拿了兩件素白色A字款束腰及膝長款長袍,兩件黑色的紡毛織上衣,正在從一堆醜褲子中挑挑揀揀。

突然右邊出現了一隻手,把他手裡的兩件上衣拿了過去,“這種紡毛織的容易過敏,你身體不好,還是拿這兩件吧。”他聽到應寒杉說道。

“他怎麼這麼關心我,不對,他怎麼知道我身體不好,醫生都這麼厲害的嘛!”姒銀竹在心裡嘀咕,“哦,好,謝謝。”

他餘光又看到了一件藍色的絲綢外套,上麵有著金線刺繡的羽毛和玫瑰花,雙排銀色扣子。

姒銀竹下意識的覺得應寒杉穿上一定很好看,他偷偷把這件衣服塞進了他的衣服裡麵。

拿完了衣服,他們便離開了宮殿。回到木屋,小矮人們還沒回來。他們分了一些衣服給屋裡的其他人,之後便回了房間。

姒銀竹先去洗了個澡,換上了那件應寒杉選的絲綢上衣,披著濕漉漉的頭發走到床邊。應寒杉好像已經提前做好了準備,見他出來,讓姒銀竹坐到他身邊,手裡還拿著一條乾淨的毛巾,“坐過來點,給你擦頭發。”

姒銀竹聽話地坐了過去。

我為什麼要讓他幫我擦頭發?

不對,明明是他要幫我擦的,我隻是滿足他的心願罷了。

上一次頭發擦到一半姒銀竹就睡著了,這次他一點也不困,但是頭腦裡還是一片混亂。

應寒杉的手法太舒服了。

“你之前是不是幫很多人擦過頭發?”姒銀竹小聲的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問道,他一臉滿不在乎的表情。

應寒杉看著那雙顫抖不停的睫毛,心想,“果然還是這麼個性格。”

“沒有,我隻給一個人擦頭發。”

“他才不信呢,這個人可能花言巧言在騙自己,擦頭發擦的這麼舒服,肯定練過好多遍。”心裡雖然這麼想,姒銀竹臉上還是露出了一抹驚喜。

擦完頭發,應寒杉去洗了個澡,正要拿起衣服,想了片刻,還是拿了那件黑色的紡毛織上衣。

他本就白,是那種透著血管的冷白,黑色的衣服襯得他更像一塊玉,溫潤靈動的和田白玉,不張揚,不豔麗,白淨內斂的氣質,便已經足夠出眾。

姒銀竹看著那件黑色紡毛織的上衣,他以為應寒杉給放回去了,沒想到他自己拿來穿了。

他心裡透過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好像有一層薄霧籠罩。窗外透過的月光與屋內昏暗的燭光交織在一起,拉長了他們兩個人的影子,映在牆麵上,顯得那般親密無間。

姒銀竹覺著不能讓應寒杉占了便宜,他起身,抽走應寒杉手裡的毛巾,“你坐下。”

“好。”

可能是剛洗完澡,應寒杉的聲音有一絲暗沉,讓姒銀竹的心又有點癢。

他站在床邊,學著應寒杉的樣子給他擦拭。姒銀竹低下頭,應寒杉的側顏毫無保留的呈現在他眼前。

他沒帶眼鏡,下垂的睫毛在皮膚上投下一片陰影。

“你眼角好像沒洗乾淨,”姒銀竹湊近應寒杉的臉,看著他右邊的眼睛,他用食指指腹輕輕觸碰揉搓了一下,——遭了!

沒掉。

姒銀竹才發現原來是一顆紅色的小痣。應寒杉的眼尾紅了一片,被他弄的,他這隻不受控製的手。

姒銀竹在心裡斥責自己不聽控製的食指,怎麼動不動就愛對人動手動腳,“拈花惹草”的。

“對,對不起啊,我以為那那是什麼臟東西。”

姒銀竹磕磕絆絆的說道,“我去看看有什麼吃的,順便給你帶點。你自己擦吧,我,我先走了。”說完便把毛巾放在應寒杉的手裡,直接跑出了房間。

應寒杉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不自覺的笑了,開始拿起毛巾擦頭發。

“銀竹,你怎麼了,臉這麼紅,跟個猴屁股一樣,屋裡有這麼熱嗎?”

許易剛從礦場回來,一進門就看到快要熟透了的姒銀竹,張嘴便問。

“嗯,對,對,屋裡太熱了。就是太熱了。”姒銀竹連連點頭,接著用最快的速度衝進了廚房。

“怎麼了?”應寒杉聽到許易的大喊大叫,從房間裡走出來。

“杉哥,你跟銀竹一直在一起,你知道銀竹臉怎麼這麼好嗎?差點以為他發燒了!”

許易向應寒杉擠出來一個笑臉,“嘿嘿。他說房間裡太熱了,杉哥,你們房間這麼熱的嗎?明明才9月份,晚上我都要凍死了。”

“對,房間太熱了。”應寒杉看向廚房裡的身影,對許易隨口說一句走了,便朝要熱瘋了的姒銀竹走去。

木屋有點小,他們說話的聲音,姒銀竹在廚房聽的一清二楚,這下子他整個人是真的爆炸了。

許易,好,他記住了。

應寒杉從旁邊隨意拿了柄扇子,走到姒銀竹身邊,看著他依舊豔麗如霞的臉,給他扇了扇風。

“怎麼了,這紅是褪不下了嗎?這麼害羞嗎?”

“我,才沒有。給你,必須喝完。”姒銀竹把一杯牛奶遞給應寒杉,接著轉身迅速離開廚房。

“不能再逗了,不然就真的惱羞成怒了去。”應寒杉看著滿滿的一杯牛奶,這小子絕對是故意的。

衛東的死給眾人帶來了陰影,他們在遊戲裡的這幾天,好像太悠閒了,沒有時間限製,也沒有什麼怪物來取他們的性命。

當時NPC的一句“順便努力保住自己的命”,他們好像都已經淡忘。經過昨晚兩個人的死亡,他們一下子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兒。尤其是到了要入睡的時候,都害怕自己會不會也像衛東一樣深夜被人扭了脖子。

葉歸期就是那個第一天因為害怕,沒跟其他人一起出去的女。,她跟其他人一直不熟。當初分配房間的時候,她特意選了一個很小的簡陋單間,她從小就不願意跟其他人住一起。

可是現在,衛東的死,讓她開始恐懼。她本想找鹿錦,求他能讓自己跟他一起住,可是她又害怕衛東就死在那個屋子,晚上會不會回來。

猶豫了一晚上,大家都回房了,她隻能依舊自己一個人住。

原本覺著安靜適合休息,但現在她隻覺得房間好像太靜了些。甚至連她自己的呼吸聲都變得那麼清晰。

往日窗外總會傳來些風聲,偶爾又有些鳥雀的叫聲,玻璃鬆動的吱哢聲,可今晚怎麼會這麼靜謐,她什麼都沒有聽到。

她緊張得閉上眼睛,把自己整個人都蒙在被子裡,縮成一團,裹得那麼緊。

可沒一會,她又覺著被子裡麵實在是太悶了,她感覺自己馬上就要窒息了,她想要稍稍露個縫,可是她一直都掙脫不了,原本輕柔的棉被現在像是有千斤重。

為什麼!

為什麼她出不來,狹小的空間,氧氣在一點一點耗儘,她馬上就要死了。

她從來沒有如此清晰的意識到這個問題。

她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