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入初中後,大部分學生選擇住宿,也有少部分學生走讀。
蘇越腸胃功能不好,因為食堂飯油水太足,她吃下去經常拉肚子,所以隻能申請走讀,午餐隻能自帶飯菜,午休也是在教室撮合休息。
夏墨打開飯盒,將筷子遞給蘇越。
他說:“快吃,我知道你胃口不好不想吃,但是不能不吃東西。”
飯盒裡的飯菜很輕食,有西蘭花、番茄和雞蛋,還有蝦仁和魚片,還有一小份南瓜粥和青菜。
這飯菜並不是昨晚的剩菜,準備新鮮飯菜需要時間,尤其是熬南瓜粥,怎麼也要四十分鐘以上。
“今天早上幾點做的?”蘇越接過他手中的筷子,問道。
“沒幾點。”
夏墨打開自己的飯盒,一股香噴噴的鹵肘子和雞翅味道散發出來,蘇越看夏墨的飯菜,又看看自己的飯菜,這區彆對待有點太誇張了吧。
她質問:“你碗裡怎麼那麼多肉?我的怎麼就幾個蝦和魚片?”
夏墨:“彆想了,好好吃你的飯。”
“你彆忘記剛出院時,張醫生怎麼說的,你要是貪嘴又進醫院,你看張醫生說不說你!”
王星星也展示自己的飯,說:“我身體好,可以吃,夏墨,我可不可以用我的紅燒肉換你的雞翅?”
“不換。”
王星星癟嘴。
蘇越夾住自己的蝦肉,說:“星星,我和你換!”
夏墨眼疾手快阻止,“蘇越越,你再不好好吃飯,我會把你所有的零食全部給藏起來。”
蘇越瞪他。
夏墨麵色不變,“瞪我也沒用,快點吃飯。”
蘇越咬著筷子,看著這個飯菜一點胃口也沒有,她不愛吃清淡的,但這副身體又不能吃大魚大肉。
好懷念以前,她以前吃得多好呀,現在隻能每天吃草。
在教室午休沒幾人。
平時就他們三人,偶爾多一兩個,但蘇越最近發現,有一個女孩每天都在教室裡吃午餐。
“她是誰呀?”蘇越用西蘭花蘸了蘸夏墨碗裡的醬汁,這才勉強吃得下去,看見那個女孩吃一個饅頭配鹹菜,忍不住好奇問王星星。
王星星看了一眼,說:“這個學期我們班的轉校生,叫江靜,聽彆的同學說她在縣裡學校是第一名,學校將她挖來開的條件可是學費全免。”
“不過她的成績一直在一百名左右徘徊,英語成績太拖她的後腿了,這次英語隻考了四十多分,尤其是聽力部分,她隻有兩分。她如果想成績進步隻能先把她的英語補上來。”
江靜身形矮小瘦骨嶙峋,走路時還有點跛腳,除了學習,從不與班上其他同學說話交流,一人獨來獨往,長長的劉海幾乎遮住她半張臉。
一包鹹菜,她卻要吃好多天,她經常喝水充饑,從來沒見她吃過彆的菜,主食永遠是饅頭。
蘇越看著她這樣,眉頭皺緊,學校能開出這樣的條件將她挖來,每月一定給她發補助金。
可這女孩節省得可怕。
“她住校嗎?”蘇越問。
王星星說:“她好像和肖婷一個寢室的吧,班上有些女生愛八卦,總是討論人家穿的用的是不是牌子,之前她在食堂發生了一些事,不敢去食堂了,現在和我們一樣在教室吃。”
“不敢去?”
“她發生了什麼事?”
王星星:“你請了一周病假,你沒在的這一周,可熱鬨了。”
王星星說:“張鵬鵬給她打了一份雞腿飯,被肖婷這個大嘴巴給看見了,就把這事宣揚出去,然後越傳越離譜,說張鵬鵬喜歡她!”
“這事我是不信的,但是謠言傳出去後就有鼻子有眼的,跟真的一樣。舞蹈社社長袁竹不是喜歡張鵬鵬嗎,我聽我爸說他們兩家長輩給他們定了娃娃親,袁竹從小就是以張鵬鵬未婚妻自居的,聽說這個事後,就不得了。”
“袁竹叫了一幫女孩圍堵過江靜,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反正這事驚動了班主任,班主任出麵後,這事消停了幾天,後來江靜在食堂又被圍堵過幾次,她就不敢去食堂了。”
夏墨看了一眼蘇越,見她聽到張鵬鵬喜歡彆人,表情沒有任何異常,他這才放下心。
他妹妹果然看不上張鵬鵬。
他隻是沒想到,張鵬鵬除了家世,長得也不怎樣嘛,這樣也能招惹女孩?還有那個叫袁什麼的,不好好學習,做這些無聊的蠢事乾嘛。
閒得蛋疼。
蘇越冷聲說:“我看不止不敢去食堂這件事吧,這幾天打掃衛生,我好像經常看見她一個人負責。”
王星星點頭。
“我現在不是班長也沒有擔任班乾,這事我看見一次幫一次,可是我看不到的時候真的愛莫能助。”
“張鵬鵬知道這個事嗎?”蘇越問。
提到張鵬鵬,王星星就生氣,“他說他那天因為胃口不好,看到江靜家窮,一塊肉也沒有,就把自己的飯給江靜,他沒想過這個事會變成這樣,他說他警告過袁竹不要多事。”
“可是袁竹那個心機女,表麵一套背地一套,張鵬鵬越提這個事,袁竹就越欺負江靜。”
“還有我們班的人都是一群趨利避害的勢利眼,袁竹比我們高一級,居然有能力指使我們班的學生欺負江靜,就是因為她背靠袁氏集團。”
夏墨聽完,問道:“班主任對這件事怎麼處理?他後來知道江靜被班上學生欺負嗎?”
“還能怎麼處理,就是找袁竹談話,說的都是不痛不癢的話,根本沒有讓她有所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王星星無奈道:“他們欺負江靜很小心謹慎的,你們以為是那種明目張膽的欺負嗎?”
難道不是?
這欺負很明顯了。
蘇越問:“天天讓她掃地拖地,難道還不明顯?”
“這並不是最致命的。”
王星星無奈歎氣:“袁竹對班上的同學說,江靜家裡窮吃不起飯,她要捐款給江靜,江靜不要。”
“袁竹又說,以後班上同學有什麼事可以花錢雇傭江靜,在江靜身上花的錢,可以來她那裡領三倍錢。”
蘇越:“江靜收班上同學的錢了?”
“收了,又好像沒收。”
王星星指了指江靜的桌子,說:“全在桌箱裡。”
“袁竹乾的這事,無非就是警告江靜不要有非分之想,拐彎抹角告訴她,江靜的家庭和她的家庭天壤之彆,但是這樣對江靜來說真的很傷人!”
“她本來就是從縣城來的,聽說家裡收入全靠務農,平時吃穿都節省,一直吃饅頭鹹菜。”
“這樣樸實努力的人,要是被袁竹的惡作劇摧毀了初心,覺得隻要給富人家的小孩跑跑腿就能掙幾千上萬,被短暫的錢財迷了眼。”
“她以後還能沉下心學習嗎?”
肉體的摧殘並不可怕,因為人能意識到這是打壓,會下意識反抗,很少有人被打痛了不會反抗。
但毀掉一個人方法有很多。
這樣溫水煮青蛙,摧毀一個人的鬥誌才是最致命的。
江靜能來到最好的私立學校上學,她身上最難能可貴的,便是雄心壯誌和不屈不撓的拚勁。
但這樣小的年紀,沒有家長引導,傲骨誌氣能撐幾時?
那桌子裡的錢。
她不會心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