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嵐答應小葉的第二天,還沒開始琢磨呢,盛宏就回來了。
盛宏是當天夜裡回來的,避開了村裡的人回的老盛家,小嵐家是第二天早晨才知道他回來了。
“爹,一回見到了盛宏哥,咱們可不能客氣了。”小嵐對著盛軒道。
等小嵐一家人走到老宅,進了上房,就看見盛宏尷尬的坐在椅子上,盛老爺子、崔氏、春花坐在炕上沉默著。盛浩、劉氏、小葉、小濤也在地上的椅子上坐著。
見盛軒、張氏一行人進來了盛宏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看見盛浩一家子跟盛軒等人打招呼,他也忙站起來。
相互見禮之後,盛軒在地上的椅子上坐下了,而張氏、小嵐、小婷和小文就在炕沿上坐著了。
“宏哥,你是啥時候回來的?”盛軒看著盛宏開口問道。
“三叔,”盛宏不自在的在椅子上挪了挪屁股,張口說道,“我爹接到你們送的信之後,就安排我出發了。”
盛宏這話說的有些心虛,盛軒心裡也門清,要是接到他家寫的信就出發的話,至於這麼晚才回來嘛?要不是他們在心中以老大不贍養老兩口為要挾,估計他們大房的人都不會回來了。再想到他們遇到危險就撇下老兩口獨自逃跑的事,盛軒是越想越生氣,“宏哥,老爺子和老太太畢竟是你的親爺、親奶;是你爹的親爹、親娘,就是兩姓旁人,也沒有這麼辦事的。”
“你們怎麼就這麼混呢,竟然敢撇下老兩口就這麼走了。這要不是沈將軍帶兵平了黑虎山,老爺子、老太太和春花還不知道要在山上過什麼日子呢,有沒有命回來都不知道呢。你們怎麼能這麼乾呢,虧你們還是念過書的,這些年的書真是被你們念到狗肚子裡了。”
“這要不是府城縣衙給我們送信,老爺子和老太太還要在牢裡住著呢,你們怎麼就這麼狠心啊。”
“你爺奶今年年紀多大了,你知道嗎?剛接出來那會子,他們瘦的皮包骨頭了,你知道嗎?”
盛軒的一句句話將盛宏問的啞口無言。
小嵐在炕上坐著,心想,這是盛軒第一次說這麼重的話,這說話的對象還是長房長孫,可見他對大房的憤怒已經到達了什麼樣的地步。要知道,在古代,長房長孫的地位是相當高的,盛宏一直是被盛老爺子重視和疼愛的,作為家裡的寶貝疙瘩,平日裡那是捧在手心的存在啊。
平日裡,要是自己的親孫子被人這麼說,盛老爺子和崔氏早就不乾了,可是這次,老兩口做鵪鶉狀,一句話都沒吱聲。他們心裡都知道,這次是他們幸運,能夠存活下來。老大當初拋棄他們獨自逃跑,是存了讓他們去死的心思的。
雖然這件事最終是盛諾下的決定,不關盛宏什麼事,但是作為盛諾的長子,他竟然對他爹的做法也沒有駁斥,但凡他能阻止盛諾拋下老爺子的行為,老兩口也不至於在黑虎山遭罪,春花也不至於丟了貞潔。
至於盛軒斥責盛宏的行為,那就更不值得一提了,盛老爺子心裡甚至想,老三這話說的已經算是客氣的了。要是換做脾氣暴躁的,動手教訓盛宏都是可能做的出來的。彆人就是知道了,也是沒法講究的,誰讓老大家的不做人呢。
盛宏被盛軒質問的滿臉通紅,他抬起袖子摸了一把臉上的汗,強行解釋道,“三叔,你真的誤會我和我爹了。我們當時那真不是成心要拋下爺奶的。實在是山匪們太凶了,把我們衝散了,才......”
盛宏說著話,還露出無可奈何的表情。他本來想用這個表情引起張氏的心軟的。張氏在他心中一直對後輩很是關愛的,她性子也好,並且好說話。盛宏的這個動作,其實是想引起張氏的注意,讓她能為他說句話,幫他解個圍,給他個台階下的。
張氏也確實是收到了盛宏的眼神,不過,她對於大房的所作所為十分的反感,一個連自己的親爹娘都能拋棄的人,還能指望他是什麼好人呢。張氏可不管這件事最後是誰拍板決定的,總不過逃不掉是盛諾最後拍的板。而作為盛諾的長子盛宏,即便沒有參與,但也一定是幫凶。在大是大非麵前,張氏是很拎得清的,況且盛軒難得的這麼有威嚴,她實在是不能拆自家的台。
小嵐從盛軒和張氏的態度,也品出了一些味道出來,“盛宏哥,從我們寫信開始已經過去一個多月的時間了,現在路上也太平了,就是你坐牛車往回趕,也早該到了的。”小嵐道。
盛宏頓時鬨了個大紅臉,見小嵐都不給他留麵子了,可見他三叔家是人人惱他了。
“這不是快要考試了嗎?我在家忙著功課來著......”盛宏含糊其辭道。他心中知道老爺子最重視他的學業,以為他搬出這個理由出來,老爺子會心軟,放過他。可是他等了半晌,都沒見老爺子抬頭往他那瞧上一眼,此時他的心也就慢慢沉了下去了。
“盛宏哥,人縱使有一肚子的學問,要是他不孝順,這種人朝廷也是不敢用的。父母官,父母官,一個連自己的父母親人都能拋棄的人,能對自己治下的百姓好嗎?朝廷能放心的用他嗎?”小嵐繼續對盛宏貼臉開大。
盛宏額頭不斷的冒著汗,猶豫了半晌後,終於站起身來,對著眾人團團作揖。“這事是我家辦的不對,給爺、奶、三叔、三嬸、四叔、四嬸、春花老姑賠禮了。”
“盛宏哥,你這是賠的哪件事的禮啊?是過了這麼久才來接我爺他們的禮還是狠心拋下我爺他們獨自逃命的禮啊?你這話說的不清不楚的,這禮我們可不敢接呐。”小嵐見盛宏如此,繼續說道,“盛宏哥,你這次回來是來乾啥的?是誰交代你回來的?還是你自己個的主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