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9章 開寶二十九年2(1 / 1)

漢世祖 羋黍離 4534 字 3個月前

「西去?怎麼,隔空口誅筆伐不夠,還要親自去安西罵仗?」老皇帝嗤笑道。

見狀,劉暘眉宇間流露出少許陰鬱,深吸一口氣,一頓一頓地說道:「陛下,宋準是,駕鶴西去」

「咦?」這可是真讓老皇帝意外了,甚至驚奇地扭頭看向劉暘:「死了!」

劉暘稟道:「宋準昨夜於家中病逝,據聞,他積勞成疾,抱病已久。」

對此,老皇帝沉默了,不管如何,洛陽府尹這樣地位的臣子,不是普通官僚,是值得皇帝多幾分關注與重視的。

思忖片刻,老皇帝臉上露出一點意興闌珊的表情,把手放回被衿內,就像收回張舞的爪牙一般,感慨道:「有些可惜了,宋準也就五十出頭吧,狀元之資,儒雅風度,當年高中之風采,至今讓人記憶猶新啊!」

當然,這也就是老皇帝嘴上說說罷了,隻不過人死了,沒法計較罷了,若是嘴上再不饒人,那他這個皇帝就過於小氣了。

同樣的,若太子的彙報再完整些,那宋準也說不定是什麼結果。比如宋準到死都還在寫奏章,在他的書案上還留下一份沒寫完的政論,用最後生命時刻寫下的東西,顧忌自然少了很多,言辭也更加激烈,足以讓老皇帝動殺心的那種

琢磨幾許,老皇帝又衝劉暘道:「話說回來,安西之事,你打算如何回複?總不至於,就這麼拖著吧!劉旻已經把安西的局勢,說得十萬火急,刻不容緩,洛陽朝堂,還需要商討多久?」

「臣工們見解不一,爭論很大!」劉暘答道:「懇請陛下降旨,一詔定乾坤!」

老皇帝當即斥道:「什麼事都要朕來拍板,那要你這個太子做甚!以你在朝中的威望,還有什麼事是做不了主的?去年連水災都能提前預見,籌謀抗洪,預防準備做得那般堅決果斷,小小的安西事務,你告訴我沒法定論?」

老皇帝這話,有些含沙射影的意味,劉暘聽了,也稍稍埋下頭,考慮少許,應道:「以臣之見,若安西局勢恰如其言,若安西軍政製度不得不改,那因地製宜,也不失為一個應急良策。

宋準等臣,固然是一片忠心,為國謀言,但終究不了解安西的實際情況,治國之策,也不好一概而同。

若照本宣科,絲毫不加變通地在安西推行漢製,隻怕會適得其反。

因循守舊,未必是錯,但若因此而致安西有失,辜負安西十數萬軍民十數年奮戰開拓之功,那就是大漢曆史之罪人」

劉暘一臉從容地說出這番話,不過心中的想法則是,製度哪有一成不變了,早在安東,破壞中央朝製律法的事務就多了去,安西這邊,不過是劉旻的步子邁得更大而已。

而對於劉暘能說出這番話,老皇帝並不奇怪,好奇的隻是,明明有此見解,此前為何不表態。

審視著劉暘,老皇帝以一種調侃的語氣問道:「不怕法統被破壞?不怕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老皇帝所說,可是宋準等臣僚所持的核心論調。劉暘感受到了一絲嘲弄,不過麵色依舊平靜,不見異狀,沉吟了下,道:「自古以來,小邦能亂大國者,問題出在大國自身,而非小邦。」

對於這個回答,老皇帝似乎挺滿意,換了個側臥的姿勢,幽幽道:「此等見識,倒不負你多年秉政!」

隨著老皇帝這句話落下,也就代表著近半年的爭端即將落下帷幕,著安西改製的之事,洛陽朝廷不再設阻。同時也意味著,朝廷對安西軍政的進一步放寬,今後安西的事,魏王說了算,距離安西封國,不遠了.

討論完涉及兩個皇子的事,劉暘繼續進行著他的彙報,道:「山陽來報,契丹於越耶律休哥病逝了,據傳,是因為去年征討乃蠻部的戰事中為流矢所傷,未愈,今春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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崩裂而亡」

「契丹!」聽此消息,老皇帝明顯愣了下,眼神都有一抹恍惚:「有多久沒有聽到關於契丹的消息了!耶律休哥,那可是漠北契丹最能打的統帥了吧,這二十來年,契丹能夠在漠北苟延殘喘,此人厥有大功!他一死,契丹還能依靠誰.」

世界線變了,隻剩下漠北棲居的契丹,情況自然也與曆史大不相同,在人才上不再如曆史上那般充盈,隨著耶律賢留下的那批老臣或老或死或逃,以及當年那場對漢臣的清算過後,如今契丹王耶律隆緒手下能夠倚重的文武就更隻剩大小貓三兩隻了。

耶律休哥由於過去二十來年的功績,在漠北契丹是旗幟一般的人物,影響力巨大,說是擎天柱石一點不為過,他這一死,對契丹而言就有如晴天霹靂,損失幾乎是無法挽回的。

聽到老皇帝的感慨,劉暘接話道:「接替耶律休哥的,有兩人,耶律元寧以及蕭撻凜,二人分掌軍政。」

「蕭撻凜!」對耶律元寧老皇帝沒印象,蕭撻凜則引起了他的注意,看著劉暘,玩味地道:「這似乎是蕭思溫的族侄吧!」

此時此刻,是有些難以揣摩老皇帝是何等心理,但劉暘仍是不慌不忙,淡定而自然地點頭道:「正是!當年此人還曾隨蕭思溫在遼東,抵禦過王師北伐!」

劉暘如此坦然,老皇帝反而不好再拿這層關係做文章了,想了想,悠悠問道:「那耶律休哥也算一世豪傑了,竟然亡於乃蠻人手裡,這區區乃蠻,竟然有此實力?」

提及此,劉暘也有些感慨,由於老皇帝的懈怠,這些年,漠北局勢的變化,就輪到他這個太子來關注,關注多了,了解也就深了。

看著老皇帝,劉暘解釋道:「漠北契丹這些年一直處於兩受敵的境況,東麵的嶺外室韋,在安東多次碰壁後,就不斷向西襲擾。

至於西部的乃蠻,也在這十多年,不斷東遷,占據了原屬契丹西北的大片草場、土地,實力不斷壯大。

尤其是他們的尊奉的太陽汗劉金,在長成之後,糾集部眾,屢屢東侵,與契丹交鋒,意圖爭奪漠北霸權。

去年耶律休哥率軍西征,隻是這些年雙方之間一次普通交戰罷了,主帥受創於陣上,也實屬意外。」

聽其描述,老皇帝忽然興致勃勃地問道:「草原上的勢力,總是這樣此起彼伏,新舊交替,契丹若是不行,下一個崛起的,不是室韋,就是乃蠻。

依目前的局勢看來,乃蠻部更有可能,更具氣象,朝廷要多加幾分關注。」

「他們那個太陽汗,叫劉金?」老皇帝略帶疑惑。

聞問,劉暘也麵帶古怪,應道:「當年就有傳言,說此子乃是六弟在漠北時留下的子嗣,因有我皇室血脈,當年被乃蠻諸部立為共主。

不過,六弟予以否定,朝廷也從未承認,倒是乃蠻人深信不疑。與大漢進行邊市貿易的乃蠻人,也多宣揚此事,引以為豪」

「似乎有這麼回事!」老皇帝點點頭,笑了笑:「甭管是真是假,這些乃蠻人雖屬戎狄,卻也聰明,知道擁抱大漢。

不過,小朋友終究年輕氣盛,不知輕重,該敲打的,就得敲打,下狠手也無妨!

契丹這十多年與大漢形成的默契,不宜被打破!」

「臣明白!」老皇帝話裡的意思,劉暘自然是領會到了的,沉靜地應道。

應付著的同時,看著老皇帝那張天煞孤星般的老臉,劉暘也有些不知如何評價他了。若說他英明,驕愎忌刻起來根本不像個人,若說他昏聵,但對許多事務的判斷,還是能做到一針見血。

比如安西改革,比如漠北之爭,尤其是對契丹的態度,更令劉暘詫異。要知道,大漢與契丹是世仇,當年老皇帝更是恨不能將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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