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要救他嗎?”
沈勻霽驀地回頭, 發現小時?的自己正站在她的麵前。
她怔住了?, 隻?覺得頭皮發麻。
“你為什麼?要救他呢?”
兒?時?的自己再次發問。
“你是想顯得自己偉大嗎?”
“自己”慢慢朝沈勻霽逼近, 她的腳卻宛如有千斤重, 一步都挪動不了?。
“自己”的質問沒有停止:“他不介意你的傷疤,可是, 如果你沒有傷疤, 就無人需要介意,包括你自己。”
說著,“自己”倏地伸出手臂, 上?麵是流膿的傷口,皮膚像是化掉一般淌了?下來。
“自己”如同泣血一樣地尖聲喊道:“他是活下來了?, 可我憑什麼?變成這樣!憑什麼?偷走我的人生!”
“啊!”
黑暗中,沈勻霽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胸膛劇烈起伏, 冷汗打濕了?額發, 驚懼和惶恐吞噬著她全身的感官。
她掙紮著摸索到了?台燈的開關,啪, 燈光亮起,冷不丁地晃了?人眼。
良久,她才稍稍鎮靜,意識到剛才不過?是在做夢。
一個清晰而又真實?的夢。
這已經?是近期第三次夢到同樣的場景了?。
她好?像比自己想象中還要在意這件事。
不知是不是因為台燈還在亮著,她現在無法入睡。
可是她又不想關燈,怕噩夢再次找上?她。
於是,她側過?身去,躲開光線的直射,卻又享受著它帶來的安全感。
好?矛盾。
她這樣想著,慢慢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沈勻霽在心神不寧地上?完早課後,給陳泉發去了?信息。
【我想和你談談。】
誰料,陳泉卻已讀不回。
他不會已經?去和她爸媽說了?這件事吧?
沈勻霽越想越不放心,乾脆直接跑去了?泉福菜館。
奇怪的是,明明是飯點,餐館門口卻門可羅雀,和往日裡外賣小哥來來往往的情景大有不同。
沈勻霽深吸一口氣?,掀開了?門簾,走了?進去。
她一眼便看到站在收銀台後麵的陳泉,他正在埋頭對賬,看上?去有些憂愁,連有人進來了?都沒注意。
“陳泉。”沈勻霽喊了?一聲。。
陳泉抬起頭,滿臉的驚訝,愣了?半天才問道:“你怎麼?來了??”
“你沒回我信息,所以我就來找你了?。如果打擾到你做生意真的不好?意思。”
陳泉苦笑一下,道:“你看我這裡還有什麼?生意嗎?”
沈勻霽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也不好?評價,隻?能點明了?自己的來意:“我今天是想來拜托你一件事情的。”
。
陳泉猶豫了?片刻,問道:“什麼?事?”
“關於火災的事情,你能彆和我爸媽說嗎?”
陳泉沉默了?。
沈勻霽見他不回答,心莫名的砰砰直跳,追問道:“難道你已經?和他們?說了??”
陳泉長歎一聲,搖了?搖頭。
他說:“沒有,我沒和他們?說,我也不會告訴他們?。以後我再也不會來煩你或者?你家的事了?。”
沈勻霽沒想到他態度轉變得如此之快,當下竟然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隻?聽陳泉又說:“我想我之前做得的確太過?了?,但我之所以會這樣都是因為我喜歡你,而我又知道,比起江渡嶽,我什麼?都沒有,所以才會用那些方法拚命留住你。但是,我這兩天發現,可能我永遠也比不上?他。”
說著,他便把電腦屏幕轉了?過?來,朝向沈勻霽。
他指著一個訂單地址,道:“之前恒潤總部大樓每天中午都會在我餐館下上?百份訂單,才讓我撐過?了?創業初期。”
“恒潤……?”
沈勻霽猛地反應過?來,那是江渡嶽家的公司啊!
陳泉似乎從她的眼神中讀出了?什麼?,點頭道:“對,就是江渡嶽下的單。我猜他是因為你當時?在我這裡打工,才會照顧我的生意。”
說到這兒?,他突然笑了?一下:“但他從來沒和你說過?吧。”
沈勻霽垂眸:“沒有。”
“所以,我放棄了?。”陳泉如釋重負一般地說道,“希望你以後幸福。”
沈勻霽淺淺地笑了?,道:“謝謝你,也祝你一切順利。”
“還有一件事。”陳泉突然說道,“你就當做是我的提醒吧。”
“什麼??”
“我知道江渡嶽繼母做的錯事不能怪在江渡嶽頭上?,但可能夏知鳶會在這上?麵做文?章。”
沈勻霽皺眉:“夏知鳶?”
“是的,所以你自己要小心點。”
沈勻霽思忖半晌,道:“多謝提醒,我知道了?。”
她很?久都沒有聽過?夏知鳶這個名字了?,記得江渡嶽說過?,她之前在國外拍荒野求生的綜藝,怎麼?現在回國了??
而且,縱使?她要搗鬼,那她和自己的父母素不相識,又能怎麼?作妖呢?
沈爸沈媽再容易相信彆人,也不會信一個陌生女人的話吧。
同時?,和她一樣煩惱的還有江渡嶽。
他看著擺在桌上?的生日宴邀請,眉頭緊皺,修長的手指不自主地敲擊著桌麵。
這是剛才李秘書?交給他的請柬。
他原話是:“周六是江董的生辰,要辦一個家宴,他還特地囑咐了?,少?爺您務必到場,記得要帶上?您的女伴。”
想必是老頭子知道了?沈勻霽的事情,想指點江山一番。
怎麼?能讓他如意?
江渡嶽直接發了?條信息給江恒。
【周六我不回來,你叫江婉陪你過?生日吧。】
哪知江恒是有備而來,直接一通電話打到了?江渡嶽的辦公室。
“你是不懂’務必’二字嗎?”
江渡嶽懶懶地回答:“您的事兒?,對我來說沒有務必。”
江恒冷哼一聲,道:“行吧,那你不來,我直接聯係沈小姐好?了?。真好?奇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從夏小姐手裡橫刀奪愛。”
江渡嶽聲調陡然一變,沉聲道:“你彆去煩她。”
江恒哪會受他威脅,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命令:“周六帶著你的女伴來,不管是沈小姐還是夏小姐。”
“艸。”
江渡嶽暗罵一聲,掛斷了?電話。
他不想讓沈勻霽去麵對自己惡心的家人,但要他挽著夏知鳶出席,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兒?。
想了?半天,他才給沈勻霽發去了?信息。
【阿霽,這周六有空嗎?】
—
“等會兒?如果有人說了?任何讓你不開心的話,我們?就立刻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