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沒打算回去,在皇宮一住就是兩個月。
臨近大小姐分娩的日子,宮內上下愈加忙碌,內外進出查得也嚴實。
長公主帶著秦淮陰進來,徑直到的景仁宮。
“這是本宮從民間找來的女子,最為擅長婦人產後恢複。尤其是容貌上的,和身體上的。特意送來給貴妃,感謝貴妃替我養了一個好兒媳。”
大小姐看了又看,直接給拒絕,“不要,你帶走吧。”
“如果你真的想留下她的話,你可以和將軍再生一個。”
“小侯爺這個年紀做哥哥的也不是沒有。”
在大小姐看來,花言這麼長時間不回去,肯定是長公主對她不好,或者是長公主和小侯爺說了什麼,導致她不愛回去。
這樣下來,明顯就是長公主不喜歡花言。不喜歡花言,她就不喜歡對方。
花言那麼好,居然會有人討厭,簡直不敢想象。
更何況,要是民間這手藝真的有用,長公主現在也不會看起來這麼符合年齡。
怎麼說也會看著年輕許多。
大小姐的眼神從來不遮掩,她的心思又好猜。
彆說長公主了,就是她身後的秦淮陰都生悶氣。
蠢到看不懂人眼色,憑什麼過得比她好。
“既然你不喜歡,本宮就將人帶走了。”長公主知道和蠢貨交談不來,氣衝衝就要離開。
說是這麼說,然而從禦花園出來,她身邊的婢女倒是掉了包。
宮門口的侍衛自然沒住注意察覺這個,直接給人放了出去。
傍晚,霞光漫天。
禦膳房更是熱火朝天。
“姐姐,這盅讓我送去吧。貴妃我是萬萬不敢到她麵前的,但花言姑娘若是能看得上我將我帶回侯府,那可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分。”秦淮陰走到禦膳房一個宮女麵前,說話之間,手中的銀絲細紋鐲過渡到了對方的手腕上。
禦膳房的宮女不比景仁宮的,還沒有享受過貴妃送錢的快樂。看到鐲子的那一刻,她笑著點了點頭,“那你可要好好爭取呢,看看能不能和貴妃選出來的八個宮女一樣被帶回侯府。”
“姑娘的百合燕窩盅來了。”宮女從外麵引人進來,將盅從食盒中取出,放在桌上,順勢還打賞了兩顆金豆子給冒充宮女的秦淮陰。
“放桌上吧。”
燕窩等一係列補品都是大小姐強製性要求她吃的。
剛開始的花言吃得可開心了,但吃多了就沒太多想法。
她將燕窩盅晾涼,等著斐清越回來。
她沒回侯府,斐清越也不回。可他畢竟是外男,不能住在後宮,因此就讓他的皇帝舅舅給他找了個屋子。
皇帝倒好,乾脆將自己寢室的偏殿給了他,自己天天夜裡都跑來景仁宮,美名其曰被侄子占了寢殿無處可去。
也就大小姐能信了這種鬼話。
斐清越晚間來不了,白日裡和皇帝
報備過後倒是會常常來找花言。()
他們舅侄兩人似乎在密謀什麼,這幾日算得上是繁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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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等了一會兒,見人沒來就想把燕窩吃了。
畢竟是大小姐的心意,不能浪費。
用小勺子舀起來,總覺得有人在看她。
好奇怪。
她從打開的窗子往外看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剛巧斐清越回來了,她就把盅推了過去,“補補。”
燕窩還沒到口中,小侯爺隻是嗅了下,眼神就變得奇怪了起來。
他抬頭看了花言一眼。
神色羞澀,看起來很濕奇怪。
“怎麼了?”花言問。
“沒什麼。”小侯爺連喝了半盅燕窩,這才小心問道,“花言是不是嫌棄我?”
喝個燕窩怎麼就嫌棄了?
花言剛要回他,腦中靈光浮現,趕忙製止他,“先彆喝。”
小侯爺飽讀詩書,卻也不是八股之士,很多方麵他有所了解涉獵,其中不乏醫學。
“這燕窩裡加了東西?”
這句話落在小侯爺耳中,倒是叫他的耳朵慢慢充血,紅彤彤一片。
“嗯,是......”小侯爺停頓了一下,“我會多翻閱這方麵的書籍的,花言不要嫌棄我。”
“彆喝了,我帶你去找太醫。藥不是我下的,估計是你娘把秦淮陰弄進宮了。”
小侯爺停下手中的動作,瞬間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隻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藥效會這麼快。
將事情和皇帝說完,讓他有個準備,兩人還沒走到太醫院,他就一頭栽倒在了花言身上。
被他撞了一個踉蹌的花言摸了摸他的腦袋,安撫道,“快到了,再堅持一下。”
“花言。”他抱著自家媳婦,腦袋靠在對方的脖頸間蹭了又蹭。
觸手之間,皆是滾燙的熱。
他一把扛起花言,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踩著宮牆躍了上去,一路直奔宮外侯府。
速度快得路過的行人還可以自己花了眼。
被丟在床上後,花言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斐清越剛剛不還是一副柔弱要摔倒的模樣嗎?
“花言。”他坐在床位,一雙澄澈的眼睛撲閃撲閃看過來,聲音輕輕的,像是小貓在試探。
花言受不了好看的人撒嬌,況且這還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
好吧好吧。
就算是演的也隨他去吧。
“馬上了,快了,快了。”
“花言花言。”
......
花言十分後悔自己做出的決定。
斐清越的藥效很久才下去,她感覺自己腰快要斷掉了。
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一睜眼小侯爺還是幸苦耕耘。
她實在忍無可忍,一腳把他給踹了下去。
這下任由小侯爺怎麼撒嬌,
() 花言都不再心軟。
休息了兩天(),花言爬起來就往宮中跑。
大小姐進產房了。
宮中大門緊閉?[((),誰都進不去。
此時正是深夜,四下寂靜無聲,但陰影之中,似乎暗藏殺機。
最後她還是靠著斐清越的輕功被帶著進去的。
皇宮這道牆對他還說好像確實是個虛設。
“啊——”大小姐疼得叫出聲來。
花言環顧了下,發現皇帝不在。
斐清越去找皇帝,她推開門衝進去,正巧看到有個宮女拿著針就要對大小姐下手。
她抬起腳就將人給踹倒在地上,橫梁處藏著的暗衛見狀默默把腿收了回去。
另外的暗衛你看我我看你,全憑眼神交流。
——侯爺夫人好粗暴。
——胡說,明明就是英勇。
皇上讓他/她們來保護貴妃,不過現在看來好像沒他/她們的用武之處。
大小姐一點小疼都怕,況且這還是生孩子的疼痛。
她又叫又喊,眼前什麼是迷糊的一片朦朧白霧,什麼都看不見。
恍惚間好像看到花言走了過來,往她這個靠來。
她伸手,用食指勾住了花言的手掌。
是熱的。
真的是花言。
“花言,好痛。”
“我不想生孩子了。”
大小姐哭哭泣泣,好不可憐。
秦淮陰不死心,二次撲了上來。
花言一回頭,又踹了她一腳。
先前她是相府的二姑娘,也算是金尊玉貴嬌養長大的,力氣自然比不過當丫鬟的花言。
況且這又是用毒酒又是換臉的,身體早就大不如前,更加打不過花言。
花言踹完秦淮陰,順便一個人一下拍在宮女身上,“彆發呆了,找繩子把這個人綁起來。”
好在雖然大小姐宮中的宮女和她一樣呆呆的,但忠心。聽到花言的話馬上就找來了兩個人把秦淮陰捆起來帶走,還讓兩個太監看著她不讓她跑了。
被抓出去的秦淮陰還想要說話,被花言隨手撿起一塊布堵住,“閉嘴。”
嬤嬤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況,但反應還是快的。
幾個嬤嬤往床邊靠過去,每個人回到自己原本的位置上,“貴妃娘娘,吸氣,吐氣。”
“不要著急,娘娘的胎位是正的,慢慢的,慢慢的......”
在花言的安撫和幾個嬤嬤搖籃曲一樣的輕聲引導下,大小姐漸漸平靜了下來。
雖然還是疼得叫出聲來,但整體狀態好上了不少。
不知道過了多久,隨著一聲嬰孩的哭聲響起,叫整間屋子都亮了起來。
“恭喜貴妃娘娘,是小皇子。”嬤嬤抱著小皇子剛說完這句話,一把羽箭就穿射了進來,叫她額頭的冷汗都冒了出來。
暗衛門從躲藏的各個地方跳出來,擋住那支箭後就從門、窗
() 跳出去迎戰。
產後是不能吹風的。
花言過去把窗戶和門帶上,剛好看到半片天都被火把照亮,宛如橘紅色的霞光從天際灑下,把整個院子都給映得如同白晝。
所以剛剛小皇子哭的那一聲並不是感覺上的房間變亮,是真的“天亮”。
被院子裡的火把照亮的。
大小姐已經累得睡了過去,花言拿起乾淨的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
斐清越和皇帝肯定預料到了,外麵並不用她操心。
她現在隻要在屋子裡照顧好大小姐和小皇子就好了。
大小姐的娃倒是乖,剛剛哭了一下就不哭了,雖然眼睛還睜不開,但窩在嬤嬤懷裡看著就是十分乖巧。
嬤嬤看花言一直望過來,還以為她想要抱。
這會兒伺候的人都心慌得很,自然是想找地方緩解一下氣氛的。
她將小皇子輕輕遞過去,嚇的花言一把躲開三步遠。
嬤嬤撤回一個小皇子,揶揄道,“花言姑娘這樣不敢碰小孩,怕是以後孩子都要由侯爺來照顧了。”
大家瞧見聽到,倒是露出了笑容來。
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很快,外麵的聲音逐漸平息。
花言豎起耳朵,聽到了皇帝怒不可竭的聲音。
她悄悄掀開窗戶一角看過去。
“長姐這是做什麼?!”
“成王敗寇,多說無益,要殺要剮隨便。”長公主是有幾分硬氣在的。
然而下一秒,花言就看到老將軍從暗處走了出來。
沒聽清他說了什麼,但長公主明顯遲疑了。
說了什麼?
她好想跳窗出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