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墨意識到，他的妹妹真的在網上交過三個男朋友，那篤定的語氣，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他不想相信都難。

當即，夏墨就炸了。

可麵上依舊平靜。

他問：“你們沒見過麵？”

蘇越點頭，“當然。網戀的美妙之處就是因為不用麵對麵，麵基後就沒有那種感覺了。”

她借用酷愛二次元小姐姐說過的話。

哈哈，她哥不愛上網，對網戀麵基都不了解。

果然，見夏墨眉頭能夾死一隻蚊子，臉色也是古怪，比她的調色盤還要顏色豐富精彩。

好半晌。

夏墨才呼出一口氣，“你和他們真的已經分手了？”

不想分手又能如何。

都不在一個世界了，她想再續前緣也要有那個能力。

蘇越點頭：“分的很乾淨。”

她想吃回頭草都不行。

“手機聊天記錄調給我看。”夏墨把她放下來，努力讓自己情緒平穩，他不能發火嚇到她。

他是哥哥。

情緒一定要穩定。

“我……我刪掉了！”蘇越捂著手機有點心虛，“分手了誰還留著和前任的聊天記錄？我連他們人都刪除了，你想看也找不到。”

夏墨整理衣袖，“這個簡單，不過恢複數據，沒有什麼難度，手機給我，我幾分鐘就可以搞定。”

呃……

撒謊真的好麻煩，撒下一個謊，就要編無數個謊去圓第一個謊。

蘇越撓頭，“我不想給。”

“哥哥，你不會搶我手機吧？你不是說過愛是尊重嗎？我是你的妹妹，我有自己的隱私，你要尊重我！我不想給你看，你沒有我的同意就不能看。”

夏墨胸口悶痛。

因為得不到證實，他難受極了。

他私心裡，不相信這是真的。但是妹妹在卻一步步讓這事變得很真，不願意給他看手機就是不想他知道她和男朋友甜蜜的聊天記錄。

隻有藏有貓膩。

才會遮掩。

他黑沉的眼裡聚滿千絲萬縷無厘頭的情緒，他看著自己的妹妹，突然生出強烈的無力感，還有讓他自己承受不住的痛苦和後悔。

他知道，他的關心過界了。

他以為，隻要妹妹不提出來，沒有彆的人出現，他就可以仗著哥哥的身份，一輩子管著妹妹。

管理她的生活。

仔細到每天吃什麼喝什麼，出門衣服的搭配，指甲的修剪……隻要是妹妹的事他都要管。

可是，若妹妹不願意。

他又能管多久？

以後再出現這種悄無聲息的情況下網戀了三個男朋友的事。

他能怎麼管？

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仿佛預見未來，他的妹妹美男成群，男朋友就像衣服一樣多，而他怎麼阻止怎麼勸，他的妹妹充耳未聞。

光是想想。

那種痛苦就瘋狂進攻他的大腦，裹挾他的理智，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攻擊他吞噬他，他的危機意識告訴他，哥哥的身份能做的終究太少，若想讓他的妹妹永遠不離開他，他需要將這段關係再加一層堅不可摧的防護罩。

什麼關係最牢固？

男朋友？

不，她隨時會分手。

丈夫？

他們已經是一個戶口本的關係，婚姻的本質不過如此。隻要和他妹妹永遠在一起，他不介意什麼樣的身份相處，但前提是關係穩固。

可是現在出現了危機。

他需要好好思考接下來的路，找一條適合他們走的路。

蘇越見夏墨杵在原地發呆，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哥哥？”

他抬眼，裡麵有什麼嗜血瘋狂的東西撕開他的瞳孔逃跑出來，如一把鋒利的寒霜冷箭刺破了肉體的偽裝，將深藏於心裡的最真實的一麵暴露開來。

蘇越下意識後退。

“你……”

夏墨眨眨眼，所有一切又歸為平靜，他笑著問：“怎麼了？”

好像剛才危險的他隻是錯覺。

蘇越笑笑，“沒什麼。”

夏墨前進一步。

蘇越不自覺退後。

她退無可退，將要退至沙發上時，被夏墨緊緊抱入懷中。

“妹妹，我是哥哥。”夏墨閉上眼睛輕聲說。

“我知道你是哥哥。”

真不用一直重複。

蘇越聽他一直重複自己身份，一天能聽到八百回。

“不要隱瞞和欺騙我，哥哥很害怕你受到任何的傷害，就算是你喜歡的人，也會無意識間傷害到你。我知道，我乾涉你交男朋友很不好，但哥哥真心覺得，沒有人配得上你。”

蘇越：……

她沒那麼好吧。

夏墨對她濾鏡會不會太厚了？

妹控真可怕。

夏墨說：“哥哥會永遠尊重你，你不想要我看的東西我都不會看，你不喜歡我做的任何事，我都不會做，更不會做傷害你的事。”

蘇越鬆了一口氣。

還好。

哥們是個正常人。

她以為這家夥又是一個變態呢，她魂魄都要嚇出來了。

彆人她管不著。

但對於夏墨，她還是希望他是一個身體健康，精神狀態良好的正常人，他不該是出現剛才的神情。

應該是看錯了。

夏墨抱了一會，“雨停了，出去的時候記得拿傘，回來的時候，順便給我買點奶糖，我想吃。”

蘇越愣愣點頭。

“你不跟我去了？”

夏墨笑著答，“你不是不喜歡我跟著你嗎？我就不去了。”

蘇越：“好吧。”

突然間好說話了不少。

蘇越更加確定，剛才一切都是錯覺，和她一起長大的夏墨，他們朝夕相處了十多年，他不可能出現那樣的眼神，也沒道理出現那樣的眼神。

他雖然有時候腹黑。

但本身是一個根正苗紅的少年，她也是從小參與夏墨的教育，雖然她總是叫他‘小孩哥’，但她心裡是認可他這個哥哥的，就衝從小一起長大，有事第一個站出來替她背鍋的情分。

這個哥哥必須認。

……

蘇越來到咖啡館，看到貓爬架上的打著盹的胖橘，一時喜歡，忍不住點了點它的粉嫩小鼻子。

這隻胖橘脾氣好。

對陌生人不排斥，很喜歡和人互動，就是它有點困，蘇越逗它，它隻是懶懶的回應一二，然後又睡了。

“你喜歡貓？”

張鵬鵬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他褪去小時候的暴躁和張揚，如今穿著一身休閒運動裝，像一個青澀的男大學生，氣質清淡如風。

蘇越：“喜歡，但不喜歡養。”

她喜歡077那樣可以擼又不用花費心思養的寵物。

他們坐在桌前，品著咖啡。

蘇越喝不慣，就放下了，“你出國手續弄好了？”

“差不多了。”張鵬鵬將一個禮物盒遞給她，“等回去的時候再打開，希望你能喜歡。”

“謝謝。”

張鵬鵬笑說，“不用。”

“說實話，我以為你今天來不了，因為我找你的意圖，你哥哥都知道，你大概也會知道，你哥哥今天沒跟著你來讓我有點驚訝。”

蘇越：“我也驚訝。”

張鵬鵬和蘇越相視一笑，他們都知道夏墨的屬性，隻要是認識他的人都知道，他每天都將妹妹掛嘴邊。

張鵬鵬：“我……隻是單純來道彆，他可以放心。”

“他知道的。”

他們聊了半個小時，離開的時候，張鵬鵬叫住蘇越，“我要走了，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他眼含熱淚。

寫滿不舍。

蘇越搖頭，“不了。你知道你需要的從來不是擁抱，走的那天我就不送你了，一路平安。”

張鵬鵬笑了。

如青春少年該有的肆意灑脫。

他確實不需要，隻是因為看到角落處的夏墨，想氣一氣他，畢竟若不是他，說不定他和蘇越就有了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