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彆走，彆離開我……”

半夜，秦醫生認命的工作，幫少爺擦拭身體。

聽到少爺不停地喊著越越，秦醫生就忍不住皺眉。

嶽嶽？誰呀？

小嶽嶽？

這是夢到了什麼。

怎麼感覺，這少爺夢裡都在哭？

有錢人家的孩子這麼不知道享福？儘一天天搞些不高興的事來做，能不能專心吃喝玩樂，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大半夜生病讓人加班！

雖然夜班工資高，但時間長了，他也沒命賺呀！

前幾天剛守完感冒發燒的小少爺，他還沒來得及休息呢，又要來照顧這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大少爺。

這是發生了啥驚天動地的事，能把自己搞暈過去的？

秦醫生都佩服。

“越越！”

一聲驚呼，床上的蔣明深鯉魚打挺，翻身坐起來，昏昏欲睡的秦醫生被嚇得心臟差點跳出嗓子眼，離被黑白無常勾魂隻差一點點！

秦醫生：……

職業素養不允許他爆出口，隻能皮笑肉不笑的問候：“少爺，您醒了？”

蔣明深驚醒後，人還深陷恐懼當中，他坐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在家裡，而且外麵已經天黑。

“我睡了多久？”，蔣明深與秦醫生說話總是頗為不耐煩，他不喜歡醫院，更不喜歡醫生。

秦醫生：你那是睡嗎？你是昏迷！

不過，他不是多嘴的人。

“大概十多個小時吧。”

秦醫生見蔣明深醒來第一件事是翻看手機，於是補充道：“少爺，你最近學習壓力過大所以暈倒，蔣總已經給你請了兩天病假，你要好好休息，身體才是一切的基礎。”

蔣明深冷冷地瞟他一眼，沒說什麼。

他睡了這麼久。

越越一定很擔心。

可是，並沒有未讀消息。也就是說他沒出現的這十多個小時裡，蘇越一點都不擔心他！

心裡的惡魔又跳出來：你看，你生病了她都不關心你，你露出醜惡的一麵，她立馬就厭棄了你！

和你的父母一樣，都不在乎你！

你好可憐呀，蔣明深！

“閉嘴！給我閉嘴！”，伴隨著手機的粉碎聲，蔣明深憤怒的暴吼，他這個激動發瘋的模樣，很嚇人。

秦醫生抓緊遠離這個危險分子。

他才不會在病人情緒不穩的時候，上前去安撫病人。

他隻會讓彆人按住病人，然後注射藥物讓他安靜。

秦醫生正有此意。

他趕緊跑出去叫人，等他找來幫手的時候，房間裡已經人去樓空了。

麻蛋，這瘋子大半夜跑去哪？

鞋也沒穿。

……

今天不用‘上班’，蘇越迅速完成作業，然後喝著汽水正美美的泡澡，本來她想偷喝蘇爸的紅酒來著，但考慮到自己現在未成年，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想到隻剩一項任務。

後半生，豈不是隨她浪？

想想以後的日子，就是美。

【宿主，你心情很好？】077現在還在警戒中，它生怕蔣明深把它的宿主綁架關進小黑屋。

它檢測到宿主心情愉悅，而自己這麼擔心，突然有點委屈。

“那當然。以後不用上班，還可以無憂無慮做一個學生，年輕漂亮身體又好，又有愛我的爸媽，我心情會不好？”

【可是，你當初也挺年輕漂亮的，你怎麼想不開去跳樓？】

077一直想不通，它的宿主雖然有時候挺危險凶殘的，但絕對不像那種會輕生的人。

蘇越不想回憶自己的過去，那個世界沒有值得她留念的人和事。

“我不是輕生，隻是選擇了自由。”

【自由？死亡並不是自由哦。】077苦口婆心的勸說，它現在有點確定宿主精神狀態不太對，這價值觀都扭曲了。

蘇越：“你知道我活多久嗎？”

【多久？】

“2098歲。”

【！！！】

【不對呀宿主，星際世界雖然人類壽命因為藥物治療可以增長，但是不可能活這麼久。】

077調出宿主原來世界的介紹麵板，反複確認，那個世界的科技水平遠遠達不到如此。

想到那段身不由己的日子，蘇越輕嗤一聲，“沒有什麼不可能，你不知道的事可多了。”

077等了半天，見宿主並不想透露太多，也歇了打探的心思。

它們係統很注重隱私保護，所以它們聽不到宿主心聲，隻有宿主想和它們訴說的時候，它們才能聽見。

雖然它可以購買讀心術，但背著宿主偷偷這麼做，感覺不太好，077自認自己做不出來。

叮叮當當——

“蔣明深電話？”蘇越抱著她的席夢思，已經準備睡覺了，這獨特的鈴聲，她想不接都難。

“喂。”

電話接通，對方卻沒有出聲。

“不說話我掛了。”

“彆！”，聲音急切還有顫音，蔣明深手掌不自覺捏緊，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跑到這裡乾嘛。

這時樓下汽車鳴笛，電話裡隱約有汽車的鳴笛聲。

【啊！蔣明深在樓下！我聽到一模一樣的鳴笛聲！】

077的係統分析不會出錯。

蘇越睡覺有拉緊窗簾的習慣，但她不會去窗戶邊察看，因為燈光照射會在窗戶上留下影子。

“你身體好點了嗎？”

一句簡單的問候，對於蔣明深來說，就像快要渴死的魚得到甘露，他又離那陰森潮濕的角落遠了一點。

他又活過來了。

“……好了。”，話落傳來很重的呼吸聲，似鬆口氣的感覺。

“老師說你請了兩天病假，記得好好休息多喝熱水……天氣冷了，不要隻穿一件校服，穿厚一點。”

她知道他生病了，她還問了老師，她很關心他。

“好。”，他心中的惡魔得到安撫，慢慢陷入沉睡。

一陣沉默。

“那，我掛了？”蘇越說。

不要掛！

蔣明深心裡祈求。

他此時穿的單薄，因為出來得急，沒來得及打理自己，如今天氣降溫，夜裡格外寒冷。

冷風吹著，引發身體一陣陣的寒顫，他卻仰著頭望著那扇窗戶，沒有絲毫要離開的意思。

那眼神憂鬱，卻有些常人無法擁有的執拗。

【外麵天氣零下一度，宿主，你還是勸他回去吧。若真凍死在樓下，會嚇到學生的。】

“我們任務都完成了，他自己想死誰能攔著？”蘇越不屑，自己不愛惜自己身體，誰會替你愛惜？

賣慘又要有個度。

【唉……】077並不覺得宿主絕情，隻是感歎蔣明深這個小變態，真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蘇越看著窗外問077：“今年會下雪嗎？”

【會呀，這個世界有春夏秋冬四季，每一季都有獨特的風景，是不是比星際世界要好？星際世界的風花雪月都是科技模擬的，跟著本係統，以後我們還要去更美更好的世界呢。】

“蔣明深？”蘇越出聲說道。

“我在。”

“最近，我們還是不要聯係了。我想我們需要冷靜一下。”

他的心墜入冰湖湖底，隻覺得窒息。

好一會兒，電話那頭傳來聲音，蘇越說：“蔣明深，聽說今年會下雪，下雪那天去悅山公園堆雪人吧。”

“……好。”，蔣明深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在這個夜晚，有什麼冰冰涼涼的東西從臉頰劃過。

這是他第三次哭。

第一次是因為小時候母親出國。

第二次第三次，卻不知道為何而哭。

他真的不愛哭的。

“那我關燈嘍。”蘇越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蔣明深心口不由的一緊。

她知道他在樓下？

他嘴巴張開又合上，最終也沒有說出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的說辭，他是不是又令她失望了。

“晚安。”

嘟嘟兩聲，電話掛斷了。蔣明深還沒說出晚安二字。

她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