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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江渡嶽就出?門了。
沈勻霽去廚房接水的時候才看到了他留在冰箱上的便利貼。
【我去公司了,冰箱裡有?吃的,如果要出?門記得帶手機,我晚上六點到家。】
真?稀奇,他居然有?工作?
沈勻霽一邊喝水一邊想。
忽然,她轉念一想,江渡嶽要是有?工作,那補課什麼時候補呢?
她不會,失業了吧?
想到這兒,沈勻霽趕緊放下杯子,跑去書房打開了電腦。
以?防萬一她要開始找新的工作了。
但是現在就業市場飽和,連應屆畢業生都不一定能找到工作,更彆提她個輟學生了。
辛苦在網上搜尋一天也沒?有?結果,沈勻霽有?些灰心地趴在桌上,心想,不會又要回?去送外賣吧?
沒?彆的選擇了嗎?
這時,她心中突然出?現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或許,她可以?再回?學校讀書嗎?
她存的錢其實差不多夠付學費和自己?的生活費了,但如果要支付父親的醫藥費和父母的日常開銷,那還是需要半工半讀,還要儘可能地節省開支,這樣一來,就可能要一直死皮賴臉地住在江渡嶽家了。
好像也不是很合適。
就在她眉毛快擰成一股麻花的時候,書房的門突然被敲響了。
“沈勻霽,你在裡麵嗎?”
沈勻霽這才猛然抬頭?,窗外燦爛的晚霞映入眼簾。
已經這麼晚了嗎?
“在。”
沈勻霽趕緊穿好拖鞋去開門。
門打開了,江渡嶽斜倚在門框上,看了眼電腦又看了眼沈勻霽,問道:“在這兒坐了一天?”
沈勻霽坐太久了,腳都有?點發麻。
她回?道:“嗯呢,在找工作。”
江渡嶽掀了下眼皮,道:“你不是我家教嗎?”
“可你要上班的話就沒?空天天補課了啊。”
江渡嶽沒?有?反駁,甚至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是這樣沒?錯,隻能周末補課了。”
“所以?——”他突然調轉話鋒,“平常工作日你就去學校上課吧。”
“什麼?”沈勻霽一下沒?有?反應過來。
江渡嶽將手中的文?件袋塞給她,輕描淡寫道:“9月開學,你現在可以?開始選課了。”
第32章 渡我
“選課……?”
沈勻霽望著江渡嶽, 滿眼的不可思議。
江渡嶽揚起了嘴角,道:“打開看看。”
沈勻霽的手?都在抖,她解開牛皮袋, 抽出裡麵的文件一看。
複學通知書五個醒目的大字躍入眼中。
她倏地睜大了眼睛。
隻聽江渡嶽又說:“學費我交過了,你按照複學指南上去選課就行了。”
“什麼?……”
沈勻霽猛地抬頭,撞進了江渡嶽明亮深邃的眸子。
他眉宇間漾著笑意,比夏日的晚霞還溫柔。
“你為?什麼?會……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麵對江渡嶽,沈勻霽第一次感到語無倫次。
江渡嶽單手?撐著門框, 慢悠悠地說道:“為?什麼?呢——”
他似是在思考:“可能我希望我的家教是個本科生吧。”
沈勻霽嘴巴張張合合, 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彆覺得欠我的啊, ”江渡嶽依舊是那副不正經的模樣, 垂眼看著她, “我就是個混賬人渣, 做多少好事也上不了天堂, 你就當?這是在給我積德的機會,渡一渡我, 免得我死後受太多刑罰。”
江渡嶽說的漫不經心, 卻一點點鑿開了沈勻霽的心房,像一道光,照亮了塵封四年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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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勻霽始終不說話, 江渡嶽稍稍彎腰,湊近了她, 用?商量的口吻低聲道:“怎麼?樣?渡一渡我唄,小家教?”
“噗。”沈勻霽終於破顏一笑:“是渡我吧。”
她笑起來?的時候時間好像靜止了, 落日都被她挽留, 金色的柔光灑滿她的周身?,仿佛整個世界的陽光都眷戀她。
“渡人渡己, 仁者見仁,智者見智。”江渡嶽輕笑道。
“不過,”他頓了下,“你能不能滿足我一個小願望?”
“你說。”
彆說一個願望,就是現在江渡嶽趁火打劫十個可能她都會答應。
“以後每天都陪我吃飯。”
江渡嶽說得很認真,就像這是一個嚴肅的要求。
“好啊。”
沈勻霽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
既然住一起,那肯定避免不了一起吃飯吧。
“那今晚吃什麼??”她跟在江渡嶽身?後,歪著腦袋問道。
“你想吃什麼?我都會做。”江渡嶽脫掉外?套搭在沙發背上。
“作為?一個大少爺,你會的還真挺多。”沈勻霽評價道。
江渡嶽瞥了她一眼,道:“做飯是生存技能。”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而且給自?己做飯沒勁兒?,人多點才行。”
沈勻霽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道:“那我也來?搭把手?。”
江渡嶽這次沒有阻攔,而是拋了一條圍裙給她,道:“廚房油煙大,把你熏黃了可彆怪我。”
話雖然這麼?說,但其實江渡嶽隻讓沈勻霽洗了洗菜。
她連菜刀都沒碰到就被江渡嶽請出了廚房。
“動?作太慢,影響我發揮。”
他如是說。
沈勻霽隻好等著他出菜,然後百無聊賴地餐桌上擺弄著盤子。
忽然,她注意到桌角好像空了一塊。
之前那裡放著的是名為?鹽酸氟西汀的藥。
她上次查了,那是用?於治療雙向情感障礙的抑鬱症的。
但她一直沒有問過江渡嶽。
一是覺得這是彆人的隱私,二是也沒找到適當?的機會。
之前她總是暗罵江渡嶽神經病,但那是因為?他行為?總是很讓人惱火,並沒想到他真的有病。
他生病很嚴重嗎?好像不太看得出來?啊?
“喂,吃飯了。”
江渡嶽見她在發呆,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沈勻霽一怔,眨了眨眼睛。
“哦,我去拿碗筷。”
城市的夜晚燈火闌珊,每一處亮著光的小窗都是人間的煙火。。
嗯,也可能是硝煙。
江婉的彆墅內,夏知鳶正用?銀質小刀悠閒地切著奶酪,她的動?作優雅輕盈,遠遠看上去真有名媛的調調。
而江婉則靠在一旁的沙發上,她越看夏知鳶越不爽,就差上手?把她戳起的那塊小奶酪打翻了。
“婉姐姐,你不吃嗎?這奶酪是下午剛從法國運過來?的哎。”
她一邊說一邊把奶酪送入口中,細細品味的同時還不忘插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