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玲瓏手腕流出的血漂浮在空氣中,一個以她血而形成的古老法陣逐漸成型。
法陣實在太小,又被她擋住,花言什麼都看不見。
等她走過去,法陣被印入地麵,隨之而來是整塊土地塌陷。
腦袋上鋪天蓋地的海水湧來,地麵又塌陷進去,花言連忙打開避水珠,一同護住花玲瓏。
還沒反應過來,腦袋就被巨大的砸暈了過去。
好在避水珠及時開啟,沒給她溺死在海中。
再次睜開眼睛,是在一座地宮裡麵,邊上不僅有花玲瓏還有大小姐。
大小姐看起來很是虛弱,身上看起來靈氣最充裕的反而是那層避水珠。
她先給花玲瓏身上的避水珠打開,這才過去推了推大小姐。
大小姐轉醒的同時,花玲瓏也醒了過來。
兩人都覺得腦袋很痛。花玲瓏覺得自己的腦海裡湧入了太多不屬於她的記憶,好似好爆炸一樣。而大小姐的臉上蔓延出黑青色的藤蔓疤痕,像是要入魔一般。
大小姐是真的連話都說得費勁,疼到靈魂發顫。花玲瓏還好一些,她疼了一會兒就打坐叫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樣一來,全場安然無恙的花言就成了唯一站著的那個人。
一看這也不是個事她把心魔給喊了出來,“你不出可以聽彆人的心聲嘛,你快聽聽,大小姐在想些什麼。”
沒辦法,大小姐說不了話,隻能借助外力。
她又沒謝驚蟄那可怕的讀心能力,隻好另辟蹊徑。
“大小姐。”心魔跟著她念,笑嘻嘻。
花言拍了她一巴掌,手掌從虛空中落下,“快聽。”
好在大小姐本來就是心魔的宿主。雖然現在心魔影響不到她,但聽一下前宿主的心聲還是做得到的。
“她好像有了一段奇怪的記憶。她是一條鮫人,很漂亮也很高傲,有火紅的尾巴......”
花言黑了臉,“講重點。”
“重點是她有好多礦!”
跟著花言久了,什麼沒學會就學會了這點。
花言:......
“然後呢?”
“然後就是她族裡有一條尾巴通體冰藍的鮫人救了一個修士回來,但是火紅尾巴的鮫人喜歡這個修士,開始砸礦讓修士對冰藍鮫人不好。”
“三人一起上岸回到修仙界。修士借助這些礦得到了掌門的位置,修為也接近飛升。不過他修的是無情道,為了......”
“這個記憶好亂啊。”
“哦哦哦,有人喊這個修士‘藥神’。”
在心魔左一句右一句中,花言可算是拚湊出了一個完整的故事來。
“我給你講,你看看能不能對得上她這段多出來記憶。”
心魔乖巧點頭,“好。”
這個時候它倒是聽話了。
“藥神重傷掉入東海,誤入鮫人聖地,遇到了鮫人
公主,被鮫人公主所救。兩人日久生情便在一起,但其中多出了一個火紅鮫人。火紅鮫人喜歡藥神,她有藥神所需要的靈礦。”
“為了靈礦,藥神對鮫人公主冷漠至極,但最後還是他和鮫人公主在一起了。隻不過他知道自己修的是無情道,他和鮫人公主在一起後隻是為了飛升殺妻證道。”
“這也是火紅鮫人的提議。這樣一來,藥神一方麵不會因為鮫人公主和她鬨,兩人私下還能在一起。三人一同出東海,藥神借助火紅鮫人的靈礦當上了掌門,和預測的一樣殺妻證道。”
“但他沒想到自己對鮫人公主情根深種。失去了才懂得珍惜,當即就後悔了。在飛升之前,他對火紅鮫人百般折磨。但火紅鮫人有族內的保命秘法,將自己的魂魄分了出去,千年後才有轉世的機會,成了大小姐。”
“哇!花言好聰明,完全正確。”心魔經曆了半年,已經從不會說話成長為差不多擁有小朋友的智商。她拍拍手,毫不吝嗇誇獎。
“所以以此類推,花玲瓏應該是鮫人公主的轉世。”
“修士死了就是死了,魂飛魄散。一般來說是沒有轉世一說的。但鮫人聖地有秘法,在此處就可以讓鮫人轉世。”
一道強勁的風席卷而來,將花言的避水珠給打了出去。
她一下子暴露在海水之中。
還好是個修士,憋氣都能比旁人久許多。
“你猜得很正確。這一世是我為阿嬌譜寫的,隻要運線不變,她就可以一舉飛升。”
“而蘇顏她該死,她這輩子會墮魔,被眾人所唾棄,被阿嬌斬殺。”
要不是情況不對,花言現在肯定是要翻個白眼的。
也不知道是誰在兩個人之間搖擺不定,又說喜歡這個又要那個的財富。吃軟飯還覺得自己是無辜的。
辜負了鮫人公主後就說自己殺錯了後悔了,明明是自己殺的人,回頭又要把錯怪在另外一個鮫人身上。
真是令人無語凝噎。
“你不懂,這是愛!”颶風化形,在海水中凝聚成一個人的模樣。
男人一襲純白的衣袍,層層疊疊,宛若天上宮闕下來的仙人。
就是這道聲音壓抑沉悶,好像好在人腦子裡重重落下一錘。
修仙界沒幾l個醜的,他那張臉自然也是。不過他眉心中間一點紅到發黑的墮魔印十分明顯。
隻是花言能感受到他周身靈力已經龐大到了一種可怕的境界。
花言遊啊遊跑到花玲瓏邊上,和她共用一個避水珠。
“你是藥神?”
沒打掉這顆避水珠,估計就是了。
“那你現在是仙還是魔?”看起來像是飛升後墮魔的,難怪還能在修仙界留著。
就是看起來不太好,應該是天天被天道追著打。
“本座是仙亦是魔。”藥神陰沉著眼看她,“原來那隻老鼠是你。”
“原本阿嬌和火顏的命數全叫你改了。她們本該是不死不休,而不是
成為至交好友。”
花言這會兒就能翻白眼了。
她撇撇嘴,“就你能寫命書改命運,彆人都不行嗎?再說了,即便是人,命運也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況且是修仙者。”
“我這是往好的方向改動,天道就不會說什麼。你看你,天道來打你了吧。”
花言眨了眨眼,隨之而來的是藥神身後出現了兩道身影重重襲去。
她又不傻,在避水珠彆捏碎的那一刻起,她就搖人了。
謝驚蟄自己來就算了,南離也跑了進來。
不過不排除是大小姐被卷進來之前搖鈴喚人的。
藥神還掛著輕蔑的笑,“爾爾小蟲——”
“蟲”字隻念了一半,就被打飛。
他狠狠摔在了地宮的邊緣,把台麵都給砸了一個大洞。
花言探頭探腦看了看。
打架就打架,話多肯定死得多。這個道理都不懂。
花玲瓏醒了過來,她的眼神微微變動,在花言看過來之後,又恢複了正常。蘇顏也是一樣,她們三人倒是坐到了一塊去。
“雖然我剛開始不喜歡你,但完全不是因為狗屁的既定命數。我隻是覺得你過於高傲自大。”花玲瓏和蘇顏解釋。
哇,女主講臟話了。花言激動,豎起耳朵。
“你不用和我解釋,反正你現在就是我的師妹。什麼火顏鮫人公主的,與我們何乾。”
花玲瓏讚同,“多了一點記憶和平日多看書也沒什麼差距。況且我若真的是鮫人公主,定然先殺了藥神。”
大小姐身上的傷痕消了下去,她照了下鏡子。沒毀容,繼續說道,“借著真愛的名義傷人,真是陰溝裡的老鼠當了人。”
“鼠鼠那麼可愛,怎麼可以侮辱鼠鼠。”花言穿插進來緩解氣氛。
藥神是飛升後墮魔的,很強。
但他為了改命書和天道做對,硬生生被天雷削去了一半的修為。他也就剩下一半修為了現在。
為了偷偷帶著命數書離開,他確實躲躲藏藏。
然而這也不至於讓他打不過謝驚蟄和南離。
他從廢墟中站起來,甚至沒顧得上他心心念念“複活”的鮫人公主,眼神狠戾看向謝驚蟄和南離,“你們兩個壓製住了修為,明明是可以飛升的。”
“天道,你不是自詡公平公正嗎?那你為何不給這兩個人降下天雷。”
“我殺妻證道,遺失真愛,而這些人,卻可以直接得到飛升的可能,哈哈哈哈......”藥神開始狂笑。
那襲純白的衣袍都穿在他身上,顯得愈加可笑。
花言隻看出來了一點。
他很嫉妒。
他破防了。
天雷滾滾,直直落了下來,不僅給這個隻出場了一小會兒的藥神給削沒了,還順勢把謝驚蟄和南離也給打了。
這可是在海裡,天雷之勢一點也不減弱。
花言心都提起來了,莫名其妙冒出來的藥神死了就死了,但彆給她剛確認了關係的道侶給劈沒了。
“無事。”謝驚蟄接下天雷,輕鬆自如。
他緩緩走來,周身縈繞著海中水汽,比吟唱中的鮫人還吸引人。
藥神被天道滅掉,東海秘境的限製也消失了。
秘境還在,但似乎要重新規整。
感覺天上好像有什麼要塌了下來,幾l人各自相帶出了海麵。
此時的海麵上倒是滿滿的人。謝驚蟄和南離的出現倒也不突兀,因為全都是察覺到秘境不對勁被自家小輩搖來救人的大能。
南離悄悄地悄悄地靠到了大小姐邊上,往她肩膀上一靠,“顏顏,我被雷劈得好疼。”
花言不小心聽了一耳朵,簡直不忍直視,將臉埋進了謝驚蟄的懷裡。她推了推謝驚蟄,“師父說說話,讓我洗洗耳朵。”
花玲瓏對著翻湧的海麵,禦劍而立。
小師弟還沒出來,不過倒是不用擔心他。
得到了鮫人公主的記憶,叫她更加遠離情愛,但倒是尋到了一點飛升之道。
轉而望向天際,有一本金色的書被雲層籠罩了進去。
那是——
命數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