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花團錦簇的園子裡埋著暖黃色的夜燈,與遠處漆黑的山林相比,沈宅是一座進入深夜睡眠卻依舊發著光的夢幻城堡。
蘇越以為,沈硯讓她住在沈宅。
隻是一個提議。
想不到,沈硯以需要加班的理由,讓她留在沈宅。
一個女傭要加什麼班?
蘇越雙手交疊抱胸,站在窗前,居高臨下看著樓下。
沈硯正陪著沈母聊天。
他此時氣場全收,坐在輪椅上耐心聽著沈母說話。
他將失去鬥誌、病弱陰翳的形象演繹到淋漓儘致的地步,連站在一旁的林管家都投來惋惜的目光。
這個男人演技好到可以騙過很多人,包括他的母親。
蘇越饒有興致看著沈硯表演,她倒是要看看,沈硯留她住在沈宅,想要玩什麼花樣。
她做什麼都不算精通。
唯有奉陪到底玩的最溜。
攻略遊戲,就像貓捉老鼠,可不能一直當貓,時不時也要更換角色,這樣才能增強遊戲的趣味性。
叮咚!
手機彈出一條消息。
沈硯:過來給我吹頭發。
蘇越:?
沈硯:需要讓人去請你?
蘇越:……來了。
【宿主,這個沈硯怎麼感覺不太正經的樣子,大晚上不睡覺,還要叫你過去給他吹頭發。】
【隻是眼瞎又不是手殘。】
077跑出空間,此時蹲在蘇越的肩膀上臭著一張臉。
那戒備的樣子。
深怕豬拱了它家白菜。
蘇越揉著胖金魚的腦袋,說:“小笨蛋,你應該感到高興,我們這位委托者,很主動呢。”
【我還記得他喊你滾呢!】
【哼!你們這才認識幾天,這也太急切了點吧。】
【色狼!】
【好感度不及格就發出這樣的邀請,簡直就是耍流氓!】
蘇越:“也許什麼也不會發生呢,我們的這位少爺啊,可能隻是單純想吹個頭發也不一定呢。”
就算發生點啥也沒什麼。
在男女之事上,蘇越沒有任何矜持羞恥感,她的態度是,看上了,氣氛到了,發生什麼都有可能。但她並不執著於男女之事。
沈硯和她,正處於隨時會背刺對方一刀的關係。
她不覺得,他們能發生點什麼。
吹頭發,可能是大少爺助眠曲裡其中的一環。
越想越覺得今晚鐵定特單純,蘇越毫無心理建設地敲響沈硯臥室的門。
裡麵傳來回應。
“進來。”
臥室亮著奇異的燈光,燈光柔和略有昏沉,被它照射到的地方,皆是彌漫著濃濃的曖昧。
沈硯此時坐在椅子上,他的前麵是一張乳白色的石桌,吹風機和醫藥箱皆放在上麵。
“吹完頭發,幫我上藥。”
沈硯向後仰頭,借靠著椅背,露出修長白皙的一段脖頸,他頭發濕著,閉著眼睛安靜等待著被人精心伺候。
他應該剛洗完澡,卻穿著一套不合時宜的襯衣西褲,襯衣半敞著,留出三顆紐扣未扣,不像是刻意被遺忘,倒像是被緊繃的胸肌崩開似的,襯衣下擺就隨意地紮進西褲裡,將人的視線不經意間引到勁窄的腰身上。
沈硯這是在勾引她?!
蘇越立刻就聞到空氣裡清淡又好聞的香氣。
氛圍燈、香氛、纏綿的音樂、還有洗白淨的男人……
蘇越連連感歎,這成熟的男人果真深諳勾引這一套。
她差一點就沒把持住。
“磨蹭什麼?”沈硯低笑一聲,話音像藏著鉤子,他不像是在催促,而像吐出危險的蛇信子。
“……這就來。”
蘇越穩住心神,拿起吹風機,調到中檔熱風,吹出來的風很溫和舒服,還可避免將頭發吹炸毛。
她抓弄著濕發,一點點將它們吹乾。
沈硯的頭發濃密且粗硬,正如他人一樣,一點也不乖順,蘇越試了一下手感,覺得這毛發可以做鞋刷。
半個小時後,蘇越停下動作。
“少爺,吹好了。”
沈硯鼻腔裡發出一聲嗯,他活動有些僵硬的脖頸,說道:“上藥吧。”
“好的。”
近距離細看,沈硯臉部的劃傷已經愈合,留下淺粉色的疤痕,唯有眼部周圍傷口比較深,那一道道蜿蜒的口子,可見刺入眼睛時有多痛。
藥方是韓醫生的獨門配方,從沈硯的恢複來看,效果立竿見影。
蘇越將紗布塗上藥膏,均勻地抹到每一個角落,又用一層長一點的紗布將塗滿藥膏的紗布包裹住,這樣敷在眼睛上,也不會留下藥印子。
敷之前,蘇越極其自然地聊道:“少爺,我今天打電話給我奶奶,想告訴她我要加班,今晚不用等我,可是,您猜她跟我說了什麼?”
沈硯問:“說了什麼?”
“奶奶說,今天有幾個身著黑衣自稱是我‘朋友’的男人去家裡,將她接到醫院裡去住,她怕我有什麼危險,所以隻能假意配合。”
紗布此時覆蓋住沈硯的眼睛,他感到藥膏的絲絲冰涼。
“少爺,你說這些朋友是誰?”
蘇越拿著紗布的兩端,隨著語氣緩緩收緊力道,紗布帶著沈硯的頭往後傾斜,迫使著沈硯不得不抬起下巴。
他的腦袋後仰起一個艱難的弧度,奇跡般沒有反抗,任由蘇越胡作非為,雙手抓緊了椅子兩邊的把手,柔暖的光暈下,他凸出的喉結有一絲性感。
“他們是我的人。”
“哦,是嘛。”蘇越將手中的紗布打上一個死結,力道不輕不重,正好是無法隨意摘下的程度。
“我平生最討厭彆人未經我允許就動我的家人。”
蘇越拿出剪刀,將打結處多餘的紗布剪斷,冰涼的刀尖無意擦過對方的耳尖,金屬的冷硬讓沈硯一顫。
這刀尖像刮過心尖的弦。
噗通噗通——
他微張著唇,道:“是我不對,我應該提前給你說一聲。”
“我隻是太擔心奶奶的病情,怕她一人在家裡會出事,所以想著趕快把她接到醫院。”
蘇越放下剪刀。
她用剩餘的紗布,將沈硯的手綁在椅子手把上,左右各一個漂亮的蝴蝶結,沈硯此時像極了一個未被拆封的禮物。
蘇越很滿意自己的傑作。
“你……要做什麼?”
她都已經綁好了,少爺這個時候才緩緩開口詢問。
他被蒙住雙眼,雙手又被綁,正常人都會害怕。
可,他沒有懼意。
反而笑著,期待著。
然後自然的偽裝成懵懂的無知者,詢問蘇越要做什麼。
蘇越低聲附耳:“遊戲怎麼玩我都可以陪你,但不能牽扯到他人,這是我的底線,少爺記住了嗎?”
鼻尖環繞的草木香,今日驚喜的含入一股甜膩的花香。
沈硯偏頭,貼近耳邊之人,一呼一吸間都是詭異的興奮和期待。
他保證道:“沒有下次。”
這好看的唇形,在此時此刻散發著格外誘人的光澤。
蘇越伸出手重重地摩挲著,輕笑著道了一聲:“晚安。”
嘭的一聲。
門關上了。
沈硯:……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