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先生幾乎靈魂出竅,甚至不敢承認這是自己點的外賣。
可是讓大少爺拎著外賣是不是更不好?
於是張先生點頭哈腰,結結巴巴地說道:“江少爺好,這外賣是我點的,不過怎麼在您手裡啊……”
江渡嶽幾乎是把外賣扔給他,道:“我看門口有個外賣,就拿進來了。”
張先生穩穩接住,然後陪著笑臉,道:“謝謝江少爺,謝謝江少爺……”
但他還有點不死心,小聲問道:“您有沒有看到一個外賣員,女的,大概……這麼高?”
說著他還用手比劃了一下。
江渡嶽瞥了他一眼,道:“沒看到。”
說著他又補充了一句:“以後少點外賣,放大門口影響公司形象。”
張先生心想門口不有外賣櫃嗎?但他可不敢這麼說,隻能應道:“江少爺說得對。”
江渡嶽沒再理他,轉身走了。
站在一旁看戲的同事見他走遠了,才敢湊過來,奇怪地問道:“江少爺現在這是擔起公司形象管理的職責了?”
大樓外,沈勻霽坐在電瓶車的後座上,看著江渡嶽把外賣送了過去,心裡暗暗舒了一口氣。
接著,她看著空蕩蕩的車頭,突然萌生了“要不我現在趁機把車騎走吧”這樣的想法。
但這樣會不會不太禮貌?可惜現在沒有紙和筆,不然給他留個言也行。
她猶豫著,錯過了最好的開溜時機。
等她回過神來,江渡嶽已經站在她車旁了。
“行了,外賣也送完了,我送你回家吧。”
沈勻霽剛想說不用,可江渡嶽已經不由分說地跨上了前座,偏過腦袋,道:“導航。”
“……”
江渡嶽見她不說話,眉毛一挑,道:“你不說話的話,我可把你往我家帶了啊。”
“……掉頭直行,花園南路右轉。”
沈勻霽被江渡嶽說的話弄得渾身難受,她實在想不通怎麼會有如此惡叉白賴之輩,明明長得清俊帥氣一表人才,一開口卻全是騷話。
要不是她現在腿瘸著,肯定就跳車了。
半小時後,江渡嶽在一處狹窄的小巷口停了下來。
他看著周圍比老破小還要滄桑的居民樓,將信將疑地問道:“你家住這兒?”
沈勻霽簡單地“嗯”了一聲。
江渡嶽疑惑道:“這巷子車都開不進去吧?”
沈勻霽怪道:“這巷子是單行線,小一點的車能開進去,但如果有人在巷子裡停車的話,那的確就開不進去了。”
江渡嶽問道:“那住這兒的人都怎麼出行的?”
沈勻霽答:“電動車啊。”
江渡嶽很受衝擊,他不明白隻有電瓶車怎麼能在滬市裡生活。
滬市那麼大,不開車怎麼出行?萬一下雨了又該怎麼辦?
沈勻霽可不管他震驚與否,拍了拍江渡嶽的後背,道:“快下車吧,我已經到家了。”
江渡嶽瞥了她一眼,道:“你家住哪棟,我送你過去。”
沈勻霽怎麼可能告訴他自己的家庭住址,她可是特意讓他停在離家還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但是如果說了真話,估計江渡嶽又會死纏爛打,於是她乾脆說:“就最外麵這棟,不用送了。”
說完,又加大力氣推了下江渡嶽。
雖說江渡嶽根本是紋絲不動,但也能感受到沈勻霽“逐客”的決心。
他有些不悅,但還是從電瓶車上下去了。
他看了一眼沈勻霽,帶著些凶狠的意味威脅道:“回去好好休息,明天1點到我家。”
第9章 新的兼職
沈勻霽在巷口的居民樓裡等了大約十分多鐘,確認江渡嶽已經離開了,才騎著小電驢回到了自家樓下。
她覺得荒唐極了,怎麼回個家都要偷偷摸摸的。
沈勻霽剛掏出鑰匙,就聽到熟悉的聲音響起。
“哎?小霽?你怎麼回來了?”
她頓住手上的動作,然後轉頭喚了一聲:“爸。”
沈爸爸走上前,關心地問道:“是不是腳疼啊?哎,我早就叫你媽攔著你,讓今天你彆去送外賣了,你這孩子,還是出去了……”
他身形瘦削,臉色蠟黃,手臂上綁著彈力護腕,還提著一個沉甸甸的袋子。
沈勻霽趕緊伸手接過他手上的袋子,皺眉道:“我沒事,倒是爸你怎麼又提這麼重的東西,剛透析完手不能用力的。”
這時,沈媽媽也聞聲打開了門,看到沈勻霽,她也驚訝道:“小霽?今天不送外賣啦?”
沈勻霽進門後,一邊換鞋一邊說道:“嗯,最近都不送了。”
沈媽媽彎腰詢問她:“腳太疼了,是吧?快去沙發上休息一下。”
沈勻霽把袋子遞給媽媽,然後說:“我沒事。”
她看了一眼空蕩蕩的餐桌,道:“你們還沒吃午飯吧?我來幫忙。”
沈爸爸立刻說:“聽你媽媽的話,去休息。午飯我們來準備就好了。”
說著,他指著黑色的袋子,道:“麗璿,我買了西瓜,等會兒切一切,大家一起吃。”
平時中午家裡都隻有兩個老人吃飯,今天沈勻霽回來了,倒顯得有些不同尋常的熱鬨。
沈媽媽特地多蒸了一碗雞蛋,然後放到沈勻霽麵前,道:“小霽,這碗蛋羹專門給你蒸的,你要喝完哦。”
沈勻霽笑了,把蛋羹往桌麵中央推了推,道:“一起吃吧。”
沈爸爸卻堅持道:“你受傷了,要多補補。”
沈媽媽也一臉愁容地說道:“是啊,你這一受傷,外賣也送不起來了,這個月咱家可能要勒緊褲腰帶了……”
沈爸爸立刻打斷了她,道:“麗璿,你說什麼呢,小霽養傷最重要,大不了這個月我少打兩針……”
“我換了一份新工作。”沈勻霽突然說道。
“明天開始我去當家教,每天四小時,一天1000。挺過我養傷的這段時間應該足夠了。”
空氣安靜了。
良久,沈爸爸忽然長歎一口氣:“小霽啊,爸爸真的對不起你。當初如果我沒有聽信彆人的話,做生意就不會失敗,你也不會去那棟樓,你的手也不會……”
他說到一半就說不下去了,緩緩地放下了筷子。
沈媽媽也懊惱道:“老沈,這不怪你,這都是我不好。如果我能乾點,你也不會累出腎病,小霽也不用輟學了,現在你倆這麼辛苦都是我害的……”
她說著說著,也說不下去了,閉上眼睛搖了搖頭。
這一字一句仿佛一顆顆小石子,慢慢地累計疊加,壓在沈勻霽的肺上,讓她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不是的,你們不要這樣說,我挺好的。”沈勻霽輕聲說道。
“我會很快好起來的。”
她伸手拿過那碗蛋羹,埋頭安靜地喝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