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十六章 王允連環(1 / 1)

皇宮,劉正寢宮內。

經過華佗和張仲景兩位神醫的調理,劉正如今已經完全恢複了記憶,身體也已調養完畢。

值此深夜之時,他卻沒有就寢,而是站在窗前,看著那輪新月,眉間隱隱透出愁緒。

一個小黃門低頭走了過來:“殿下,該就寢了。”

劉正回頭看了他一眼:“是小安子啊,你自去休息吧,讓孤一個人靜靜。”

小安子看著劉正哀傷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殿下可是在思念救了您的那個村姑?”

劉正點了點頭:“是啊。你自幼入宮,伺候孤多年,果然懂得孤的心思。”

小安子道:“奴婢看陛下和皇後,都非是那等有門戶之見的人,殿下何不說個明白,也好將那女子接進宮來?”

劉正卻是連連搖頭:“我自然知曉父皇母後不會歧視小娟,可朝臣們定會議論紛紛,在朝會上諫言。如今三叔和皇祖母新喪,朝政事務更是紛亂無比,我怎可為了一己私事,再讓父皇煩憂?更何況正值皇祖母守喪期間,提及此事,也不合時宜。”

說罷,他揮了揮手:“你退下吧,不必理會於我。”

小安子看了看他,卻是欲言又止。

劉正見他遲遲沒有退下,問道:“怎麼,還有事?”

小安子遲疑道:“倒也不是什麼要緊事,隻是……隻是奴婢聽到了一件傳聞罷了。”

劉正眉頭一皺,追問道:“什麼傳聞?”

小安子抿了抿嘴,卻沒有直說,這讓劉正有些不悅:“怎麼,還要對孤有所隱瞞不成?”

“不敢,奴婢萬萬不敢啊……”

小安子“噗通”跪倒在地:“隻是……隻是此事尚未證實,不知真假,故此奴婢不敢胡言。”

“什麼真假與否,你且先說來聽聽。”

“是……”小安子這才說道:“奴婢前麵聽一個值守的禁軍提及,說近日來,不少地痞流氓,前去騷擾苗家幾人,讓他們……”

不等他把話說完,劉正便一個箭步衝了過來:“什麼?何人如此大膽,不知道他們是我皇家的恩人麼?”

小安子也是一臉苦水:“那些無膽匪類,見錢眼開,怎會顧忌這些?苗家雖得了陛下的嘉獎與賞賜,可終究隻是平民凡夫,手中有這許多錢財,難免招來旁人的覬覦……而且……”

“而且什麼?”劉正急切追問著。

小安子膽戰心驚道:“而且……奴婢還聽說,那些盜匪中,為首的一人,是縱橫洛陽城外十餘個村落的一個惡霸,名為牛爺。他早已派人把守住了三水村外出的各個通道,不但是每日上門滋事,還要防備苗家逃跑……”

“可恨!”

劉正一掌拍到了旁邊的木柱上:“苗家幾人,個個都是良善百姓,受人如此欺淩,必定隻會躲避。”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看天色,隨後瞳孔迅速放大。

“不好,今夜月黑風高,說不得苗家幾人便會趁夜色逃跑。或是那些匪類可能夜襲苗家,放上一把火,說是意外走水燒死了人……”

所謂“關心則亂”,劉正雖然性情還算沉穩,可終究是年輕氣盛,更何況牽扯到自己心愛的人,如何還能保持冷靜,這越想越覺得自己猜得對,當下便忍不住了。

“快,備馬,孤要出宮!”

小安子大驚,急忙攔住:“殿下,您忘了,陛下有旨,守喪期間,半年不得出宮,除非您去取得陛下的旨意,否則萬萬不可魯莽啊。”

劉正哪裡還等得住,他一把推開小安子:“父皇此刻定已歇息,他連日來為國辛勞,我怎能打攪?更何況即便去請旨,父皇也不會應允,休要多言,快些備馬。中東門禦林軍守衛與孤是舊識,乃我並州老卒,必不攔我,快去啊!”

眼見他如此焦急,小安子自知也無法阻攔,隻得急忙退下去,準備馬匹。

不久之後,皇宮中東門處,一人騎著一匹白馬,絕塵而去,那馬蹄聲,在宮門外的街巷內環繞,久久沒有散去。

而沒過一會兒,王允府中,後院書房內,此刻燈火通明,從窗外依稀能看到有好幾個人影。

一個仆從來到書房門口,扣門道:“回稟主人,一切順利,大殿下已然出宮。”

“太好了!”屋內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欣喜的聲音,隨後卻馬上被一個蒼老的男子喝斥。

“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聽這聲音,分明便是王允。

王允對門口的仆從說道:“老夫知道了,傳令下去,依計行事。”

“喏。”仆從應了一聲,便自退去。

相隔兩個街區的另外一座宅院,乃是後將軍朱燁府邸。

自程良死後,朱燁終日以淚洗麵,借酒澆愁,曆經數月,才從那陰影中走了出來。

不過自那以後,朱燁對自己的三個兒子也愈發嚴厲了,尤其是對十歲的長子朱崢,和八歲的次子朱瀚,幾乎每日都要親自訓練他們到深夜,唯恐他們少時學藝不精,使得自己以後要白發人送黑發人。

此時,他剛剛帶著再次被練到精疲力竭的兩個兒子,去泡完藥浴,親手背著在浴桶中就已經睡著的孩子,上床歇息,坐在床榻,看了他們一陣,這才起身離開。

大夫人甄瑤提著燈籠走了過來,見到自己夫君滿臉疲憊之色,又看著已經沉睡的兒子,心中不忍。

“唉,兩個孩子還小,你何必如此苛責呢。”

朱燁沒好氣道:“什麼叫還小?我和大哥在他們這般歲數時,天天就在大哥家後山上訓練,也不見得比他們輕鬆,吃穿用度卻遠不如現在。”

說到當年在黃水鄉之事,朱燁立刻神色浮現出幾分黯然:“唉……三哥若是當年訓練再刻苦些,說不準……”

甄瑤知道自己夫君又在思念程良了,連忙岔開話題。

“夫君今夜比往日還晚了一個時辰,可是有什麼心事?”

作為十多年的老夫老妻,甄瑤一看他那眉間的神色,便猜到了一二。

朱燁來到院中的一張石桌前坐下,抬頭看著月色。

“為夫也說不上來,隻是隱隱覺得今夜好像有事要發生,左右睡不著,乾脆多練兩個崽子一會兒。”

甄瑤知道自己夫君向有福將之名,聽他這麼說,不由得心頭一緊:“如今北方已定,益州歸降,孫氏在江東苟延殘喘,這洛陽城更是如同鐵桶一般,還能有何事發生?”

朱燁搖了搖頭:“說不上來,總歸是心中不寧。”

就在這時,府中門牙子跑了過來:“將軍,洛陽城東門的城門校尉說有要事稟報。”

朱燁雙目圓睜,霍然起身:“他娘的,果然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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