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這事算不上是危機,最大的隱患反而是秦淮陰。
如今秦淮陰得到了應有的懲罰,花言也算是鬆了一口氣。
秦相貪汙的證據也隨著秦淮陰的離去暴露了出來。
皇帝很生氣,但讓他更生氣的是這老匹夫還是大小姐的生父。
斬首是斬不得的。
那就讓他辭官回老家去吧。
放在跟前看著心煩。
“秦卿也到了頤享天年的年紀了。”皇帝在禦書房順口一提。
秦相拱手,剛要說自己倒也還可以繼續在朝堂上為皇帝做事之時,抬頭對上了皇帝似笑非笑的神情,瞬間冷汗就下來了。
聰明如他,哪裡還能不懂。
看來是先前那些事情暴露了。
皇上不殺他,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他跪拜,“多謝皇上垂憐關心老臣,臣不日便啟程回鄉。”
皇帝的笑透了幾分真心實意,“大皇子周歲快到了,秦相不妨留下幾日再走。”
秦相剛謝恩,皇帝給完了甜棗,開始打巴掌。
“隻是秦相家中的二姑娘,倒是沒有了規矩,心腸也惡毒,居然想著要對貴妃不利。”
“隻是她倒也年紀還小,又怎麼會對貴妃有那麼大的仇恨。”皇帝佯裝惋惜,“怕是府中有人教唆。”
秦相心下一動。
淮陰的暴斃果然沒有那麼簡單。
他轉念又想。
還好自己選擇了灼灼而不是淮陰,否則怕是自己這事也無法善了了。
“此事臣自然會給灼灼一個交代。”
離開禦書房後,他直奔相府。
秦淮陰的生母又一次跑來書房哭泣,“老爺,淮陰那麼康健的小姑娘,怎麼會早早暴斃?況且此事已經過去了半年之久,妾身卻還沒見到她的屍骨,怕是遭奸人所害。”
“是不是奸人我還不清楚嗎?這件事我了解過了,確實是暴斃。”
“你在家中教了她些叫什麼,導致她在宮中胡亂用藥,把自己給藥死了。”
姨娘嚇得往後一退,雙目都睜大了,“老爺你這話說的是什麼?”
知道秦淮陰確實不是死於非命,姨娘沒有了可以鬨的點。
可秦相這話又是什麼意思?
自己能教淮陰什麼?
淮陰自從就聰明伶俐,在才學上更是將大小姐比下去不止一分,一直是她的驕傲。
她在府中並沒有兒L子傍身,但好在淮陰爭氣,把她的麵子裡子都給掙了回來。雖然淮陰好強,和她性格不太像,但從未害過她,一直對她這個姨娘打心底好。
如若不是這樣,她也不會來找秦相鬨。
一來是求個心安,不枉淮陰對她的好。二來也是為了在秦相這裡賣個可憐,讓秦相惋惜她,對她後半生好一些。
畢竟她就淮陰一個孩子,現在人沒了,她的後半生也沒了依靠。
可老爺剛剛這話,豈不是要把她一杆子打死嗎!
既然淮陰是自己用藥暴斃,那屬於是皇家的醜聞。自己最好還是獨善其身,不要牽連進去的好。
“看來你確實不知道。”秦相敲了敲桌麵。
姨娘俯身,“我確實不知,老爺誤會了。”
“要真的是我教的,那我也不會這半年來一直問老爺關於淮陰的事情。”她以為這關過去了,鬆了一口氣。
“我看你是真糊塗!”
秦相一拍桌,她立馬跪了下來,眼神驚恐。
相爺向來溫和不發火,但一發火定然是真有其事。
難道是她幫淮陰私下外出、結識外男的事情暴露了?
看她這神情,秦相就知道大抵事情還沒這麼簡單。
在秦相的風雨欲來之前,姨娘受不住這份低壓,將所有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婦人之見,井底之蛙!”
秦相可算是知道自家好女兒L做的那些個事情,氣憤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暈厥過去。
“念在你我多年的情分上,往後便不必再見。”秦相揮手,讓人將姨娘帶了上去。
後半生沒有秦淮陰的幫助,也沒有秦相的照料,姨娘一個人生活在鄉下的莊子裡,蹉跎一生。
*
小皇子滿月之際,也是大小姐出月子的日子。
誥命夫人帶著家中的小孩進宮來給她賀喜。
大家不是沒見過秦相家的大姑娘,但這次進宮一見還是驚訝的。
哪家夫人生完孩子後看起來還像個小姑娘的,這臉蛋水靈的......
小皇子不哭不鬨,乖巧惹人疼愛,但大小姐就是不愛抱他。
抱久了她手疼。
況且小孩子,就是要多多曆練。
等以後會走路,她都不允許小皇子上床的。
因為小皇子身上奶香奶香的,會把她的床鋪都弄成那個味道。
大小姐喜歡花香,濃鬱一點的淡雅一點的都可以。
不過小皇子不能聞,她好久沒有熏過香了。
花言放下給小皇子送的周歲禮物,過來抱小皇子。
世家之中不乏有消息閉塞的。
不要是有的世家夫人不愛對外溝通,分為內向不溝通和覺得自己嫁得最好天天炫耀人家不愛和她說話的。
因為邀請的人很多,沒有辦法一一排查。
好巧不巧這群人裡就有後者。
“花言姑娘現在背靠貴妃,現在一躍成了侯爺夫人,也算是苦儘甘來。”
這大喜的日子,到底是誰這麼沒眼力見。
花言回頭看去。
小皇子咿呀咿呀的,也跟著看過去。
原來是左尚書的夫人。
秦相退下來後,左尚書成了最有可能升官的人。
因此本就以自己嫁了一戶好人家眼高於頂四處耀武揚威了半輩子的左尚書夫人這兩天
更是誰都看不起。
本來她人緣差到沒人和她講花言跟貴妃的關係好到了一種可怕的程度,但畢竟是在宮裡,大家不想節外生枝,也有在暗中點她兩句。
可沒想到這人這麼......沒眼力見。
要是左尚書因為此事被連累沒法升官職,那可就好看了。
和大小姐呆久了,把她直白回懟學了個精通的花言:“苦倒是沒苦過,但我瞧著夫人你倒是要苦上一段時日了。”
“你在胡說什麼?!”左尚書夫人大叫一聲。她雖然喜歡損人,但是最討厭彆人說不好聽的話。
她經常求神拜佛,總覺得要是彆人說了點什麼她的不好會被佛祖聽了去,然後變成現實。
“這可是在大皇子的周歲宴上,夫人你這樣大吼大叫,怕是會被請出去。”花言笑了下,溫馨提示她。
“我可沒有對大皇子不敬,我隻是在說你!”
“可你對我不敬,便是對貴妃不敬。”花言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落在了實處。
左尚書夫人咽了咽口水,莫名感覺有點心驚。
但她也不是被嚇大的。耀武揚威久了也沒踢到過鐵板,這次應該不會那麼倒黴才對。
“你不過是貴妃身邊的一個婢女,有幸嫁給了侯爺,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剛開始說還有點底氣不足,但越來就越有底。
大概是說多了自己先相信了。
“花言,怎麼了?”大小姐看到花言就快步走了過來。
一直走到她附近,看到她懷裡抱著的大皇子,才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個孩子。
伸手逗了逗小孩,沒人臉差點揉紅。
“年紀小皮膚嫩,大小姐想捏估計要等大皇子再大一點。”
花言的話剛落下,大小姐就默默收回了手。
左尚書夫人卻好像是發現了她的不對一樣,對著大小姐說道:“貴妃娘娘,她一個婢女居然敢斥責你,實在是太過分了。”
“臣婦這就幫你教訓她。”
“你做什麼?”大小姐皺眉,邊上的宮女一個照麵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將左尚書夫人按住。
“你居然想打花言。”大小姐想起來剛剛這裡還傳來叫聲,“你剛剛是不是在欺負她?”
“臣婦沒有。臣婦隻是說花言姑娘苦儘甘來,飛上枝頭。這可都是實話。”
大小姐瞪了她一眼,“什麼苦儘甘來,什麼飛上枝頭!花言在我身邊和我同吃同用,腦袋上隨便一個簪子拿出來都夠你一年的開支,這叫苦?”
“不要拿你的見識放在花言身上,我的婢女和你的是不一樣的。”
“況且若不是小侯爺求著要皇上賜婚,花言還不一定願意嫁。單單是花言一百零八抬嫁妝裡的隨便一抬,都是可以直接買下侯府的。”
“要真算起來,還是小侯爺高攀了。”
左尚書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花言恨不得直接給大小姐鼓掌。
“皇後娘娘說的沒錯
,確實是本侯高攀。”斐清越從不遠處走過來,後麵跟著雙手舉聖旨的禦前太監。
皇後?
大家互相看了看,心裡是數不儘的震驚。
很快,禦前大太監就來宣旨了。
大小姐從貴妃變成了皇後,在七個月後的吉日裡舉行封後大典。
另外還有第二個聖旨。
是冊封大皇子為太子的。
左尚書夫人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應該是灰拜。
一個月後,左尚書也確實沒有當上新的丞相。明顯是他能力不足,卻不知道哪裡聽來了今日的衝突,將一切都怪在了左尚書夫人身上。
往後兩人爭執吵鬨,雙方都沒有了原本的輝榮。
這一個月,參加大皇子周歲宴的那些個夫人也沒睡好。
一閉上眼就是皇後點數侯爺夫人嫁妝和她閨閣時候對花言的好。
她們默默算了下自家的家產。
很好,彆說一抬嫁妝了,就是半抬都比不過。
若是實心金磚也就算了,可後麵那些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寶物啊。
都怪左尚書夫人,非要說那幾句話。
現在倒好,大家都睡不著了。
被自己窮哭了,半夜哭醒。
要早知道皇後對身邊的人這樣好,她們定然將自己的女兒L送去皇後身邊。
隻是如今是沒這個機會了。
痛心。
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