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薑禾又踹了他一腳，攔住還要繼續踹他的幾人，打手鼻青臉腫忙不迭的爬起來磕頭道謝，"多謝夫人，我再也不來了，我回去就躲的遠遠的，再也不接他們家的活了。"

"哼，滾出去。"

"我這就滾，這就滾。"

打手連滾帶爬的就要去開門，薑禾突然一下又叫住他，"等等，把你身上的錢拿出來。"

打手要哭了，哪有上門打劫反被人打劫的。

薑禾提著鍋鏟走到他麵前不耐煩的催促，"快點。"迎晞也大步走過來，像一座山樣站在他麵前，眼神不善的盯著他。

"我給!我給!"打手急忙喊道，他哆嗦著手拿出錢袋遞給薑禾，薑禾後退一步讓迎晞打開數數。

怎麼會有這麼的哥兒?簡直土匪還土匪!打手敢怒不敢言，慫兮兮的希望薑禾能快點放他離開。

"隻有八十文。"

"怎麼這麼少?"薑禾懷疑的打量起這人，"該不會沒交完吧?"

一聽還要他拿錢，打手當場跪下痛哭哀求，"這是我全部的身家了，我身上一文錢都拿不出來了，夫人，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馬吧!"

薑禾繞著他走了一圈，什麼也沒看出來，應當是沒了。

"行了，你走吧。"

哭泣中斷，打手立馬磕頭道謝，飛速爬起來竄出門，門口聽熱鬨的人群被打個措手不及，門被打開一窩蜂的倒進了門內。

"哎喲，誰擠我啊?"

"誰壓著我了，起來啊!"

"疼疼疼，都給我起開!"

屋內幾人看著門口的慘狀，再看看地上的慘狀，迎晞上前一步就要把人丟出去，被薑禾攔住。

門口看熱鬨的人群站起來這才注意到屋內已經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人，"嘶。"不知是誰率先開了這口，後續又響起幾道唏噓聲。

屋內屋外視線交織，氣氛凝滯一瞬，忽然有人一下抬頭望天往外走，"天好熱啊，回去乘涼了。"

有人反應過來，也假裝抬頭望天擠出人群，"是啊，這天怎麼這麼熱呢?"

人群回神，化作鳥獸群散一下走開，鋪子前重新空出來。

"啪!"迎晞關上門，沒走遠的人群瞬間小跑過來又擠在門口偷聽。

屋內薑禾指著地上的幾人，"迎晞，把他們身上的錢都給我搜出來，驚擾了我這麼多客人，損失都由他們來賠。"

"是。"迎晞轉頭把人從頭到腳捋了一遍，搜出來不少銅板和碎銀子。

李嬸不用說，自告奮勇開始搜刮，鐵蛋站在薑禾身邊繃著唇一言不發。

帶來的打手身上錢都不多，最多的也就一百多文，更少的甚至隻有十文。

江管事身上就比較多了，迎晞撕開他貼身衣服在夾層裡發現了一張銀票，還在鞋底找到一張，倒出錢袋數了數竟然有五兩多。

薑禾捏住鼻子，用兩根手指夾住迎晞遞過來的銀票，是兩張五十兩的銀票。

江家對下人挺好的嘛，連管事都有這麼多錢。

薑禾數著錢一臉笑眯眯的，才這麼一小會兒就比他開店還掙錢，這生意能做。

"江管事真是個好人，昨天來恭賀我，今天就親自上門送禮了，看在江管事這麼會做人的份兒上，迎晞，把他們頭發散了丟出去。"

"是。"

"我也來，我也來。"李嬸挽起袖子，一把揚了其中一人的頭發就往門口拖。

門口吃瓜群眾聽著裡麵鏗鏗砰砰的動靜尋思著裡麵在做啥呢?這聲音怎麼越來越近了呢?

突然門被一下打開，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抬頭望天裝作若無其事的散了。

李嬸把人拖出門口，那人腦袋順著門檻一上一下，敲擊出"咚咚"聲，李嬸扔不起來，隻能把人一路拖出去扔在外麵，順嘴還不忘呸上一口，"讓你們打砸我們店，看老娘不揍死你們，呸!"

迎晞就簡單多了，提著領子一腳踹飛出去，也不管那人在外麵翻滾了幾圈。

暗戳戳看熱鬨的人聽著那落地聲都感同身受般扭曲了下臉，尤其是被踹飛出來的，看著就疼，更不用說那一臉鼻青臉腫又披頭散發的慘樣。

沒想到這薑老板長的那麼美，手段卻那麼狠，瞧瞧，人人都聞風喪膽的打手流氓都被收拾成這樣，有人目露崇拜，有人搖頭唏噓，有人皺眉擔心。

薑禾就沒這些擔心，他要利用這波流量讓全臨安縣都知道他的鋪子，讓所有人都對他的菜品好奇最後戀戀不忘。

等人被全部扔出來後他麵無表情走出來站在門口，環視一周等所有人眼神都聚焦在他身上時，他開口怒斥道:"我家的菜品那可是我花費了大代價才研究出來的，你區區五十兩就想讓我把方子賣與你們，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口氣大得很!"

隨後他突然表情一變，又一臉笑意溫和對眾人道:"今天我心情好，僅此一天有優惠，每道菜便宜兩文，各位可以進店品嘗新菜，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各位，這次跟以往的口味絕對不一樣。"

眾人麵麵相覷，有些遲疑，但還是有膽大的詢問，"薑老板有新菜了?"

薑禾微笑點頭，"有，新出了四道，大家可以去看我掛的牌子，上麵有菜名、價格。"

"那我要嘗嘗。"有人也走上前看了眼價格猶豫幾秒就跟著進去了。

"迎晞，鐵蛋，快去收拾下。"

"嬸子，今天你要忙一點了，訂單上的菜我來做，這裡的你來做。"

李嬸笑笑，一臉輕鬆，"這有啥，放心，我會做好的。"

進店的客人也順手幫著擺正好桌凳，坐下來等。

薑禾讓鐵蛋去後院做冰，"迎晞，你去幫他。"

"是。"

收拾好薑禾燒火用另一口鍋開始炒菜，依次按訂單上的先後順序開始剁排骨，炒糖調料汁，他先做了十道糖醋排骨，熟後叫來迎晞安排先送去單點的人家。

外麵鐵蛋接手，跑進跑出端菜拿冰。

李嬸把鍋裡煮好的鹵肉撈出放置一旁，先哢哢切了讓鐵蛋端給點了鹵肉的客人，這才洗出鍋開始炒菜。

就在幾人忙的不可開交時，三蛋和宋懷真終於回來了，薑禾趕忙讓三蛋替了鐵蛋，鐵蛋回去專心製冰，宋懷真進內院去搓涼粉。

人到後果然不再手忙腳亂，薑禾開始做粉蒸排骨，要用到蒸籠因此薑禾決定多做一點，一起上鍋。

灶膛裡火被燒的旺旺的，鍋裡熱氣蒸騰，香味彌漫。食客們吃著李嬸做出來的糖醋排骨讚不絕口，新菜除了神仙豆腐便宜，剩下三個可都是三十多文一道，有食客們覺得貴，但聞著香味咽著口水，都對接下來的菜十分期待。

還沒吃到的看著已經吃到滿嘴流油、搖頭晃腦的人時，口水分泌的更多了，等三蛋一聲吆喝，一端上菜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將肉送進口中。

排骨色澤明亮，酸甜可口，油脂豐富，食客們吃的停不下來。

李嬸笑容滿麵的炒著菜，鍋鏟都快揮出了火花，薑禾怕不夠讓送完一輪菜的迎晞再去肉市采買兩架排骨。

迎晞領命快速朝肉市趕去，不出一盞茶的功夫迎晞就帶著兩架排骨回來了。

單點的人家已經送完，薑禾讓迎晞打下手把排骨剁好洗出來，他開始切紅薯做拔絲地瓜。

點拔絲地瓜的人不多，但薑禾還是多做了一份，準備好後，蒸籠裡的粉蒸排骨也熟了，薑禾端出蒸籠留出八份，剩下的讓三蛋拿出去。

拔絲地瓜造型漂亮，吃起來也脆甜新鮮，已經吃過糖醋排骨的看到還有這麼漂亮的菜立馬也要來上一份嘗嘗。

李嬸手都酸了，外麵客人還是源源不斷，叫個不停，三蛋進進出出雙腿跑出殘影，他又要收碗又要端菜，簡直忙到找不著北。

宋懷真的涼粉已經凝固好，薑禾哐哐切出五份的量，調好料汁淋上熱油，拌好後連著其他三道菜裝好食盒讓宋懷真和迎晞去送貨，薑禾怕他們搞混還拿筆做了記號。

沒了外賣，薑禾鬆了口氣，又做了滿滿三層粉蒸排骨，直到米粉用完才停止了這道菜的售賣。

來晚的客人滿臉可惜，但其他三道菜也是爆火，薑禾用材用料足，吃起來滋味豐富，沒人吃了不讚不絕口。

這場火爆的售賣一直持續到排骨用完才停止，薑禾打烊關了門。

鹵肉、排骨、神仙豆腐、紅薯、冰飲都被賣的光光的，李嬸耷拉著手生無可戀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沒想到生意太好也會這麼受罪。"

薑禾讓宋懷真去燒點水來，他讓幾人都坐下，一坐下三蛋也耷拉著臉，眼神呆滯，"嫂子，我從來沒想到有一天我會這麼累。"

薑禾笑了下，安慰道:"好了，今天都有獎勵。"

"迎晞，把錢箱抱來，我給大家發獎金。"

聽到有錢李嬸和三蛋一下打起了精神，眼睛亮亮的搓著手掌心。

錢箱被抱來，除了一個裝滿的錢箱，還有一個鼓鼓的麻袋，都是錢箱裝不下隻能抱進內院裝進麻袋裡，防著被偷。

宋懷真送來水，薑禾讓他也坐下，"我們每人數一堆，合計一下今天掙了多少。"

薑禾把錢倒出來來分成六堆，幾人圍坐成圈，一人拿著幾根細麻線數錢。

李嬸數著錢，笑得牙花子都藏不起來了，三蛋也麵帶興奮，手上飛快的串著錢。

沒人說話，都沉浸在數錢的快樂中，整個空間都在響銅板間的碰撞聲，聲聲悅耳。

數了足足一刻鐘的時間才有了結果，各自依次報了數，薑禾拿起賬本記錄在冊，最後一合計竟然高達六十五串多。

"好好好，今天真是可喜可賀，每個人都獎勵二百文，另外李嬸和迎晞再多拿二百文，你們倆幫我揍人，這是答應好的獎勵。"

"那就有四百文了，天啦。"三蛋張大嘴，眼睛瞪圓，一臉誇張。

"你和宋懷真也有，每個人獎勵五十文。"

三蛋笑起來，道著謝，"嘿嘿，那我就謝嫂子了。"

薑禾笑了下，"今天特彆忙，大家也格外辛苦些，這是特彆的獎勵，以後也不是天天都有，但是大家往後齊心協力，獎勵是少不了各位的。"

李嬸一拍胸膛，豪氣道:"有什麼事你隻管說，我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跟你乾的。"三蛋也忙跟著點頭。

迎晞和宋懷真不必說，他們自從被買回來沒被虐待，有地方睡，還每頓都跟薑禾吃的一樣，自然是心在他這裡的。

薑禾點了下頭，然後轉頭也遞給了鐵蛋四百文，"你今天也是出了大力的，不管是製冰、跑堂、打壞人，都做的很好，這是給你的獎勵，拿去買些你喜歡吃的、玩的。"

鐵蛋定定看著那四串錢，又看向薑禾，在他又往前遞了點後終於接過，放進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